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龙潭?”
宁弈若有所思,想来想去也想不起来玄天宗有个什么叫龙潭的地方。
问起小丫鬟是不是听错了,小丫鬟却一口笃定听得一清二楚。
“公子,是不是龙渊潭?”青虹在一旁补充道。
“那又是什么东西?”
“就是……就是仙居殿你煮鱼的那个深潭啊,我记得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青虹解释道。
“煮鱼?”宁弈疑惑道。
“是啊公子,当时我在练枪法,你煮了一潭鱼。”
若不是青虹提起,宁弈他都将那件事给忘了。
那是为了刷系统使用次数,的确对着崖边深潭使用了升降水温的方式,当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到有鱼肉香味弥漫上来时才察觉到。
若那处深潭真的是那什么龙渊潭的话,那可就有意思了。
“当时我煮鱼也没见那地方有什么古怪,难不成潭水底下有东西?”
宁弈思索几息,随后看向青虹道:“走,去玄天宗!”
望天京和兰海城还是有一段距离,二人出了公主府便一路驰骋,以最快的速度向兰海城而去。
只是还没走上多久,突然从南方夜空中传来一声极为洪亮的嘶吼。
“吼——”
乌云骤聚,皎月隐蔽。
数百里之外都能将那道吼声听得一清二楚,难以想象究竟是何种大凶之物横空出世。
连续三道吼声之后,兰海城方向便重归平静。
“道格,那是何物?”宁弈当即在心里暗问道。
【尊敬的主人,道格没见到本体,无法探测。】
一时心急竟然将这件事给忘了,道格的确检测不了未见到的东西。
此时青虹也在问:“公子,你说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会不会跟惜花婆婆有关?”
宁弈若有所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反问道:“你可知苍元大陆上除了人族,还有没有别的种族?”
“应该是有的。”
“有?”宁弈大吃一惊,连忙问道:“能否细说一下?”
“这个……我只是以前听别人讲过,具体如何我却不敢肯定,听他们所说在苍元大陆上除了我们人族还有强大的妖族,不过那都是上千年前的事,已经很久没有妖兽出现在人族世界了。”
青虹说完,快步跟上来问道:“对了公子,你说刚才从兰海城方向传来的那几道嘶吼声会不会就是妖兽?”
“暂时说不好,咱们快些赶路,等到了玄天宗一看便知,若真是惜花婆婆在搞鬼,倒是一并将其拾掇了。”
“都听公子的。”
自从那嘶吼声不再响起,夜空之中乌云退散,一轮残月重新浮现了出来,倒是夜风变得异常冷清。
……
望天京。
数百银甲重骑拥护着一驾镶金嵌玉的龙撵,浩浩荡荡从皇宫冲了出来。
速度奇快,这绝不是皇帝正常出行该有的架势。
大队伍一路驰骋,直奔清宁宫。
龙撵内董月婵跪坐在一旁紧紧挽着宁弘业的胳膊,看到宁弘业眉头紧锁满脸黑线,董月婵虽然有很多心里话,但她不敢有任何多余的言辞,她此时需要做的只有安静的陪伴。
今日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现在回想起来都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般。
弈儿居然是无天!
怎么可能!
董月婵想破头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那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儿,作为他的母亲,这世上没有人比自己更要了解他。
然而这件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事到如今再怎么不相信也由不得她了。
而且她也细数过无天出现之后所做的事,似乎每一件事受益方总是宁家,所以这番结论并非毫无根据。
若真是那样,本该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才对,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婵儿,你说弈儿真的是无天吗?”宁弘业突然问道。
听到宁弘业在发问,董月婵连忙调整坐姿准备回应,即便她心中如何笃定宁弈就是无天,但在回答宁弘业的问题上还是要收敛一点。
于是道:“陛下,我们可是看着弈儿长大的,臣妾以为在见到弈儿之前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相信这么荒唐的事。”
“万一是真的,那又该如何?”宁弘业看向董月婵问道。
“万一是真的……”董月婵犹豫了片刻,“万一是真的,那应该是一件大喜事才对啊,陛下您想啊,若弈儿真有如无天一般的本事,对咱们祈宁国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相信用不了多久,陛下的铁骑必将踏平四方,一统北境!”
