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伶拿着祁月汜的信,忽然有种时光飞逝的感觉,上次和祁月汜分别的情景李季伶仍然历历在目。她怀着一份复杂的心情拆开了信件,这么长时间内她给祁月汜送去各种消息,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复。李季伶一直以为祁月汜仍然不能释怀分别时她所说的那些话,可如今祁月汜的来信却让李季伶有些措手不及。
李季伶打开书信,上面赫然只有一句话,而这句话却沉沉的敲击着李季伶的心房。
‘我会让你成为至高无上的女人,等我。’
看得出祁月汜非常郑重其事,他并没有用雌性,而是用的女人。男女是地球才会的词,即便祁月汜是最早知道李季伶身份的人,他也总是用雌性称呼李季伶。然而李季伶看着这短短的一句话,内心却又说不出的恐慌。
至高无上的女人?只有帝国皇帝的契约者才是至高无上的女人。祁月汜到底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李季伶不敢往那方面想,难道是当初自己的暗示错误?祁月汜,千万别做让自己万劫不复的事。
李季伶恍然无助,她有种立即飞去西南剑兰大野的冲动,可眼下北方还有四个地方,以及藏地秘境她必须得去。总是李季伶内心多么焦急,都必须忍耐,如果处理不好北方的事就去西南,只会让所有事态越来越糟糕。
‘祁月汜这是要反吗?很有种啊,为了美人什么东西敢做。’觅罗被李季伶内心的焦急慌乱触动,他刻意调侃的说道。
“闭嘴,他对权力向来没有欲望。”
觅罗一语道出李季伶内心的恐慌,反而让李季伶无法继续掩饰下去。这样不行,没有时间了,她必须找诺比沁他们,将这里的事情先解决。
‘他对权力没兴趣,可是对你却兴趣浓厚。有了权力就能得到你,你说他会怎么做?’觅罗似乎吃了火药一样句句夹枪带棒,丝毫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
“你再多说一句,就算付出再惨痛的代价,我也要将你封印起来。”李季伶彻彻底底的怒了。她不允许其他人这样评价祁月汜,祁月汜在她心中是很特别的存在,他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了她三年多,直到他们分离后李季伶才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对祁月汜那份依恋。
‘他对你有这么重要吗?以前我说你是红颜祸水似乎太轻了,你这样蛊惑贵族雄性的雌性应该直接处死才对。’觅罗依旧不依不饶的说着,遣词造句愈发刺耳。
“你究竟想怎样?”李季伶觉得现在的觅罗简直是神经病发作,好像不将矛盾激化就不罢休一样。
‘是你想怎样?诺比沁、梵、祁月汜、还加上喜比,说不定还要算上杜斯法尔。对了,还有等在这里的其他贵族雄性……你自己说说,你招惹了多少异性?说不定还有些潜藏着,你难道想让三千年前的松弥血月重现吗?在我看来,那场战役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是这颗星球永远抹不去的污点。’
李季伶原本想反驳觅罗所说,梵和祁月汜的确向她表示过,至于喜比喜欢粘着她也没错,可是诺比沁是她的养父,至于杜斯法尔就更不可能有那层关系,觅罗至于将这些污浊之水朝她身上泼吗?
可是当李季伶听到觅罗一席话竟然牵扯出松弥血月,忽然意识到信息量相当大,觅罗这么说表示他知道有关松弥血月相当详细的经过。他为何这样针对她?三千年前的松弥血月照理来说和她全无关系。不,就算和她全无关系,也一定和地球的那批着陆者有关系。
李季伶听着觅罗的话,忽然产生了一个奇葩的想法,难不成这场战争是由一个女人引起的?
