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安慰他:“阳阳不哭,小朋友不和你玩,今后叔叔就跟你玩好不好?叔叔当你的朋友好不好?”
范端阳停止了哭泣,点了点头。
我起身踱步出了病房的门,然后锁上。范端阳未满18周岁,即使他的病没有攻击人的狂躁症状,也不得不把他安排在重症病房,用一把大锁牢牢锁住。这是对他的一种人身保护,也是病院对孤儿院的一种负责。
更何况他之前还拿着刀子追着小朋友满院子的疯跑。
透过钢化玻璃,我看到范端阳幼小的身影坐在病床前发呆。我有些心酸,自从他记事起就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又被其他小朋友欺负。山西这地方讲究满1周岁要举办一场酒席,向大家宣布孩子已经从孩童进入少年。可是范端阳的1周岁,却被无情地关进了这间冷冰冰的医院。
我叹口气,走出了病房。晚上回到租住的那间屋子里,我开始躺在床上沉思,范端阳看到所有的人都是骷髅头,这点并没有让我感到十分意外,我见过的自闭症也不少,从心理的角度说,这是一种对社交的恐惧现象。患者把对人的恐惧具体化成某一恐怖的直观现象,比方骷髅头,再通过幻听幻视表现出来,使患者误以为真。
但这个范端阳有所不同,他不纯粹是这样。他能从人的头骨中看到一些不同,这点是其他病人所没有的。从性格上看,范端阳不算很内向,从第一次见面就可以看出。一般患有自闭症的人,与陌生人的交谈不会超过句,交谈时也不会带有喜怒哀乐等情绪,就像对着一堵墙说话一样。
我的魂魄里镶着水佛,与范端阳从我脑袋上看出一团水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联系,还得靠日后的观察才能下结论。这个范端阳,很有可能就是继奇玮、啊兽、雪暴、刘德才之后的又一个异能者。
第二天,我照例打开病房门,进了范端阳的屋子。让我有些惊奇的是,他看见我竟然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迎来,对我说:“你终于来了,我在这里憋了一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闷死了。”
一般的自闭症患者,很少有像他一样这么主动与人交流的,范端阳的病,很有希望。这么想着,我有些开心。
“你在孤儿院不是也没人与你说话吗?怎么到这里一天就闷了?”
“哎,别提了。我一说他们的头骨,他们就把我当外星人,或者小怪物欺负。我只能躲在角落里玩自己的玩具。”范端阳叹了口气说。
他一说到这点,我就想起了昨晚躺在床上的疑问,于是问他:“你现在只有叔叔一个朋友了,你可要跟叔叔说实话。”
范端阳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叔叔,从小到大,你是最认真地跟我说话的一个人了,他们都叫我神经病,都不跟我说话,就连孤儿院的阿姨也不跟我说话。所以,我不会欺骗叔叔的,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我从他的瞳孔里,看到的是一汪清澈的水,谁曾想到在这汪清澈的水里,映射着的是一颗颗恐怖的骷髅。
我大概是一颗比较特殊的骷髅,一颗浸水的骷髅。
“你真的看到叔叔的头泡在水里吗?”
范端阳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其他人的呢?你看到其他人有没有特殊的地方?”
“叔叔,你是我从小到大见到过的唯一与众不同的。其他人的头骨没什么区别。不仅如此,我还看到叔叔的左手上有些密密麻麻的小虫子。”
我在眼前摊开自己的左手,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疼。这些天不知什么原因,我的左手有些不对劲儿,起初是有些痒痒,与一般人的感觉不同的是,痒痒一般发生在皮肤上,抓挠几下就好了。但我左手的痒痒却像是发生在骨头里任凭怎样去抓都解不了,但只要稍微过一会儿就会好。
一个星期后,我的左手不痒了,开始疼了,尤其到下雨天,更是一阵子钻心的疼。起初以为自己得了风湿,但在大把大把地吃药贴膏药拔罐子之后,仍然没有丁点起色,左手比以往疼得更厉害了,而且还蔓延到了整个左边胳膊。但因为工作忙再加上还要练功等原因,一直没注意到这些。
直到今天听到范端阳的童言无忌,我才想起问题的严重性,范端阳有一双特殊的眼睛,与奇玮的眼睛不同的是,奇玮看到的是时间,而他,看到的是能量。我的左手,一定被什么不洁的能量占据了。
我想到,那天在仓库里那次,我就是用这只左手接触到那个西汉的铜罐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