宁弘业摇摇头:“婵儿你不必如此,你应该明白朕的意思,今日和他的关系闹得那么僵,若能不让他憎恶,朕已经谢天谢地了。”
“陛下多虑了。”董月婵往宁弘业胳膊上靠了靠,低语道:“即便他真的是无天,那也是咱们的孩儿,这世上哪有孩儿憎恨爹娘的事。”
“哎!但愿如此吧!”宁弘业叹口气,伸手一边轻抚董月婵的手背一边道:“以往都是你和弈儿走得近,此番见到弈儿,婵儿你得多说上两句才行啊!”
“放心吧陛下,臣妾自有分寸。”
正在此时,龙撵突然之间停了下来,前方似乎出现了一阵嘈杂。
宁弘业心中烦躁,不免有些气愤,高声呵斥道:“发生了何事!”
老太监顶着皇帝的怒火战战兢兢跪在龙撵外禀报:“回陛下,前方有一女子挡道,欲求见陛下,那位女子还说……”
“说什么说!挡道者格杀勿论!”宁弘业不耐烦的打断太监的话,怒斥道:“快速前往清宁宫!”
得到皇帝的命令,老太监不敢再多说什么,立马退了下去。
前方几十步的位置传来一道女子的惨叫声之后,龙撵很快又开始动了。
对于心中急切想要见到宁弈的宁弘业来说,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至于刚刚斩杀的挡道者究竟是何人,他是一丁点都不在乎。
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挡道,而且挡的是龙撵,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更别说挡道的只有一人,即便成千上百,宁弘业都不会有丝毫姑息。
皇威不可触犯,这是千百年来都不曾改变的铁律。
当龙撵再次停下来时,宁弘业已经准备大发雷霆,岂料通过太监禀报才知道原来是到清宁宫了。
“不对啊!为何会这么安静?连个接驾的声音都没有?”
宁弘业心中疑惑,直到下了龙撵,这才看清了清宁宫的景象。
这里太不对劲了!
大门紧闭,黑灯瞎火,连个守门的护卫都没有,分明是搬空了,难怪没有人前来接驾。
老太监叩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任何动静,只好一路小跑而来汇报情况:“启禀陛下,清宁宫中好像没人。”
“什么叫好像!”宁弘业龙袍一甩,大步上前,一边走一边怒骂道:“没用的狗奴才!”
群臣大慌,连忙快步跟上前去。
他不顾臣子们的阻拦,气冲冲上前一脚踹开清宁宫大门,结果迎面吹来一阵凉风,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目之所及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没有半点灯火。
他还是不死心。
就这样,宁弘业迈着迫切的步伐大步穿梭在清宁宫的阡桥陌路,踹开了一座座殿堂楼阁的厢房屋舍的大门,终究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别说人影了,野猫野狗也没见到一只。
其实从一开始看到清宁宫大门紧闭、没有护卫把守之时,宁弘业便已经猜到了结局,他只是不死心,想要亲眼确认一番。
不过现在不死心也不行了,原来宁弈临走之时所说的‘珍重’二字并非说说而已,他真的那么做了。
宁弘业黑着脸出了清宁宫,身后跟着的上百臣子和将士大气不敢出,生怕触碰到皇帝陛下的霉头。
就连皇后董月婵也不敢吱声,只能安安静静跟着他身后。
在这个危险的情景之下,只有倒霉的老太监被迫上阵,小心翼翼问道:“陛下,咱们这是回宫还是……”
宁弘业叹口气,摆摆手道:“去原宰相府。”
听到皇帝没发怒,老太监如蒙大赦,连忙通知众臣子将士改变行程,转而起驾去往原宰相府。
岂料刚来到原宰相府门口,结果从府中冲出来一大群手持各种器械的汉子,足有上百人之多。
要不是皇帝听到了熟人的声音及时制止,恐怕这群汉子没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
即便他阻止的足够快,还是有不少人受了伤,几乎所有人都被皇帝的护行侍卫所制服,顷刻间惨叫声哀嚎声乱作一片。
何忠也很纳闷,他费了好大劲,又掏了不少钱财召集工人木匠,刚准备带着人连夜去寻自家闺女,谁知一出门就出了这等事。
不过看到是皇帝的銮驾后,他顿时放下心来,连忙上前拜见:“老奴何忠,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看到宁弘业夫妇,何忠不免有些感慨。
这才过去多久,与他们之间的差距已经大到没边了,原来还在宰相府时,自己身为管家还时不时还能与他们同席而饮,现如今完全成了两个世界的人,看向他们的目光只能仰视。
何忠可是亲眼看着宁弘业从一个地方小官做到了如今的九五之尊。
一朝称帝,千古流传。
不过此时他却没心思感慨,拜见之后还没等宁弘业夫妇下銮驾,大步跑上前跪倒在地:“求陛下救救我的希儿!”