李季伶自嘲的笑了笑,对汨罗说道:“你认为那是一场类似特洛伊的战争?你认为一个女人真能驱使一场战争的爆发?你们将女人作为导火索,为了掩饰内在真正的欲望。真是可笑——”
觅罗不知道李季伶所说的特洛伊战争是什么意思,也许她脑中的记忆里有,可觅罗并没有去细究,因为他知道李季伶明白了他所说的意思。
然而觅罗并没有想到李季伶的反应会是这样,她的话说得很直白,连仅有的遮羞布都扯掉,可觅罗却无法反驳。也许所有雄性都无法正视那场战役的根本,因为正视了就等于承认他们抉择上的错误,就等于承认他们头顶光环上的那点瑕疵,这是整个民族的自尊所不允许的。
同样是错误,或许‘怒为红颜’这种说法更能直面,三千年前他们当真没有别的选择吗?也不尽然……觅罗沉默了,好似刚才十足的底气顿时消弭。
“三千年前的战争,我知道的不多。你说的话我虽然不同意,但却给了我一个很正确的思考方向。放心,谁否不愿意历史重演,我更不希望自己成为这种遭人黑的历史主角。你若能告诉我有关三千年前的事,我很感谢。如果不能,我总会找到答案,你别烦碍我就是。对了,海棠领事堂的墨镜似乎和我的族人有些渊源,你还没告诉我。”
李季伶的语气缓和下来,她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和觅罗争执,这无异于一个看客硬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往自己身上套一样无聊。
‘墨镜……’
李季伶觉出觅罗的犹豫,也不甚在意的说道:“你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告诉我就好。反正你的左膀右臂,洛奇澜和瑟杰灵已经承诺过我可以随便进出各地的领事堂,想必这也是得到你同意的。”
‘嗯,的确如此。不过说起洛奇澜,诺比沁到底将他俘虏到哪去了?怎么也找不到人。’觅罗忽然想起有这么一茬,洛奇澜失联已经好久了。
“沁的事我向来不过问,不过既然你说了我就帮你问问,就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嗯,现在就去找他们。”
李季伶将手中的信收到储物空间内,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便准备去主厅,这个时间应该是肃立设宴晚餐的时间。
‘你现在就去吗?那边可是‘饿狼’的据点。’
“就算是狼窝也得走一趟,只求一晚的安稳和自欺欺人没两样,早点将事情了结也好。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没时间了。”李季伶从容的说道。
觅罗觉得李季伶就是个奇葩,早些时候她还为那些虎视眈眈请求契约的雄性弄得烦躁不堪,只是看完祁月汜的一句话她就变得这么积极,看起来理直气壮的。就算两人共用灵魂,觅罗也无法理解此时李季伶那颗如海底针般的心。
因此觅罗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雌性,都是奇葩——
西林古堡主厅内,众贵族正围绕着一张质地考究的长方形餐桌上进餐。这是一场无声无息没有硝烟的战争,餐桌上除了侍从侍女更替餐点的移动声,甚至连用餐时餐具碰撞的细微声响都没有。如此高端大气、礼仪规范的场面,简直让人膜拜咋舌。
今晚的仆人们格外谨慎,连他们都察觉到这餐饭的气氛微妙,空气中弥漫的各个亲王、爵爷的气息激烈碰撞着,时不时渗出强烈威压,简直和寂静的进餐气氛大相径庭。仆人们默默掬着一把汗,都在祈祷自己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砰——’
紧闭的大门由一股蛮力从外面推开,两扇门中出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李季伶双目之光直射餐桌,当然她也接收到各种错愕吃惊、欣喜振奋,以及看好戏的目光。
“打扰各位用餐了,不知道能不能增一个位置。”李季伶扯出一幅完美弧度的笑容说道。
李季伶此时穿着蓬松的拖地裙,她双手拽起裙子两侧,对着餐桌上的各个上位者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后径直走向餐桌。
肃立眉头微蹙,他对身旁的管家耳语了一句,而后仆人们便在餐桌的末端添加一个位置。
李季伶并没在意这样的安排,大大方方的坐下。一来,她是最晚到场的,在餐桌中间插位置极不礼貌。二来,她是个没有爵位的千金小姐坐在末位处亦无可厚非。
在菲瑟希脸上明显有些难看尴尬之时,李季伶举起酒杯说道:“恕我来迟,自罚一杯。”
李季伶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同时四两拨千斤的化解了整个紧绷的气氛。菲瑟希这才松了口气,淡淡微笑起来。
“干杯!”
诺比沁随着李季伶,第一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其余的人也将酒饮干。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李季伶的到来,缓和了不少。
“唯,尝尝‘连波小排’,你最喜欢的。是大长老特意让人从云霄大野送来的,味道很正宗。”菲瑟希坐在女主人的位置,正好和李季伶呈对角,她热情的像李季伶介绍第一道主菜。
李季伶会心一笑,还是菲瑟希熟悉她的进餐习惯。李季伶不喜欢一道一道上开胃菜、餐前点那么麻烦,喜欢直接吃主菜,特别是有喜欢肉食的时候,巴不得首先吃主菜。现在侍女们正是按照李季伶习惯的方式上着餐点,李季伶心满意足的吃着连波小排,对于菲瑟希的安排,内心暖暖的。
一场贵族式的进餐,被李季伶中途搅乱,不过其他人却并没有责怪李季伶礼数不周的意思。诺比沁他们自然习惯李季伶这样的行为,至于其他的贵族,在他们眼中李季伶本身就是一个另类的存在。
李季伶秉承吃饱了好战斗的思想,埋着头与餐盘中的食物做着斗争,全然没有理会众雄性那一张张僵硬不知该笑还是不该笑的脸,总得来说就是无法淡定的做绅士了。
“哼、哼——”作为主人的肃立有些拉不开面子,干咳了两声希望引起相关人士的注意。可没曾想到该相关人士仍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盘中餐。那副就算异类,仍然从容的架势引得肃立眼角直抽抽。可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且不说李季伶是菲瑟希的瓷,这一说变得最了未过门的妻子。再说李季伶来者是客,而且是有诺比沁罩着,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
肃立转而一想有些好笑,看来这丫头是故意为之,这大概是对他下午那番话回礼。肃立看了看周围的贵宾并没有多大的一样,端起酒杯以主人的身份敬了众人一杯,也为自己铺了个台阶。
终于李季伶解决了所有的食物,喝完果酒后满意的擦了擦嘴。她这才抬起头环视了这张长方形餐桌一周,宛若入暮老者一般用着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听闻,有些绅士们是为了我的契约权才来参加西林、摩卡勒两家的契约预备礼,真令我受宠若惊。爱慕我的绅士们,可以……举手示意……吗?”
