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 徐母让徐二郎他们把周氏赶了出去, 没想周氏今天大早就去了徐大郎家,拉着徐福几兄弟,就是一顿哭天抢地, 嘴里没一句好话,气得徐母浑身发抖, 从堂屋拿起鸡毛掸子,一顿猛打将周氏赶出去, 徐福年纪最大, 看不过周氏撒泼,担心徐母气坏了身子,让二弟徐禄扶着徐母, 从墙角操起扫帚, 扬起对着周氏大骂,就要下狠手。
徐母连忙拦着, 劝下徐福, 打娘这可是大事,就算周氏再过分,徐母也不想让徐福落得个刻薄亲娘的骂名,趁着周氏吓得不轻,立马将院门关上, 躺在院里一个劲的呻-吟,骂周氏不是个好的。
隔壁乡亲,纷纷打开院子, 走了出来,看着徐母倒在地上,家里几个小的,双眼通红站在猛哭,立马便明白过来,许是周氏又找上门来闹事,这次都敢对徐母下手了,骂骂嚷嚷,性子急的连忙跑去徐三郎家,把这事告诉徐二郎和徐三郎。
徐母紧拽着徐福的手,让徐福别说话,众人压根就没搭理站在外面,披头散发撒泼的周氏,徐福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哪可能拿扫帚打她,分明是周氏对徐母动了手,这都把几个小的吓坏了。
没多会,徐三郎从村另一头赶了过来,拿过扫帚对着周氏,说要是周氏在敢上门,下次就有她好果子吃,周家人见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便出面将周氏给驾着,拖了回去。
这事刘怡不怎么清楚,哪会她还躺在炕上没起,徐二郎去了大河边,事后她才听小周氏说起,顿时一阵无语。
饭后,刘怡站在大枣树下,看着院里做工的乡亲忙得热火朝天,右手轻揉着肚子,些微凸起的小腹开始现怀,囡囡撅着小嘴,坐在小矮凳上,手上拿着针线活,眼巴巴朝着村里张望。
昨儿,二宝答应带她一起去掏鸟蛋,囡囡兴冲冲起了个大早,就等着二宝过来叫她,没想到二宝刚上门,被小周氏给逮到,把二宝给赶了回去。
刘怡抿嘴浅笑,看着小脸紧绷,气呼呼的囡囡,伸手掐了下囡囡的小脸蛋,笑道:“咋了,生二伯母气了?”小周氏把囡囡看得紧,打小就拘着,不让她跟村里孩子打闹,哪像柱子小时候那会,是村里的孩子头,上山爬树掏鸟蛋,下河捉鱼,去田埂钓青蛙……就没什么是他参合不了的,整日把小周氏气得站在自家院子大骂,拿着鸡毛掸子抽。
许是管教不了柱子,小周氏学精了,倒是将囡囡管得很严,下地干活,去菜园子翻地……不是把囡囡拴在身边,就是托给刘怡,让刘怡看着。
时日久了,囡囡开始不满了!
“没有。”囡囡飞快摇头,拉着刘怡的手,说道:“囡囡最喜欢二伯母了!”
“你这小鬼头,是最喜欢二伯母做的酥糖才对。”刘怡点了点囡囡的鼻尖,囡囡是她看着长大的,小时候柔柔一团,十分可爱,虽说没小狗子乖巧懂事,却天真活波,拿着桌上的蜜饯,塞进囡囡嘴里,“囡囡要是把这个学好了,二伯母就让你去找二宝玩怎么样?”
“真的?”囡囡眨着大眼睛,焦急问着。
“真的。”刘怡点头,哪不知道囡囡那点小心思,小孩子天真活波些好,小周氏管得严,刘怡真担心把囡囡给憋坏了,针线活慢慢学,也不急这一两天,再说囡囡还小,实在不行多留一两年也不算多大的事。
当年,要不是急着刘大郎的事,她怎么也会劝着赵氏,在刘家多留几年。
“二伯母最好了!”囡囡高兴跳了起来,对着刘怡的脸,重重亲了两下,就安静下来跟着刘怡学针线活,旁边帮忙的乡亲,听着两人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纷纷打趣囡囡,就不怕被小周氏抓到,打屁股。
“二郎媳妇在家吗?”
突然,村里传来吵闹声,听着吆喝刘怡扶着椅子起身,答话道:“在家,这是发生啥事了?怎么气喘吁吁的。”
来人是张金强,村里老张家的么儿,比三儿大两岁,今年一同参加县试,不过他没三儿运起好,乡试考了几次才通过。刘怡疑惑看着一脸喜庆的张金强,她家跟老张家没什么来往,今日张金强找上门来是有事?
见着刘怡倚在院门前,张金强不由得失了神,清秀的脸倏地通红,以前村里人常说二郎娶了个俏媳妇,金贵的很,什么都舍不得让他媳妇做,连自家院子篱笆都别的老高。他不怎么信,村里赵寡妇长得极好,张金强是知道的,他不喜欢赵寡妇,瞧不上赵寡妇那种女人。
“咕噜!”紧张咽了咽口水,望着眼前面容白皙,俏丽出尘的女子,要不是挽起发髻,怎么看都像是未出阁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不由得张金强嫉妒了,徐二郎凭啥娶得这样漂亮的媳妇,要是他该多好!
