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伶秉承吃饱了好战斗的思想,埋着头与餐盘中的食物做着斗争,全然没有理会众雄性那一张张僵硬不知该笑还是不该笑的脸,总得来说就是无法淡定的做绅士了。
“哼、哼——”作为主人的肃立有些拉不开面子,干咳了两声希望引起相关人士的注意。可没曾想到该相关人士仍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盘中餐。那副就算异类,仍然从容的架势引得肃立眼角直抽抽。可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且不说李季伶是菲瑟希的瓷,这一说变得最了未过门的妻子。再说李季伶来者是客,而且是有诺比沁罩着,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
肃立转而一想有些好笑,看来这丫头是故意为之,这大概是对他下午那番话回礼。肃立看了看周围的贵宾并没有多大的一样,端起酒杯以主人的身份敬了众人一杯,也为自己铺了个台阶。
终于李季伶解决了所有的食物,喝完果酒后满意的擦了擦嘴。她这才抬起头环视了这张长方形餐桌一周,宛若入暮老者一般用着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听闻,有些绅士们是为了我的契约权才来参加西林、摩卡勒两家的契约预备礼,真令我受宠若惊。爱慕我的绅士们,可以……举手示意……吗?”
此时李季伶的语气有着说不出的阴阳怪气,伴随着这种阴阳怪气众人又是一阵呆愣。这样直接好吗?他们都还没有做好准备,这……饭还让不让吃了。
诺比沁单手扶额,低头隐住脸上的表情。杜斯法尔则是别过头去,怎么看他都有憋不住笑意的嫌疑。梵手中的刀叉同时脱落,还好他反应快又给抓了回来。
一场本该争执到你死我活的话题,就这样被李季伶歪楼的开头给和谐了。谁都以为李季伶会尽量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但是她若真这样做则逊了。果然,彪悍的人生你只能无视,这样的做法才符合李季伶小魔头的称号。
举手示意——
谁会尴尬的做这种附和,李季伶能不顾一切胡作非为,可他们却不能。作为家族的代表,贵族该端的架势还是要端着。如今李季伶将重点放倒台面上谈,却正好将他们一军。如果有人举手附议,那这个家族的矜持还有没有?千里迢迢过来竟然是为了逼婚,不太厚道。这件事还是私聊比较惬意,可为啥就被整到光天化日之下了呢?如果他们不应承,那就更好了,说明契约之事纯属——扯淡。
这,简直就是那他们当猴耍,还要让他们付看戏的钱。
现场的气氛并没有僵持多久便出现了第一个勇于吃螃蟹的人,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
“我!”一脸正气盎然的诱岳?麓山端端正正的举起了右手,眼神认真的让幸灾乐祸的某些人都快产生羞愧感。
李季伶瞟了一眼诱岳,她就知道一般的招数对付脸皮厚到一定级别的人是没太大效果的,喜比的这个兄长果然不是简单角色。看起来纯良正直,实则将腹黑阴谋进行到底。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诱岳的放开,接着有几人也举手示意,大家显然都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来都来了,如果只是被嘲弄一番就回去,明显不是他们干的事。怪只怪李季伶太有胆量了,竟然公然戏弄这么多家族掌权人和实权派。
不出李季伶意料,上次参加菲瑟希成人礼的那六人组,诱岳?麓山、柳拿达?君士伐、度理?契柯威、卫正?史立昂、库辞炼?施里昂,以及肖掠尔?其克兰全都将灵魂与肉体分离,中邪的举着手。
“多谢各位心仪。”李季伶很有礼貌的点头微笑。
若是以为李季伶只有这么口头上、绣花针威力的招数那就大错特错了。她一一用眼神谢过举手的各位,然后继续波澜无惊的说道:“各位抬爱了,可是李季伶就只有一人着实难办。既然大家都如此爱慕我,而且这般锲而不舍,想必……”
李季伶稍稍停顿了下,前部分厚颜无耻的话被她恬不知耻的说出来,当然后部分话绝对不能逊色,她吊足大家胃口继续说道:“想必各位绅士一定不舍得我做成为红颜祸水,这么造人唾弃的角色吧。”
李季伶一番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餐桌上除了与李季伶相熟的几人之外,其他的其他人,特别是一些家族的女宾都听得瞠目结舌。竟然真有如此……自我感觉良好的雌性,这是在逗他们吧。贵族雌性的矜持呢?让狗给吃了?
