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摇了摇头,唇角微抿,将案几上折了一角的书本推到萧景泰面前,说道:“郎君,你且看看婢子折起来的那一页。”
萧景泰瞥了一眼那本封皮泛黄的书卷,目光一凝,漫不经心的笑道:“在看你祖宗的手札啊!”
晨曦手一顿,幽黑的瞳仁一转,瞪向萧景泰。
你祖宗的......
谁能告诉她,这家伙这么粗鲁毒舌,究竟是怎么当上刑部侍郎的?
“辰郎君不是你的祖宗么?”萧景泰轻笑道。
晨曦恍然,低头一看,果真是辰郎君的手札。
她含糊的嗯嗯两声,说道:“郎君且先看着,婢子去准备您的晚膳!”
萧景泰低头翻看手札,摆了摆手,却又在晨曦出门之前唤住了她。
“今晚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他说道。
晨曦迈出房门的脚步一顿。
萧景泰这话要是其他丫头们听到了,定要想入非非,实在是有些暧.昧。
一起住啊,这里面可是颇有深意......
不过双子星人晨曦对于他这话的理解,自然是取字面意思。
因为光字面上的意思,就已经十分诱.惑了.......
“搬过来竹笙院,跟郎君你一起住?”她转身回头,浓若点漆的眸子圆睁,定定看着萧景泰,不大确定的问道:“真的吗?”
某外星妞有些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这表情分明是个吃货看到了垂涎已久的美食,恨不得一把扑上去,吃干抹尽......
“高兴坏了吧?”萧景泰侧首看她,似笑非笑的问道。
入府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从不上等的小丫头,一跃成为一等大丫鬟,这质一般的跳跃,够她回去洞庭轩好好显摆得瑟的了!
晨曦简直想要仰天大笑。
当然高兴了啊,跟他一起住,不是更方便修复能量,守护坐标了么?
简直......太好了啊.....
“婢子一会儿就把东西收拾过来!”她笑嘻嘻说道,欠身施了一礼,迈着轻快的步伐出去了。
萧景泰看她如此高兴,心情也倏然飞扬起来。
一个小小的婢女等级,就让她如此高兴,唔,真是太容易满足了......
相较于晨曦的本事和所产生的价值能力,善于计算的萧景泰还真有捡到宝的感觉。
他幽黑的双瞳中,有了一抹亮色,紧抿的唇角微挑,低头看起了辰郎君的办案手札。
辰郎君一生破获的奇案无数,而他每破获一桩奇案,便会将之以故事的形式整理记录下来。他的手札萧景泰也很喜欢看,但并不是每个案件都仔细看过。
晨曦折起来的这个案例,他便是首次查看。
案件的标题上记录着:双面人。
萧景泰心中暗道这故事名字取得有意思,只是他细细看完整个故事之后,才真正明白这个故事名的含义。
双面人,不是一个人有两张脸,而是一个人同时拥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独特的人格,每一个人格在一特定时间占统治地位。这些人格彼此之间是独立的、自主的,并作为一个完整的自我而存在。
一般说来,在任何特定的时间阶段,内陆诸意识层的只有一种身份,称为主体人格。此时所有的情感、思想和言行都按照主体人格的方式活动,不显出另一身份的痕迹。也因此,有些双面人,他(她)知道自己体内有另外一个人格的存在,而有些双面人,却互不知晓。
他们在不同的环境里,或者会因情绪的变动,精神的刺激,出现不同的人格。当他们突然转变为另一完全不同的身份,一切情感、思想和言行按照后继人格的方式行事。这时,个体对过去的身份完全遗忘,仿佛从心理上另换了一个人。从一种人格到另一种人格的转化通常是突然发生的,当后继的人格开始“执政”时,原先的主体人格是意识不到的,并忘却业已发生过的事情。
辰郎君说:“弱者,最后只能屈从于强者,并被他所镇压或者慢慢吞噬......”
这个说法,让萧景泰十分震惊。
他觉得匪夷所思,但又觉得辰郎君的见解一针见血,非常独到。
案件的末尾,辰郎君注解了有关双面人的病因。
“人格分裂,是一种非常严重的精神疾病,而且形成这种疾病的成因,非常复杂,病患的精神极有可能受到长期的压迫,以至于心理处于对机体的保护,自动生成第二人格。”
萧景泰低声念着,只觉得胸腔之内,好似有股莫名的情绪不断往上涌起,激荡澎湃。
他握着手札的手慢慢攥紧,指节微微泛白。
他垂眸,耳边飘过晨曦适才说过的话。
“赵仪宾的表情,不似说谎......”
萧景泰回忆起闯入县主府,将卧病在床的赵天佑抓捕起来的那一幕,他所表现出来的迷惑和茫然。
他的眼神嘲讽愤怒,却不带半点儿凶光,没有惯有凶犯眼底流露出来的狡狯。
他或许真不知道第二人格的存在,也并不清楚第二人格所做的那些血腥虐杀?!
“赵仪宾他真的是双面人么?”萧景泰低声自语,抬眸望向窗外。
春日的天空,阳光清透而灿烂。
他缓步走过去,将手搭在窗沿,下意识的敲击着,有个想法倏然从他心头掠过。
阳光照在他漆黑的长发和白皙的面容上,仿佛有淡淡的光晕在流淌。
而他那双幽深如潭的眸子,噙着浅浅笑意,好似湖水在阳光底下发光,灿然生辉。
萧景泰转过身,回到案几边上,提笔,将接下来的验证步骤写下来。
赵仪宾究竟是不是双面人,不能单凭自己肆意揣测,他需要求证。
辰郎君说过,一个拥有双重人格或者多重人格的人,在不同的环境压迫刺激下,会转变成强有力的那一个人格,保护自身。那么,对赵仪宾的是否为多人格的验证,就从刑讯开始吧......
萧景泰搁下笔,轻轻吹了吹纸上的未干的墨迹,又对照着辰郎君的案例手札,看了一遍。
“郎君,五郎君来了!”冬阳站在书房外禀报道。
萧景泰抬眸望过去,萧景泫昂长挺拔的身形,就出现在他浓若点漆的瞳孔里。
“四哥!”萧景泫喊道。
“进来!”萧景泰淡淡说了一句,将案几上的物事收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