若敖天收到了樊霓依送来的楚成王传位给公子职的圣旨,内心压抑不住的欣喜。
如果说在这之前还对樊霓依有所顾忌的话。
那么,在这一刻,在他收到樊霓依递呈的传位圣旨的这一刻起,若敖天已然将樊霓依列入自己人的名单。
而且,还是最看好的自己人。
毕竟,还有胡灵儿这层关系存在。
“有了这传位圣旨,起码我手里就多了一张王牌,辛苦你了,三妹。”
樊霓依被若敖天这么亲切地叫着“三妹”,心里也是暗暗地起了鸡皮疙瘩。
可是,一切,她都要强忍着。
“姐夫,你看接下来要怎么做?”
自从和若敖天拉近了关系,若敖天就一直强调着喊他做姐夫,樊霓依也就不分人前人后了,就按照他的意思称呼着。
“我已命人去通知若敖齐举兵回楚,随后只要若敖地交出兵权来,我就和几个丞相摊牌,他们要是能拥护我为王,那是最好不过的,要是不从,也只有兵刃相见了。”
“屈巫和子木应该不会太多干涉,他们都是明白人,主要就是斗如成,他一定会横加干涉,而且他们斗氏和若敖氏又是世仇。”
“嗯,这斗如成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等我坐上了王位,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将他凌迟处死。”
若敖天对斗如成,恨得是咬牙切齿的。
“那,我即日就启程去吐火国,再去会会阿提马,看他会怎么说?”
“好,此次去的话,他有什么条件你先答应着,等将来再慢慢收拾他。”
“好。”
樊霓依笑着应答了句,便离开若敖府去了“楚秀阁”。
到“楚秀阁”的时候,胡赫一脸神秘地将她拉到一旁小声地说:“斗公子来了。”
“斗宇郊?他怎么来了?”
“不知道,和苏见知一起来的,现在楼上说话呢,你还要过去找他吗?”
“去。”
樊霓依噌噌地跑着上了楼,连门也不敲就进去。
斗宇郊正和苏见知两人把酒言欢,不甚欢喜。
见樊霓依推门而入,斗宇郊抬手招呼着樊霓依过来说:“樊姑娘,吐火国一别,别来无恙吧?”
“斗公子,我今日有一事必须和你问明白。”
斗宇郊见樊霓依表情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和苏见知对视了眼,依旧保持着微笑放下酒杯说:“好,有什么事你尽管问。”
“吐火国的“毁天会”命令都是你发的,我想知道,你和这“毁天会”究竟有什么瓜葛?”
樊霓依一下子就将这个重磅消息砸了出来,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看斗宇郊的反应。
如果他反应迅速的话,就说明他一定和“毁天会”有很大的关系,说不定和逍遥子一样,也是“四大护会”之一。
如果他反应慢的话,正在犹豫琢磨自己问话的目的,那他也是逃不脱厉害关系。
所以,无论斗宇郊怎么回答,回答的速度如何,在樊霓依看来,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她就是想确定斗宇郊在“毁天会”的地位是什么级别的。
斗宇郊不紧不慢地端起酒杯一饮落肚说:“这个“毁天会”是江湖的一个秘密组织,专门以截取消息和杀人为主,他背后的主人是谁我也不知道,我之所以在吐火国能发令给他们,是因为我从楚国这里买断了他们在吐火国的命令发布权利,说白一点,就是我在楚国的“毁天会”里,花了巨资,让他们给我几个高手去吐火国办事。”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要不你以为呢?”
斗宇郊笑着反问了句,见樊霓依不信,指着苏见知说:“不信你可以问苏兄,苏兄可是在陈国买了“毁天会”的人,他现在在陈国随便发个命令,“毁天会”的人都要去照办。”
“五哥,是真的吗?”
“是真的,这“毁天会”就是一个杀手组织,他们只认钱不认人,只要你给了足够的钱财,就是叫他们互相残杀,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那你在陈国安排“毁天会”的人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你说要做什么!”
苏见知的眼里,满是仇恨。
樊霓依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苏从这个人。
他在陈国遭刺客暗杀,这苏见知拥有那么大的财富,花点区区的银两雇佣“毁天会”的人帮他去查清杀父真凶,这也不足为奇。
“哦,你们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我一直以为这“毁天会”的高手,都是斗公子你的人。”
“樊姑娘真会开玩笑,这“毁天会”的高手个个要价都奇高,我哪里舍得将银两都花在他们身上,再说我也不需要他们为我做什么事。之所以在吐火国雇佣他们,是因为我要知道若敖末到底在和吐火国做什么交易。”
“那你现在知道若敖末都和吐火国达成了什么交易吗?”
樊霓依还是对斗宇郊感到怀疑,问话都问在点上。
“不知道,我和阿东唛有约定,如果两天收不到他的消息,就表示他已经出事了,所以,我就毁掉了玉石店铺,不想让若敖天的人知道我们斗氏在跟踪他们。”
“难怪我后来去的时候,都已成了一片废墟。”
樊霓依对斗宇郊的回答,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再者,也尝试读取他的内心,发现他说话语气平稳,不像是在撒谎,也就相信了斗宇郊说的话。
斗宇郊突然反问道:“对了,我的人后来告诉我,阿东唛他们的阿氏门,现在的新主人是你?”
“你的消息倒是够灵通吗?”