诱岳几人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甚至连脸色都没变一下。大家都是贵族圈子中的人精当然知道李季伶还有后话,恐怕那些后话才是让他们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重点。几人不动声色的看着李季伶,脸上均是毫无一丝破绽的完美笑容。
李季伶见该撤退的群众演员已经撤退完毕,剩下的这些不出意外就是祸害军团,至于谁是头目李季伶还没有定论,不过诱岳已经被她列为重点关注对象。
“既然大家都疼惜我,我有个提议。中意我的各位就以最原始的绅士决斗的方式分个高下,作为雌性自然想和最勇猛的雄性契约。”李季伶不再卖关子,开始说她这些人神共愤,嫉妒拉仇恨的伟大提议。
“这么说,我们中最厉害的就是你的契约者罗。”本性憨直爽快的柳拿达声音在这个密闭的大厅内显得极为雄浑。他的双眼灼灼闪亮,显然很满意这种提议,以武力决胜负是他最喜欢的方式。他本来还以为追求雌性需要弄得花前月下,现在这个方案实在太和他的心意的。柳拿达浑身散发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气息,就好像胜利者已经是他一样。
“非也。”李季伶食指摇动,俏皮的撅了撅嘴。
“你这是在戏弄我们吗?”柳拿达一听到非也顿时像被浇了一桶油一样大喝道。说好的比武定乾坤,怎么能说变就变呢?这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泡妞手段。
“你在凶我吗?”李季伶声有泣音,委屈的眨着泛着水光的大眼。
“呃……不……”柳拿达脸一阵臊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凶雌性,传出去还不得打一辈子光棍。可是这丫头真的有这么脆弱吗?
“不是就好。各位都知道我并非一般的雌性,我要契约的雄性也绝对不会是一般的雄性。所以各位分出胜负之后,最后胜出的人必须赢过我,这样契约才能名正言顺的结成。我,是不会嫁给不如我的雄性,皇室也不会认同。”
前一秒李季伶还宛若娇弱易折的白莲花,这一秒她便化身为悬崖峭壁凛冽寒风中茕茕绽放的一柱傲骨寒梅。李季伶很明白,无论哪个星球,哪个朝代,哪个国家,只要把问题提升至国家利益的高度,即便是芝麻绿豆的小事,也会被上纲上线的严肃对到。
李季伶要将她的契约权和皇室的利益牵扯在一起,她当然代表不了皇室,但是她身后的诺比沁可是正宗的亲王,皇室的直系血统继承人。若给李季伶冠以名为,她不是伯爵千金、不是公爵千金,而是公主殿下。这样的身份不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能觊觎的,这就是李季伶拐弯抹角都要让这些人刻入脑海的认知。
乱了,都乱套了。没有人料得到李季伶竟然把自己的事越搅越混。连一直放任李季伶的诺比沁和一贯优雅淡定的杜斯法尔都冒出一股冷汗,这事可真就被她闹大了。
皇室是那么容易当枪使的吗?这丫头胆子也忒大了一点。这次晚餐虽然并非正式宴会,只是类似家宴的一顿饭,可是在坐的每个人都有着显赫的身份地位,其中不乏和皇室有着远亲外戚血统关系的贵族。
‘给跪了,你得了失心疯吧。’同样看到陷入沉寂大厅的觅罗,此时也相当佩服李季伶了,这丫头为了堵住这些人的嘴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敢拿皇室开涮。
“你认为皇室不会插手吗?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他们都晓得皇室正在坐山观虎,想着渔人之利,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当出头鸟。我就当这只‘愤怒的小鸟’好了,反正我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上,虱子多了身不痒。到是这种一边倒的局面,被我变成微妙的平衡,你确实该给跪。”李季伶细致入微的观察在场重点人物的脸上,她看似不知天高地厚,实则思路相当清晰。
杜斯法尔失神不过一两秒便又恢复那淡雅如兰的神色,他悟出李季伶的意思,眼神中闪过一道赞许之光。杜斯法尔随即看了看诺比沁和梵,两人还在呆愣中,显然关心则乱。恐怕这两人都有倒带重演的冲动了,倒是一脸平静的赫里引起杜斯法尔的关注,赫里是他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个看不透的人之一。
“各位意下如何?”既然事情已经说开,李季伶就更没有必要扭捏。她目光坚定的看着众人,有种‘赶紧买定离手’的庄家气势,节奏掌握在她的手中,她当然有恃无恐。
