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火国。
一个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小国家。
而,就是这么一个弹丸之地,楚国历代君王先后发兵次数不下二十次,却都是空手而归,仍旧拿他没办法。
到了楚成王这一代,就开始有了出使外交。
通商,却不通婚。
不是楚国不肯,而是吐火国不肯。
这吐火国之所以久攻不下,正是因为他们的将士,个个口中会吐火。
三丈之内,吐出来的火苗,能将人烤熟。
所有的国家都认为这是吐火国的女人天生自带的一种功能。
吐火国的国君也不解释,任凭这种没有根据的话四处散开去。
到后来,还真有他国的人,偷跑去吐火国掠了几个妇女和小孩回来。
与自己本国的男人结婚生子。
结果呢?
还是不能吐火。
于是,许多国家都放弃了攻打吐火国的念头了。
认为这是一个山芋头,很烫,又没有什么营养。
既然没有了纷争,便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吐火国游玩。
吐火国的大门也永远敞开着。
樊霓依顺利地进了吐火国的城门。
她女扮男装,一路上一直在担心要编造出什么样的话来,才能进了这吐火国的城。
结果,比孙叔廷介绍的要简单多了。
不需要什么通关贿赂。
一进吐火国,便觉得有点身处一个小人国。
樊霓依觉得自己身高也不高。
可是,这吐火国满街的男人身高,也都和她不相上下。
女人,则要比她略矮一点,不过,个个都长得很水灵,像是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瘦,却身材玲珑有致。
白,却是白里透红。
樊霓依走了许久,才发现一个现象。
这吐火国,都是女人当家。
樊霓依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老板娘是一个长得极为标致的少妇。
见樊霓依进来,小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
“客官,你是第一次来我们吐火国吗?”
“是。”
“那你来我们“阿唛客栈”就是来对了,我跟你说啊,我们“阿唛客栈”是整个吐火国最好的一家客栈,来这里的客人都流连忘返了。”
樊霓依见老板娘说话的那个风骚样,知道,这里不是普通的客栈。
是和“楚秀阁”一样性质的风月场所。
心里一阵别扭,才要退缩。
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
老板娘立刻就跑去招呼:“若敖大人,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要不要我叫阿东唛送你过去啊?”
“小美人,你是第一天认识我若敖末的啊?再跟我嗲声嗲气的,早晚我都要吃了你。”
“瞧你说的,你吩咐一声,我就肯定把你给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还是算了,这里有谁不知阿东唛可不是吃醋的,我可惹不起他。”
若敖末揩了老板娘白嫩的脸一下,笑呵呵地离去。
“这人是谁啊?竟敢这样对你。”
樊霓依皱着眉毛问,一脸地替老板娘感到不值,白白叫人揩了油水。
“他啊?是楚国的客商,常年来吐火国都是住我这里。”
“哦,这有钱就是不一样,说话都亮着底气。”樊霓依迈进腿去,她知道,若敖末大老远地来,绝不是随便地过来游玩了。
老板娘似乎洞穿了樊霓依的心思,将她特意安排在若敖末的楼下。
樊霓依自然也舍得给她赏钱。
“你好客官,我来给你送吃的。”
樊霓依才进屋观察着房间四周的环境,没想到外面的小二就敲门喊话了。
“进来。”
小二在听见樊霓依的回话后,低着头将酒菜摆放整齐。
樊霓依感觉得出,眼前这个小二武功不弱,看他步伐和呼吸就知道,他一定是以为深藏不露的高手
“我怎么看你都不像个小二?你叫什么名字?”
“客官好眼力,我叫阿东唛。”
“难怪,原来是这里的老板。”
阿东唛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见樊霓依死死地盯着自己,两眼情不自禁地朝桌上的饭菜看去,微笑着说:“客官要是没有其他吩咐,那我就先出去了。”
“阿东唛,我问你件事你别生气啊。”
“客官你说。”
“你们吐火国是不是都讲究男小女大的?”
