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绝望，负面情绪涌上心头直至占据整个身体，其后果则是无力。

马枫则处于这种状态，无力的摊靠在一层赌博大厅的休息处，用绝望的眼神望着来来往往的人。

此刻，因为时间的缘故有些人已经去休息了，可也没有让这个地方人数降低，赌博大厅依旧火爆，压榨着人们的钱与精力。而与他同行的王蕴在听他说过自己的事后，早就离他而去，不见踪影。

“跳下来的感觉好不好？”某个家伙走到他旁边坐下，用有过缝合痕迹的双手撑着沙发，“简直是身处地狱的感觉，非常煎熬却无能为力，脑袋里想着如何还钱却任由时间消磨，这就是精神上的折磨，没有人对你做什么，你自己在折磨自己的地狱。”

挪动干枯无神的眼睛，马枫露出苦笑，“你这个人渣，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害的，你是一切的源头，没有你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既然说我是源头，那要不要尝试杀了我？”谢沫用玩笑的语气说出吓人的话，“只要能把我杀了，拿到我手里的欠条，毁掉它，那么你就不需要那么痛苦了，要不要试一下？”

马枫静静的看着他，看着那充满笑意的面容，明明该是让人生不起气，此刻却让人想用某种钝器砸烂，“你是个神经病，绝对是个神经病，哪有让别人杀自己的，只有神经病才会让人这么做。”

说完话后，空气安静下来，谢沫只是静静看着马枫微笑，也不知道在干嘛？

“可是你这个神经病……”马枫突然坐直身体，“却说得很对，只要把你这个神经病杀了，再毁了欠条，就不会有人知道我欠钱的事情，我也可以从这个地狱中离开了，自由了，解放了……”

疯狂蔓延开来，如水般到处渗透包裹着马枫浑身上下，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丝神智限制自己踏出限制区域，只需要再来点刺激，就能引爆他这个炸弹。

“要不要试试？”谢沫说着恶魔般诱惑的话语，“刚刚我才吃完不少东西，血液集中在胃部，这个时候我的反应与身体的最弱的状态，搞不好你可以在黑衣过来之前掐死我，要不要试试呢？”

颤抖吐出肺部的空气，马枫的手在轻微抖动，他撇过眼看身旁的人，“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找死。”谢沫邪邪的笑着，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只有不断遇到死亡，才能品味到活着的感觉。”

“神经病！”马枫破口大骂，“你就是个神经病，既然想找死，那就去找别人，为什么找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却把我逼到这种地步，恨不得杀了你，杀了你！”

“那就动手啊。”谢沫无奈的看着他，“说那么话，又不动手，白白辜负我的期待。”

“神经病！”

最后骂完一句，两人都暂时闭嘴了。

马枫闭上眼睛心想到：“没有办法了，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有把这个混蛋杀了吧，等等，还不知道欠条在哪里？要先看到欠条再动手……不行，你疯了么，这种事不可以做，他是神经病你不是啊！可是没有办法啊……”

是的，没有办法。

至少在早上七点前，马枫是不可能给旁边这个神经病五百万的，凭他的能力是不可能的，可即使上岸后再给他宽容的时间也不行，能力不足的硬伤，短时间内无法补足。

绝境，对于马枫而言无力的绝境，一开始想要依靠船员出老千而压榨四倍赔偿金的计划失败、而后又因四人对决的许先生‘认输’而结束，让他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在这里赢钱。不仅仅是策略上的失败，还是运气上的不足，都注定马枫没有半点可能在这里解决五百万的欠款，已经不能称为绝境了，是连老天也不给机会的死境！

困在死境中，仿佛马枫能做的只有把旁边的源头给杀掉或者毁掉那份欠条，才能解决。

“怎么办？”心中早已流泪的马枫无助的心想，“眼前的困境该怎么办？只有把他干掉才能解决吗？不行，杀人是不可以的……那么，只有我去死了！”

心脏砰砰的跳动两下，马枫睁开眼睛，“谢沫，你不用想了，我是不可能动手的，绝对不可能那样做，即使成功的毁掉欠条以及杀了你，那个后果我也不能承担，同时，今晚过后我也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钱，这两件事已经确定了。”

“这就难办了。”谢沫在一旁，‘苦恼’的说道：“如果你拿不出钱，那我只好在上岸后，做那些让你后悔的事情了。”

“不，还是有解决办法的。”马枫颤抖的说道：“如果我死了，那就一切都无关紧要了，而且你也没有失去什么东西，最开始那张欠条，只是买回我手指的，对你而言也没有失去任何东西，现在想来，你这也算用人质换钱，所以答应我这个请求，让我用死来结束这一切。”

楞了一下，谢沫才反应过来，“你在瞎说什么，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承担这一切么，因为看着活人承担精神上的煎熬是种乐趣，就好像小孩子虐待动物那样，并不是行为有趣，而是那种动物不停反抗的滑稽行为有趣，而你想一死了之，怎么会答应呢？”

“可是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马枫低下头，无奈道：“我拿不出钱，又不想看她们为我承担责任，只能通过去死了结这件事，因为我死了，失去乐趣的你就不会对她们动手脚了，本质上你也没有失去任何物质上的东西。”

莫名的，谢沫从眼中的这个刚成年不久的年轻人身上看到某种很模糊的东西，说不上了是什么，反正是纯在的。

没有过多思考，谢沫出言拒绝：“别开玩笑了，逃避责任也要有个限度，说我是神经病，现在我觉得你才是，总之我拒绝这件事。”

“没有办法了……”马枫无奈的靠着沙发，“要不再宽限我一段时间，等我上岸了，绝对会在指定时间内凑齐钱给你，不然我真的只有去死了。”

然而对于这件事，谢沫同样是拒绝的，理由是放他上岸了的话，要是运气好被翻盘，就见不到马枫崩溃的一面了。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马枫愤然说道：“那这样好了，我和你用命赌一次，我输了去死，然后你不得碰我的家人，你输了就欠款一笔勾销，怎么样？”

“你……”谢沫噎了一下，“拿命与我赌？没搞错吧，你傻了？”

“我只剩下烂命一条。”马枫无所谓的说道：“我唯一的筹码，赌你的五百万。”

“正常人不会答应的。”

“你不是正常人。”

两句对话结束，谢沫大笑起来，他觉得旁边这个人绝对是傻了，“你一定是被逼疯了，不过，赌上生命的话我答应了，请准备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