“阿唯尔你越发胡闹了。”
晚餐过后待众人散的差不多时,诺比沁将李季伶拉到庭院内一个无人的角落。
夜光中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诺比沁,李季伶觉得诺比沁那张充满怒气的脸竟然也能这般俊逸,这是李季伶第一次以这种女人看男人的视角看诺比沁。她忽然有些尴尬,可能是早些时候觅罗说的话多多少少影响到她,所以她现在才会失态。
“不是解决的很好吗?那几人同意了我的办法。我暂时堵住了他们的嘴,我也有更多精力处理自己的事,这不是很好吗?”李季伶撇过头去不去看诺比沁,这么近距离的看他,李季伶总觉得不如以前自在。
“你认为自己处理的很好,是吗?”诺比沁用力握紧李季伶的双肩,不让她逃避。诺比沁并不知道李季伶此时微妙的情绪是因他而起,他们之间就像存在一种无色无味的催化剂一般,润物细无声的改变着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
“沁,你不会不知道这是种平衡,本来局势朝他们一边倒,现在终于可以牵制住他们,这样不好吗?”李季伶侧着身子,依然回避着诺比沁灼热的视线。而在诺比沁看来,李季伶这就是一种理亏的表现。
“在我看来将皇室牵扯进来,对我们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简直得不偿失。你究竟明不明白,主动将皇室牵扯进来意味着什么?皇室的事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诺比沁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这块顽石,他万般谨慎的将李季伶和皇室隔离开,可是这丫头竟然连商量都不和他商量,就一个劲往危险跟前凑。
“你说的我都知道,那么是否我真的可以完完全全和皇室隔离,亦或只是……”李季伶眉目斜挑的看着诺比沁,“拖延时间。”
诺比沁身体轻微一怔,对于李季伶的话他无法反驳。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么说还真的和掩耳盗铃异曲同工,这丫头内心非常明白,她怎么可能不被惦记?一块绝世稀有独一无二的宝石,一般常理下都该为皇室所有。皇室并非放任她不管,而是早早就将她划到他们所属的那个范围。因为李季伶一直由他诺比沁‘看护’,所以皇室才没有过早的插手其中。
诺比沁怎么也逃不开和皇室的牵绊,既然这样暂时将李季伶安置在诺比沁身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在所有人眼中只要李季伶在诺比沁身边一日,她属于皇室就如同一件约定俗成的事一般,否则怎么会遭到那么多其他势力争先恐后的争夺。如果说他们是在找李季伶麻烦,不如说他们已经明目张胆的对皇室挑衅。
诺比沁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季伶,眼神中蕴含着怜惜,一直以来都是他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这丫头早已认清现实,所以她才直接将这层遮羞布撕烂,是吗?
“如果皇室想利用我,就要付出最起码的代价。”这句话并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反而像一个入定老僧说着这时间最为普遍的真理。等价交换,如果这种公平都没办法维持,那么她李季伶绝对不接受单方面的掠夺。
“告诉我,你接下来的打算。”
诺比沁妥协了,他自己都不意外这个结果。李季伶此时非黑即白的认定,无疑在提醒他,他将再次面临皇室和她之间的选择,就像潮兽之夜那晚一样。然而无论是皇室还是她李季伶都不可能在给他徘徊不定的时间,唯一让诺比沁觉得内心酸楚的是,李季伶并没有任性的要他为自己放弃些什么。纯净夜空之下,李季伶黑色的双眸同样毫无杂质,那是一双无论诺比沁如何做选择她亦不喜不悲的眼神。也许是有过一次绝望的经历,所以她才完全抑制住不该存在的奢望,只是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平静的等待着结果。李季伶似乎只是等待诺比沁的一个宣判,只要有定论她便会开始下一步行动。
一切用于阶级对立面的心计阴谋,诺比沁都无法运用,他不能对和自己有血亲关系的皇室做这些事,也做不到对李季伶使用这些。诺比沁踌躇的松开紧扣李季伶肩膀的双手,他此时希望‘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种说法成立。