看着刘怡秀美的脸,不觉想起自家媳妇,以前没觉得哪里不好,现在想想哪里都不好,满脸麻子粗糙的脸,圆润的身子……粗嗓子,一开口恨不得把整个村的人都惊起。
“张家大哥有啥事?”刘怡微微皱起眉头,身子朝院子退了两步。乡里乡亲大伙没什么避讳,可张金强这样子让刘怡有些不自在,神情不觉有丝不耐。
“厄……抱歉!”察觉举止有些唐突,张金强鞠了个手,说道:“好消息,县里传来喜讯,刘家村刘瑞县试过了,我这边得了信,相信很快就有人传信去刘家村。”
“真的,多谢张家大哥,不知张家大哥县试可是过了?”听到三儿县试过了,刘怡大喜,却也没忘询问张金强,院里帮忙的乡亲,挨得近都听到张金强报喜,顿时放下手头的活,纷纷朝刘怡道喜。
“过了,我这边刚收到信,过来知会你一声。”张金强笑着,难掩脸上得意,看着刘怡的目光火热三分,周遭众人只道张金强县试过了,难免有些失了分寸,到了没忘别的地方想。
刘怡却是尴尬笑了下,退了几步,佯装进屋报喜,和张金强保持一段距离,张金强那神色让她有些不安,没记错这是第一次见张金强,怎么感觉张金强有些不对头,却也没忘深处想,村里谁不知道她嫁入徐家三年多,刚有了身子。
“同喜!”刘怡疾步进了院子,想着待会刘家那边可能来人,二郎去了大河边,看时辰也该回了,小周氏一脸喜庆跟刘怡道喜,心想二嫂娘家弟弟是个争气的,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能耐,怪不得上次回娘家,娘一个劲打听二嫂家的事,原来是想跟二嫂家结亲。
张金强伸长脖子,朝徐三郎家院子眺望,就盼着能再看刘怡几眼,谁知过去半盏茶功夫,都没见刘怡再出来,只得收回视线,讪讪跟其他道别,朝自家院子走去,这等大喜事,老张家自然会准备喜宴,他没时间耽搁。
徐二郎提着几条活蹦乱跳的鱼,从大河边走了回来,恰好遇上张金强,憨笑上前跟张金强打着招呼,张金强没理会徐二郎,一副清高模样,将徐二郎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表情有些狰狞,看得徐二郎莫名其妙。
张金强比徐二郎略矮半个头,身子瘦削,面容苍白没多少血色,看着就是个文弱书生,身子骨自然比不得徐二郎这庄稼汉,孔武有力。
一头雾水被张金强瞪了好几眼,徐二郎提着鱼进了徐三郎家院子,隔着篱笆不时听到乡亲们的道喜声,徐二郎疑惑进了院子,将鱼放去厨房,“媳妇,发生啥事了这是?”
“三儿县试过了,张家大哥刚来传的信。”刘怡笑的开口,小周氏在旁边插着话,将张金强过来的事解释了一遍,方才出了门,把屋子留给徐二郎和刘怡两人,囡囡早撒脚跑去村里找二宝玩去了。
徐二郎上前,小心搂着刘怡,把手贴在刘怡的肚子上,“媳妇,刚才我在外边遇上张家大哥,他好像不怎么高兴,盯着我看了老半天,啥话也没说,你说这是咋回事?”
“啥,有这事?”刘怡抬头,望向徐二郎的脸。
“嗯!就在外边遇上的,我仔细想了下,咱家没得罪过老张家,张家大哥咋就张着眼睛瞪我。”徐二郎迷惑说着,张家大哥这次县试也过了,这是大喜事,为啥他还一脸不高兴。
“许是想起别的事,二郎别多想。”刘怡淡淡说着,以前听村里人说老张家么儿是个好的,今天一见,刘怡却有些不屑,那眼神让她很不自在,“咱家跟老张家不熟,平素来往也不多,哪会和张家大哥有过节。”
刘怡轻声劝慰徐二郎别多想,心里却多了个心眼,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嗯,今天手气不错,捕了两条鲫鱼,待会让弟妹给你做鲫鱼汤。”徐二郎说着,便把张金强的事放到一边。
“娘家那边可能等下可能会来人,下午你在家歇着,别出门了。”刘怡靠着徐二郎的身子,懒懒的有些不想动,这两日总觉得饿的慌,刚吃没多久,一小会又觉得饿了,屋里头放着不少吃食,都是给刘怡准备的,免得她饿了找不到东西吃。
“行。”徐二郎点点头,看着刘怡伸手拿桌上的糕点,“是不是饿了?弟妹准备午饭了,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有点,这几天总觉得饿的快,刚吃没多久一下子又饿了!二郎你说肚子里是不是装了个吃货?”刘怡不满揉着肚子,再吃下去她都快变成猪了。
“娘说了能吃是福,你太瘦了得多吃点,想吃什么我去镇上买。”村里有卖东西的铺子,不过东西不多,刘怡有了身子后,胃口有些叼,这段时间徐二郎没少往镇上跑,就为了给刘怡买各种小吃。
“这会还好,你不是捕了鲫鱼吗?待会让弟妹煮个鲫鱼汤喝,有没有鲤鱼?”刘怡舔着嘴唇,恨不得立马就能喝上鲫鱼汤,小周氏跟着刘怡学了不少煮菜技巧,菜烧得极好,让刘怡大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有,媳妇想吃。”徐二郎点点头。
“那晚上让弟妹做个酸菜鱼,地窖还放着不少酸笋、酸菜。”以前刘怡不大喜欢吃酸的,有了身子后,变成了无酸不欢,让众人大吃一惊,小周氏打趣说:二嫂是被二哥养叼了嘴,她有身子哪会,可没有二嫂这么难养。
刘怡不好意思笑了笑,小周氏这话倒也没说错,她以前可没这么娇气,有了身子后,脾气愈发跟个孩子似的,动不动就喜欢撒娇,发脾气,好在徐二郎脾气好,总是耐着性子安慰她,处处让着她,小狗子有时候回来,见状,一个劲的说爹只疼娘,都不疼他了!
“好,待会我跟弟妹说一声。”徐二郎点点头,一一都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