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血腥场面似乎在宁乡侯的预料之中,只见他面容十分沉静,轻轻举起右手,挥了挥,似乎早已经准备好的后着就此亮出。
只见突然两个千人队也从晋阳军的两侧杀出,但是令人惊奇的是,这两个千人队身上都没有带武器,而是每人都身披一个大袋,里面装的东西沉甸甸的,不知是什么。
虽然朱子武还没有弄清楚情况,但是多年的感觉让他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果然,就在这时,两个千人队突然发难,迅速垒起一道壁垒,接着,熊熊火焰腾起,迅速形成了一道火墙。
南越的两千精骑陡然之间见到前方火焰腾起,战马受惊,四处乱窜,但是高速冲锋的情况下,陡然之间也停不住,于是很多战马被直接焚烧成火球,两个原本战力极强的千骑队,转眼之前,方寸大乱。
朱子武看得心惊胆战,但是宁乡侯面容却依旧保持着沉静,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两名主将水平上的差异。
战场的机会稍纵即逝,宁乡侯当然不会错过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见他大手一挥,两万武德卫一改之前的守势,全线出动。
南越原本正采取的是攻击阵型,绝没有想到宁乡侯如此有指挥艺术,迅速就有条不紊的将大军阵型变化。
这样一来,打了个南越军一个措手不及,朱子武部全线崩溃。
宁乡侯不依不饶,率领大军上前掩杀,痛痛快快砍杀了一番。
但是宁乡侯也知道,如今自己只带了两万先锋上前,而南越军有十几万大军,自己断不是对手,因此占尽便宜之后,也就鸣金收兵了。
这一战,宁乡侯以少胜多,率领两万武德卫,击溃了朱子武大军,歼敌两万余,极大挫败了南越军的锐气。
也就是靠这一战,宁乡侯之名,更加名扬天下。
但宁乡侯同时清醒地认识到南越军原本有十六万大军参与了这次北伐,虽然这一战损失了两万余人,但是主力尚存,宁乡侯如今手中的八万人还是处于绝对的兵力弱势。
因此两方陷入了相持阶段。
…….
晋阳皇宫,暖心殿。
皇帝何慕寒脸上的表情随着目光变化,当他看到最后一句时,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感叹道:“朕这位皇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这一战着实打得漂亮。”
但在一旁的右相慕百川不无忧虑,沉吟了许久,道:“左相如今初胜,靠这一战之威,的确可以坚持更久,但是南越如今有十四万大军,我晋阳前线兵力不足,南越军如今手中的是我晋阳精锐中的精锐,一旦有失,那晋阳社稷恐怕要发生动荡。”
何慕寒看了慕百川一眼,他知道这个老相爷是老城谋国之臣,因此说出这样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危言耸听,但的确很有道理,因此偏头陷入了沉思。
慕百川继续道:“臣有一个办法…”
听到这句话,何慕寒立即抬起头来,他对这位老相爷最满意的地方就在于他不仅能够提出问题,更能够解决问题。
慕百川声音平稳,但条理极其清晰:“依臣看来,我晋阳王朝国力远胜于南越,此次为抵抗南越军北伐,我中央朝廷已经先后派了几波大军抗敌,但是那些诸侯国中,除了北燕国风云骑为晋阳效了一些力,其他那些国主们,都在坐壁上观,实在是不应该。所以我有两策,双管齐下,或许能够最快速度的击溃南越大军。”
因为慕百川从来不说大话,常常都是行事在前,说话在后,很少说出这样绝对的话。
因此听到这些话,让何慕寒更加有兴趣,语速加快了些,“慕相爷请讲。”
慕相爷道:“第一策之前也讲过,不过这一次应该更加有权威一些,陛下您直接下旨,四大诸侯国,除燕国外,每国出兵三万,这样就是九万大军,南下与宁乡侯汇合,合力平叛。”
看何慕寒仍然在沉思,没有直接表态,慕百川继续道:“宁乡侯如今有八万大军,即使这些诸侯国主都积极配合,一共是十七万大军,这与南越军旗鼓相当,也没有绝对的胜算。因此这就需要第二条计策,鼓励民间团练。”
“鼓励民间团练”这几个字刚一出口,不光是何慕寒,整个暖心殿中的大臣都盯着何慕寒看,似乎被这几个字惊奇到了。
一直在议事时处于闭目养神状态的朝廷左相魏政勋此刻也睁大了眼睛,看着慕百川,但是他没有急于说话。
慕百川似乎没有被暖心殿中这样氛围的变化影响,继续道:“我晋阳地大物博,人口是南越的十几倍,很多民间有才之识实际上愿意为朝廷效力,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报国无门,鼓励民间团练,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民间的力量。况且,我得到了最新的消息,南越狼子野心,对这一次北伐准备充分,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新兵上战场,因此我晋阳鼓励民间团练,民间武装只要效忠晋阳的,我们就充分加以利用,尤其是那些已经被南越攻陷的地区,发挥那里的人抵御南越,能收到事半功倍之效。”
听到慕百川这一席话,在场的高官都没有急于表态,而是静静等着,一时之间,整个暖心殿前所未有的安静。
就在这时,几声咳嗽声响起,一直没有说话的左相魏政勋说话了。
魏政勋头发已经纯白,两只眼睛深深地凹了下去,却放出一股精光。他是文宗朝宠妃魏珍氏的父亲,当朝左相,几十年宦海沉浮,年纪已大,声音透着一股苍老,说话带有一股喘劲,时不时有停顿,但满屋高官,无不侧耳倾听。
魏政勋似乎一开始就没有留情面,淡淡地道:“老臣认为,让诸侯国出兵还可以议,但是鼓励民间团练不妥,咳咳,十分不妥。”
何慕寒按了按椅背,他已经听出了,对于这项重大决策,朝廷的两位柱石,朝廷的左相与右相,发生了巨大的分歧。
魏政勋的话并没有说完,他嘴唇又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