“接下来,我会慢慢集结属于自己的势力。”
李季伶的话如同巨石砸入深海之中,虽然激起千层浪后立刻回归平静,但是那个巨石还是实实在在的刻入深海的记忆。
“你,一定要……”诺比沁说不下去后半句话,‘你一定要这么做吗?’因为他知道李季伶一定会这么做,她笃定的眼神是这么告诉他的。
诺比沁想从李季伶眼神中看到松动、看到委屈,就算看到气恼、失望也行,可是李季伶依旧双目晴朗波澜不惊,似乎就连他的这种反应,李季伶也计算在内。李季伶是在堂堂正正的告诉他,她要集结自己的势力为自己的命运而战,即便有可能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李季伶坦然的让诺比沁不知如何应对,这就好比李季伶事先告诉他,她的计划一定会和他的背道而驰。如果皇室某一天真的逼迫李季伶做她不愿意做的事,她也必定会反抗到底,就是这么件事情,这么个结果,诺比沁要如何选择?无论诺比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都会欣然接受。他们之间就是这么直白,至少李季伶是如此直白。
当诺比沁从矛盾中回过神的时候,李季伶早就不知踪影,李季伶不发表一句干涉他选择的言论,可正因如此诺比沁才更加无力。因为无论他如何选择,在结果产生以后他都没有自我安慰和逃避的理由。
“你明知道诺比沁一定会在你和皇室之间摇摆不定,这样的软暴力真的好吗?也只有他当局者迷,才会看不清现状。”
李季伶在诺比沁发愣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离开,还没回到房间的时候便被暗处杜斯法尔的质疑给拦住。
“你也和皇室有关系,对诺比沁说的话对你也有效。”李季伶停下脚步,对于这个不速之客她有些心虚。她知道对于诺比沁有震慑力的话,对于镜花水月般令人捉摸不透的杜斯法尔不会有什么效果。
李季伶之所以能问住诺比沁,是因为这么多年生活在一起,她相当熟悉诺比沁的思维模式。然而对于杜斯法尔,她能做的只有死守阵地强装镇定。
“心虚了,其实你还是希望诺比沁能够第一时间选择你,但是如果你真的做这种要求,诺比沁内心便会有另外一种考量。他若想明白你原来在这么算计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杜斯法尔云淡风轻的说道,其实整件事他完全可以作壁上观,可不知为何他却选择插上一脚。
杜斯法尔知道李季伶绝对不会像对待诺比沁那样,她不会如此费尽心思的对他。杜斯法尔知道李季伶刚才的那种作为、那番话,只希望将诺比沁那颗冥顽不灵的石头脑袋,点石成金。
他是在嫉妒吗?杜斯法尔说不清楚,但如果真的是在嫉妒,他一定不会逃避这种感觉。这种情绪对他来说真是一种奢求,他会好好享受。
“我并不想质问你为何偷听我们的谈话,你所说的我也承认,还有什么事吗?”李季伶觉得对杜斯法尔心口不一的负隅顽抗,还不如承认一切来的爽快,至少这样可以大大降低他对事情的兴趣。
“看来你也很了解我。”杜斯法尔并没有察觉到他说这句话时,语气中的那股浅浅雀跃之感。李季伶知道如何应对他的纠缠,这让杜斯法尔很开心,至少这证明李季伶对他的性格也是有一定分析研究的。
杜斯法尔心情大好,决定不再继续为难李季伶,此时他如同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准备放李季伶一马。
“你若想集结自己的势力,我帮你。”杜斯法尔步子悠然地走向李季伶,眼中闪现难得的玩味。
“帮我?我若要造反你会给我扛大旗吗?”
“有何不可。”
李季伶轻叹一声摇摇头,只当杜斯法尔现在是那他插科打诨,用来消化晚餐。
如果说诺比沁掌握着帝国过半兵力捍卫家园安全,那么杜斯法尔则掌管着帝国各方面资源调度,杜斯法尔对这颗星球各方面的发展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他和诺比沁都是皇室不可或缺的人物,这样的人此时此刻说这样的话,李季伶若当真那才真是脑袋被门夹了。
“不信?为什么?试着相信我?我可不是思想固化的顽固派,诺比沁不敢轻易尝试的不代表我不敢。”杜斯法尔一直跟在李季伶身后,王婆卖瓜似的想要将自己推销给李季伶,一副赖定她的样子,这种画面诡异的让人无法直视。
诺比沁不敢的他敢,难道诺比沁就是他嘴里那些思想顽固守旧派的典范?李季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看杜斯法尔如同看精分症到病入膏肓的人,然后继续朝着房间方向走着。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难道大家病了都不吃药吗?