“这种事纸包不住火,胖大尊发信件给我的,只是我再回给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回复我,看来已经被你们阿氏门的人都给杀害了。”
“他是死了,但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和阿提滚珠两人狗咬狗,结果又出来了一个阿东悦,这阿东悦是阿提马的人,一直隐藏在阿提滚珠身旁,是他将胖大尊和阿提滚珠的人都杀掉了。”
“然后,你们阿氏门的人杀了阿东悦?我猜的没错吧?”
斗宇郊的分析能力,在樊霓依今天看来,绝对是刷新了自己的见识。
往日只认为斗宇郊只是一个头脑灵活的生意人,没想到分析起事情曲折的时候,他还是思路很清晰,就仿佛他就在现场亲眼所见。
樊霓依不得不佩服地敬了斗宇郊一杯酒道:“斗公子,恐怕从今日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樊姑娘,我也该对你刮目相看了,你如今手里有阿氏门,又有赵伏蟒和他的“龙鼎兵”,更是若敖天身边的红人,看来,事情很快就会如你所愿了。”
“斗公子,别忘记了当初在吐火国咱两说好的约定。”
樊霓依提醒了斗宇郊一句。
当时在吐火国的时候,她可是和斗宇郊约定好了。
让若敖天造反,然后引起民愤,再让大家一起将若敖天以及他们若敖氏一网打尽。
苏见知不明白斗宇郊和樊霓依之间有什么秘密,好奇地追问了句:“你们俩这是说的什么暗语啊?说出来我也听听。”
斗宇郊很快就岔开话题对苏见知说:“也没什么
秘密的事,来,喝酒喝酒,咱们几个有快一年没见面了,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啊。”
“那不行,我还有正事没说呢,一来你就光顾叫我喝酒了。”
苏见知放下酒杯对斗宇郊说道:“实不相瞒,我也得到可靠消息,听说这若敖末是若敖地暗中派去吐火国的,说是要让吐火国的国君阿提马做个交易,由若敖氏给阿提马提供兵器,然后,阿提马派兵进犯楚国的东城、北城,牵制住这两个城池的兵力,然后再逼着若敖天造反。我想,这个消息,应该你们俩也早就知道了吧?”
樊霓依和斗宇郊都愣了一下。
谁也不愿意先开口回答苏见知是还是不是。
都在对视着对方。
苏见知见面前两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的没错,不悦地说道:“我苏见知不过是一个商人,不会对你们的权谋感兴趣的,我不管谁坐江山,我只在乎我能不能在这个局里赚到一笔钱而已。你们俩却在我面前打哑语,看来还是对我苏见知的为人不放心啊,尽是如此,这酒再喝下去也是变了味道,告辞。”
苏见知的拂袖离席,斗宇郊惭愧地起身拉着苏见知解释道:“苏兄,你看你这急脾气,我们不告诉你,不是怕你多舌把事情传出去,而是担心事情让你知道太多,会对你不利,你明白吗。”
“哦?是吗?”苏见知睁圆了眼睛,对斗宇郊的解释,显得是那么的不信任。
“不信,你问问樊姑娘,我说的是真的吗?”
“就是,五哥,”樊霓依陪着斗宇郊安抚着苏见知笑说:“我和斗公子都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种事情对你来说,知道的太多就会越危险,所以就没打算告诉你,既然你现在知道了,那我们也就不再隐瞒你了。我跟你说实话,若敖天是打算造反登基为王,但是,他也是被若敖地给逼的,我和斗公子也希望他们造反,只有这样子,才能彻底除掉若敖氏一族。”
“可是,你现在不是若敖天身边的红人吗?你怎么会有这个念头?”
苏见知对樊霓依不能自圆的话感到疑惑。
“五哥,你不会不知道我樊霓依是一个丧子的母亲吧?我的孩子,”樊霓依说到这,真情流露了出来,眼里噙着泪水道:“我的孩子,就是被他的亲爹给杀死的,我就是要让若敖天替我亲手杀了他,毁了他的江山,只有这样,才能出了我这口恶气。”
苏见知似有所悟地点点头,对樊霓依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万分能理解的。
“好,你们放心,我苏见知一定会守口如瓶的,我不管谁打了谁的江山,我只是希望,这场战役里,我能分一杯羹。”
“苏兄,方才咱两不是谈好了吗?只要你出资助我一臂之力,将来我定双倍还你,不会让你失望的。”
“斗公子,你跟五哥筹借那么多银两要做什么?”
“我们斗氏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我斗宇郊身为斗氏的后人,怎么能看我爹孤军奋战,俗话不是说得好吗,上阵父子兵,我不能披挂上阵杀敌,但至少也要保证斗氏的兵粮充足啊。”
“斗公子,别人我不敢相信,但是,只要你说一句话,我苏见知便是倾囊相助也不为惧。”
苏见知慷慨激昂地握起酒杯朝斗宇郊敬酒道:“大楚要是多几个像你们父子这样的人,何惧秦晋这样的豺狼虎豹,来,我敬你一杯。”
“多谢苏兄成全。”
斗宇郊对苏见知这么爽快的答应,也是感动得碰了酒杯便一饮而尽。
樊霓依在一旁看着两人对饮,表面上露着笑容,心里却暗自发笑,若敖天的这场造反阴谋,是越来越有戏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