宁弘业一听,连忙道:“何爱卿快快请起,你说的可是你家闺女小希?”
“是啊陛下,小希她被贼人偷走了,老奴这心里头着急啊陛下!求陛下救救我的希儿……”
宁弘业打断何忠的话,让他将整件事详细讲述了一遍,这才弄清粗缘由。
即便如今当了皇帝,何忠在宁弘业的心中还是有相当高的地位,如今自己有了足够的权力,这件事自然得帮上一帮。
在场将士众多,宁弘业当即下令派出一队人马前去调用守城禁军连夜出动找人。
这一举动可将何忠感动坏了,一个劲的磕头拜谢,宁弘业拉都拉不起来。
“何爱卿你糊涂啊,朕不是给了你一块特制的令牌吗,你为何不直接拿着令牌进宫找朕帮忙,而是找来这群外行汉子?”宁弘业背着手看向何忠问道。
听他这么说,何忠突然之间一个激灵,连忙问道:“对了陛下,您没见到秋灵吗?”
“秋灵?秋灵去找过朕了?”
“是啊!”何忠接着道:“老奴本打算自己去找陛下的,秋灵却抢在了老奴前头,她说她去就行,让老奴带这帮兄弟们先去找。”
一听何忠这么说,宁弘业眉头顿时皱成了一个川字,一旁挽着他胳膊的董月婵双手猛地用力攥了起来,就连身后的老太监也都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几步。
“陛下没见到秋灵吗?这黑前半夜的,她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何忠见宁弘业没有回答,面色急切道:“老奴这心里头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我的希儿出了事,可不能再让秋灵出事啊!”
宁弘业稍稍平复一番心境,上前将何忠搀扶起来安慰道:“何爱卿尽管放心,她们二人定然不会有事。”
一边安抚何忠,一边又在询问近况,意外的是竟然从与何忠的对话中得到了宁弈的消息,原来就不到一个时辰前,宁弈居然来过这里。
随后在何忠的带领下,宁弘业与一众朝臣前去后花园参观了一番稀奇古怪的未完工建筑。
听了何忠的讲解,宁弘业大致将此处理解为宁弈想要建造成一处吃喝玩乐的场所,而且听何忠的意思,宁弈似乎对此很是上心。
于是不顾何忠的劝说,当场让工部接管了此事。
董月婵听闻宁弘业的决定,犹豫了半晌还是上前问道:“陛下,要是不按照弈儿的想法修建,会不会令他不喜?”
“非也非也!”宁弘业一脸正色:“朕明白弈儿的意思,不就是吃喝玩乐场所,当他看到此处变得比顺天街还要繁华数倍,就不信他不感激朕!”
此番出行,对宁弘业来说是喜忧参半,虽然没能见到宁弈,却能在暗地里示一下好,他相信只要再加把劲,父子关系一定能够缓和起来。
唯一让他心堵的便李秋灵一事。
一想到这里,立马将老太监叫到跟前吩咐道:“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半道那位拦驾女子应该就是何忠的夫人,现命你前去善后,所有目睹处决一事之人一个不留。
若此事走漏路风声,今夜出行中所有人都得陪葬!
找回那块令牌,朕另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