杜斯法尔要帮她什么?难道真帮她打响造反的第一枪?信他才怪。难不成杜斯法尔笃定她会造反?她也没真的要造反,只不过集结些属于自己的人马防患于未然。
“你说我是我就是吧。我的房间到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李季伶逃也似的关上房门,将杜斯法尔那超级推销员的身影关在门外。或许美美睡一觉,她就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被关在门外的杜斯法尔不气不恼,嘴角勾出一抹不符合他身份性格的狡黠笑容……
“公主殿下!”霍克很吃惊一大清早李季伶一大清早就来到骑士营。自从她知道李季伶真实的身份之后,他对李季伶更加敬畏。
“我是来问你,有关上次我们的谈话你是否有了明确的答案。”李季伶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愿意追随你。”霍克将右手握拳置于心脏处,郑重宣誓着。
“还不够,你知道的还不够,我要的是能够抛开一切追随我的人。”李季伶盯着霍克,目光仿佛穿透他的皮囊直指灵魂。
从另一个角度看,李季伶其实有些迫不及待,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快点将她所看中、所需要的人聚集在身旁,可是她又明白这种事情切不可操之过急。李季伶就是怀着这样一种矛盾的心情探究地看着霍克,想完完全全掌握霍克此时真正的想法。
“我将以您的一切事情为优先考虑,誓死效忠。”霍克这次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在他决定更着诺比沁的军队回古堡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为什么?难道你可以完全不顾念地镇?”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李季伶内心充满希冀,面对霍克的满满忠诚李季伶期待。着这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她只需要确定霍克到底为了什么执着。
“我需要力量保护我的家园,但是我现在没有这种力量,然而遇到您之后,我发现身边有这种力量的人太多了,可是我只想信任你,将命和未来绑定在你这里。不为别的,因为我知道您和其他的贵族是不同的,会为了我们的悲哀而悲哀。”
霍克将内心想说的话,毫无保留的说出来。他看着李季伶辨不清真实想法的那张出水芙蓉般的静逸容颜,一时不知道这样的回答是否符合李季伶内心的意思,可是这些话是他深藏在内心最为真实的觉悟,连半点修饰都没有。如果被李季伶否定,他该如何是好?
“还有不到一周时间……”李季伶半响才说出这么一句摸不清头脑的话。
“公主殿下,那……我?”霍克生怕自己太过愚钝遭来反感,但他确实摸不清李季伶到底在想什么。
“从今天开始我会调你做我的近卫,用不着你保护我,你只需要多多帮我网络人才就可以。还有,不要叫我公主,叫我主人。从现在开始,你的一切都属于我。”李季伶平静的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骑士营。
霍克愣了半天,直到李季伶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时他才反应过来,手舞足蹈激动的无法言喻。
“那,那么,我可以跟着您了?好的,主人。”
李季伶同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霍克或许在她招收人才的生涯中算不上最完美最杰出的一个,但是第一个信誓旦旦说要效忠她的人,着实让李季伶完全沉浸在难以无视的激动中。这是第一个真正属于她的人。虽然他们以后还需多多磨合培养默契,但是这样找到组织的感觉似乎一点点真实感也没有。
“是什么让你这么开心?”菲瑟希看着李季伶雀跃的蹦跶着,显然有什么值得激动的事她才会如此。
李季伶猛地站定,发现是菲瑟希才送了口气,她是不是有些太得意忘形了。
“确实有件让人兴奋的事。菲瑟希,从现在开始到你的预备礼结束,我所有的时间都归你支配。”李季伶几步走到菲瑟希身边,伸出手臂搂住了她的脖子。
“果然是有好事,看你嘚瑟的完全掩饰不住嘛。走,陪我去个地方。”菲瑟希牵起李季伶的手就将她往古堡后山的方向拉去。
“怎么西林家未来的女主人要好好的盘查夫家家底吗?难不成后山那种地方藏着宝贝?”李季伶仍由菲瑟希拽来着向前走,嘴里还不忘调侃着。
“后山有西林家的宗祠,虽然我还没有和肃立契约,但是礼节上该去看看。”
“这……可以吗?”李季伶不置可否的说道。
虽然菲瑟希背朝着李季伶走在前方,可是李季伶依然察觉到菲瑟希的异样。像家族宗祠这种地方虽算不上是什么特别的禁地,但菲瑟希要来这里理应由肃立带着过来。
目前她们两个还算是外人,这样冒然进入别人家的宗祠,她倒是无所谓,可是菲瑟希也没关系吗?肃立恐怕会因为菲瑟希的擅自行动产生不愉快吧,菲瑟希执意带她去宗祠是何意思?
