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问诸位将军们。”靖威侯以前所未有的平稳语气道,“诸位将军跟着我远离燕国故土,到这南方不毛之地,目的究竟是什么?”
听到靖威侯这样的话,在场的人都是一愣,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应该说什么,就听到靖威侯继续说道。
“我们风云骑已经名满天下,这都是诸位将军的功劳。但有多少人眼红啊,想要灭掉我们从而名扬天下,这天下都在等着我们走错。因为我们随时都在下大棋,可能只要下错一步就将万劫不复。但是我们之所以还是南下,除了皇命难违,更重要的是自信,我们不相信这天下还有哪支军队能战胜我们。那么,现在,诸位将军还有自信吗?”
听到靖威侯这样的话,大殿中的风云骑将军们齐声高呼,“有!”
声音之响,直冲大殿顶端。
靖威侯平添了几分豪气,“那么,我现在需要为难诸位将军了,我们风云骑这次面对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而面对这样的战争,我们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能忍,我们需要些时间治好马,然后出去,来一次风暴烈,彻底灭掉南夷这帮狂妄之徒。”
“可是......”耿长锁仍旧有些气愤难平,“他们那些骂人的话侯爷听到了吗?真是气人。”
靖威侯点点头,“我都听到了,一字都没有忘记,他们说‘天下狗屁,无出风云’,都牢牢记住吧,等治好了马,我会一个字一个字还回去的。”
一直以来,靖威侯在风云骑中是绝对的主心骨,见他态度这么坚决,其他人都不会再出言反对。
“那么军医迅速治马,其他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城!”靖威侯下达了最后一项指令。
......
广寒宫外,南越军。
现在军营**有十三万人,南越军覃臻部五万人,以及八万南夷骑兵。
中军大帐中,披着头发,用纱布遮住脸上九道伤疤的俞羽飞坐在帐中主座。
青衣怀渊,羽飞八荒。曾经名扬天下的二人终于聚到一起,俞羽飞的弟弟俞怀渊站在一旁,俞怀渊身材高大,却极为削瘦,额前一缕长发遮住了左眼,只留下狭长的右眼,从中迸射出灼灼目光。
而主座对面则站着两排将军,左排为首的是一位中年将军,壮硕沉稳,长手长脚,走起路来就像一座小山,他正是南越军大将覃臻。
而右排为首的却是一位年轻将军,长得很白,眼睛大而有神,嘴唇边已经蓄了两片胡子,配合那举手投足之间的气派,看起来极为沉稳,这人正是俞羽飞的大公子俞子由,俞子由靠着一张嘴,巧舌如簧,或利诱或威逼,竟然在南夷说服了维拉、古纥两部,维拉部出了五万骑兵,古纥部出动了三万骑兵。
此刻俞子由身后,就站着维拉、古纥两部的将军们,不过不知什么原因,他们似乎对俞子由很信服,老老实实的站在他身后,受他的调遣。
房中都是盔甲林立的将军们,只有角落的位置,坐着两人,男子服饰华贵,一看都是贵公子,他是俞羽飞的二公子俞子墨,女子衣饰倒不如何鲜艳,只是姿容貌美,看起来是个十足的美人,她是俞羽飞的女儿,曾经“舍身救弟”的俞琴澜。
俞羽飞扫视了一番大帐,闭眼缓了缓神,他想起了曾经被关在千然地宫深处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而现在,他的兄弟、儿子、女儿都在身边,手中握有军权,有足够的资本建功立业,比起那时候的日子,恍若隔世。
“父帅!”俞子由排众而出,他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坚定,“风云骑龟缩到广寒宫中,南夷骑兵请求出战攻城。”
俞子由话音刚落,他背后那列南夷的将军们也集体跟在俞子由背后,道,“南夷骑兵请求出战攻城。”
俞羽飞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早料到姬存远不会受我们的激将出城,如果他这么容易就出来,那他就不是靖威侯了,所以,我留有后手......”
但俞羽飞就是这样的性格,在心中谋划出什么事情之后,总是藏在心里,不会轻易说出来,所以俞羽飞只是顿了顿,这么道,“根据我的谋划,这一次攻城由南越覃将军部担任先锋,一旦得手后,南夷骑兵再掩杀过去。”
覃臻出列,拱手道,“遵命!我这就去安排。”
俞羽飞去摆摆手,“不急,你先去准备,明日攻城!”
俞羽飞话音刚落,帐中众人大吃一惊,覃臻连忙上前,道,“国师,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风云骑马匹得病,我军士气正盛,为什么不趁着这天赐的良机杀过去呢?”
俞羽飞道,“真的是天赐的良机吗?靠的是事在人为。”说到这,俞羽飞的眼神闪了闪,“就等明日吧,会有让你们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自从这一次南越军北伐以来,俞羽飞身为国师,带来了太多奇计,也取得了太多的成绩,所以在军中威望很高,他这么说,再无人反对。
接着大帐中陷入了一片沉寂,按理说,既然商议结束了,俞羽飞作为主持,应该结束这次议事,但是他站起来没说话,只是眺望着门的方向,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俞羽飞治军很严,帐中仍然沉寂,没有窃窃私语之声。
终于,帐外进来了一人,众人的目光望去,见他一身黑衣,整个脸庞都被黑色纱布遮住,只露出了两只眼睛。
俞羽飞轻声道,“阿信,你想好了吗?”
黑衣人点点头,道,“我同意,我们的交易达成了。”
俞羽飞笑了,脸上的伤疤看起来更加狰狞,道,“阿信,我很久没这么高兴了。我只想告诉你,以后你会为今日的决定庆幸的。”
黑衣人淡淡道,“但愿如此。”然后转身离去。
自始至终,面对着帐中的那些人,他望都没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