“客官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我看你岁数不大,可是你的夫人年纪却似乎比你大不少。”
阿东唛这才明白,原来樊霓依说的是这个。
摇头笑答:“客官你误会了,那是我姐,她叫阿东啼。”
“哦。那是我误会了,对不起啊,阿东唛。”
“没关系,客官请慢用。”
阿东唛退出房后,樊霓依仔仔细细地回想着刚才阿东唛的心里。
她会读心术。
初来乍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自然要读懂一些人的想法。
而,她从阿东唛的心里,读取到了“若敖末的人”这几个字眼。
虽然她不知道阿东唛为什么这么关心“若敖末”。
但是,她非常确定,住进这“阿唛客栈”一点错没有。
很快,就该有一出戏看了。
酒足饭饱之后,躺下休息片刻。
天色已暗,樊霓依灭了烛台,仔仔细细地听着楼上若敖末房间的动静。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若敖末从外面回来,在房间里匆匆忙忙地收拾着东西。
不一会儿,又听见几个沉重的脚步声进来。
樊霓依屏住了呼吸,爬到了床顶,离着楼板更贴近一点。
“若敖大人,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一个细嫩的声音,像是一个乳气未脱的小毛孩。
“阿提滚珠大人,若敖末在这给你行礼了。”
“诶,既然有缘认识,就不分彼此了,来,坐下说话。”
一阵挪动椅子的声音,随后,几个身子坐下。
樊霓依能感觉从楼板上掉下来的灰尘溜进了自己的眼里。
不敢有任何的声音发出来,任由眼泪自己滚落,两手死死地扶着床顶继续偷听。
“阿提滚珠大人,你大概也知道了如今我们楚国的局势,这一个国家没有了君王上朝理政,单凭几个丞相自己挑担,传出去不但名声不好,而且,也容易引起内乱,所以,此次我前来,就是受了若敖天若相的委托,特意请贵国能给与出兵帮忙,牵制这楚国北城的兵力。”
“这个不难,只是.......”。
阿提滚珠突然停顿了下来。
若敖末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这区区五百万两银子是若相的一点心意,若相允诺,只要贵国能帮我们牵制住北城的兵力,使得子木回城,一旦攻下楚宫登基为王,就会将原本就属于贵国的东海县双手奉还,外加一万匹良驹和五百万石粮食作为感谢。”
“我和若相虽然没见过面,但是,对他这个人也是了解的,他和你一样,也是个言出必行行必果的人,你放心,我一定说服我们的国君,全力支持若相重整楚国的雄风。”
“如此,有劳阿提滚珠大人了。”
若敖末的一句客套话刚落。
随后,就又是一阵挪动椅子起身出门的声音。
樊霓依小心翼翼地下了床顶,坐在床沿。
这惊天的大秘密,竟然叫自己给亲耳听见了。
看来,不用多久时间,若敖天就会造反了。
她蹑手蹑脚地躲在窗户旁,只是稍微地露出个脑袋尖,偷看着阿提滚珠到底长什么样。
看了许久,终是没有发现阿提滚珠的身影。
不过,很快,他就要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过。
阿东唛。
看他的神
情,似乎有什么天大的秘密藏在心里。
樊霓依早就对阿东唛有所怀疑。
而,偏是这个时候他要出门。
樊霓依一刻不敢耽误,找了个借口就出门远远地跟在阿东唛身后。
这个阿东唛,也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几次都突然回头。
要不是樊霓依躲得快,一定会被发现自己在跟踪他。
走了好几条街道,才看见阿东唛敲开了一个玉器店。
三扣,三拍,三踹门的暗号,樊霓依熟记于心。
里面的人,探出了半个脑袋,跟做贼似的,和阿东唛说了两句话就关上门。
阿东唛很快就又折返回来,樊霓依躲在一个地方,待阿东唛走远了,仔细地观察这这个店铺的四周环境。
偌大的房子,三面都是大水沟,想要靠近很容易就会被屋里的人发现。
樊霓依注意到一个细节,墙外有一个出水的地方,与这大水沟相连。
樊霓依一阵欣喜,找了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愣是熬过了几个时辰,确定路上没有行人,院内也都漆黑一片了。
这才小心地伸脚探了探大水沟的深浅。
水,有点凉。
而且还有一股恶臭。
樊霓依深呼吸了几口气,慢慢地扎进大水沟里,朝通往院落的那个水槽游去。
到了水槽,身子才落出一个头来,发现这个水槽是内窄外宽。
显然是故意设计成这样,就是为了让外人觉得有空洞可钻。
樊霓依是想后退都退不了。
一条大黑狗,伸出舌头在她手背上来回地舔。
随后,就是一阵狂吠。
院落里的人,迅速地亮起了烛台。
“你是谁?”
一个身穿灰袍的老者,须发全白,看上去却是精神矍铄。
樊霓依满脸都是大水沟里的污泥,抬头露出眼白,试图打谎:“我......我想找点银子花。”
“不可能!吐火国的人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快说,你究竟是谁!”老者一脚踩在樊霓依的手背上,使劲地碾着她的手问。
“胡伯,跟她废什么话,砍成八块喂了大黑去。”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楼上飘下。
樊霓依听着耳熟,大喊:“我是樊霓依!我是樊霓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