菲瑟希没有多做解释,李季伶也不再继续盘问,她相信菲瑟希这么做一定有理由,即便是没有理由,只要是菲瑟希的要求她也会二话不说的一起来。只不过李季伶还是隐隐替菲瑟希感到不安,摩卡勒家族虽然在各方面都略胜于西林家,可菲瑟希毕竟以后都会生活在这片土地,李季伶不希望菲瑟希看别人的脸色生活,但是有些该避讳的事还是避讳为好。
两人莫约走了四十分钟,一路上都没有相互再做交谈,菲瑟希将李季伶领到西林古堡后山的一个硕大的洞口之外。
菲瑟希似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而后缓缓说道:“唯,每个两个贵族大家守护的地方都有对应的守护星宿……东部由房宿、心宿、尾宿三星守护,而西林家族对应的北方则由女宿、虚宿、危宿、室宿守护。”
菲瑟希仰望着足有二十米高的洞口,洞口四周刻印着西林一族的族徽虎头雷鹰的标志图腾,她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又似乎已经说完了全部的话。
李季伶很少见到菲瑟希这个模样,当她听到菲瑟希说着八方和皇室的守护星宿的事情时,就知道菲瑟希接下来要对她说的话或许会掀起轩然大波。
“菲瑟希,不需要对我说这些,即便是你知道些什么也别说。”李季伶立刻阻止菲瑟希接下来的话,菲瑟希即将得到想要的平淡生活,她不能让菲瑟希卷入不必要的麻烦。
“唯——”
“别说。菲瑟希,你我终将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就这样吧。你的心意我明白,谢谢你,我要回去了。”李季伶不会给菲瑟希说话的机会,她几乎将所有气息集中在自己脚下,突然爆发的冲力让她瞬间消失在这个巨大的洞口处。
“唯!”菲瑟希大叫着,忽然眼泪溢出眼眶。也许是命中注定,菲瑟希并不多过问肃立的公事,可是有些事还是无意间被她知晓,然而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李季伶。
菲瑟希知道李季伶这一走,恐怕再也不会留有和她单独相处的时间,李季伶不愿意将她牵扯到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连带她的帮助李季伶也毫不犹豫的断然拒绝。这一走,她们或许从此分隔在高墙内外,再也不会互诉衷肠,再也不会相互撒娇,再也不会……
李季伶疯子一般的从菲瑟希身边逃开,她没有确定的方向只是不停的奔跑着,直到感觉不到菲瑟希的气息,她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是累的,而是被吓的,她生怕跑晚一步就会从菲瑟希嘴中听到一些不能从她嘴里说的话。
然而李季伶明白,即便菲瑟希没有将她带入宗祠内,也没有对她说出一些秘密,菲瑟希也已经犯了大忌。李季伶只希望这件事天知地知,如果可能她将会销毁掉所有知道此事的人证物证,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辞。
“怎么慌慌张张的?你动用了无力气息?发生什么事了?”
李季伶大惊失色,她刚从一个惊悚的事中逃离,又被这个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一样,颓然倒地。
在李季伶就要坐在地上的一瞬间,梵将她紧紧搂住,匪夷所思的看着她。这片山丘是他经常发呆放松的地方,虽然算不上是秘密之地,但却人烟稀少,想必李季伶是误打误撞过来的。
梵目光探究的看着惊魂不定的李季伶,她不可能在这个地界受到攻击,这里依旧是西林家的范围,若真有入侵者肃立不会不知道。再者,他从早上就一直在这里,周围有没有潜伏者他最清楚不过。而且李季伶也不是这么容易被吓到的软弱磁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