此时李季伶的语气有着说不出的阴阳怪气,伴随着这种阴阳怪气众人又是一阵呆愣。这样直接好吗?他们都还没有做好准备,这……饭还让不让吃了。
诺比沁单手扶额,低头隐住脸上的表情。杜斯法尔则是别过头去,怎么看他都有憋不住笑意的嫌疑。梵手中的刀叉同时脱落,还好他反应快又给抓了回来。
一场本该争执到你死我活的话题,就这样被李季伶歪楼的开头给和谐了。谁都以为李季伶会尽量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但是她若真这样做则逊了。果然,彪悍的人生你只能无视,这样的做法才符合李季伶小魔头的称号。
举手示意——
谁会尴尬的做这种附和,李季伶能不顾一切胡作非为,可他们却不能。作为家族的代表,贵族该端的架势还是要端着。如今李季伶将重点放倒台面上谈,却正好将他们一军。如果有人举手附议,那这个家族的矜持还有没有?千里迢迢过来竟然是为了逼婚,不太厚道。这件事还是私聊比较惬意,可为啥就被整到光天化日之下了呢?如果他们不应承,那就更好了,说明契约之事纯属——扯淡。
这,简直就是那他们当猴耍,还要让他们付看戏的钱。
现场的气氛并没有僵持多久便出现了第一个勇于吃螃蟹的人,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
“我!”一脸正气盎然的诱岳?麓山端端正正的举起了右手,眼神认真的让幸灾乐祸的某些人都快产生羞愧感。
李季伶瞟了一眼诱岳,她就知道一般的招数对付脸皮厚到一定级别的人是没太大效果的,喜比的这个兄长果然不是简单角色。看起来纯良正直,实则将腹黑阴谋进行到底。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诱岳的放开,接着有几人也举手示意,大家显然都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来都来了,如果只是被嘲弄一番就回去,明显不是他们干的事。怪只怪李季伶太有胆量了,竟然公然戏弄这么多家族掌权人和实权派。
不出李季伶意料,上次参加菲瑟希成人礼的那六人组,诱岳?麓山、柳拿达?君士伐、度理?契柯威、卫正?史立昂、库辞炼?施里昂,以及肖掠尔?其克兰全都将灵魂与肉体分离,中邪的举着手。
“多谢各位心仪。”李季伶很有礼貌的点头微笑。
若是以为李季伶只有这么口头上、绣花针威力的招数那就大错特错了。她一一用眼神谢过举手的各位,然后继续波澜无惊的说道:“各位抬爱了,可是李季伶就只有一人着实难办。既然大家都如此爱慕我,而且这般锲而不舍,想必……”
李季伶稍稍停顿了下,前部分厚颜无耻的话被她恬不知耻的说出来,当然后部分话绝对不能逊色,她吊足大家胃口继续说道:“想必各位绅士一定不舍得我做成为红颜祸水,这么造人唾弃的角色吧。”
李季伶一番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餐桌上除了与李季伶相熟的几人之外,其他的其他人,特别是一些家族的女宾都听得瞠目结舌。竟然真有如此……自我感觉良好的雌性,这是在逗他们吧。贵族雌性的矜持呢?让狗给吃了?
诱岳几人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甚至连脸色都没变一下。大家都是贵族圈子中的人精当然知道李季伶还有后话,恐怕那些后话才是让他们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重点。几人不动声色的看着李季伶,脸上均是毫无一丝破绽的完美笑容。
李季伶见该撤退的群众演员已经撤退完毕,剩下的这些不出意外就是祸害军团,至于谁是头目李季伶还没有定论,不过诱岳已经被她列为重点关注对象。
“既然大家都疼惜我,我有个提议。中意我的各位就以最原始的绅士决斗的方式分个高下,作为雌性自然想和最勇猛的雄性契约。”李季伶不再卖关子,开始说她这些人神共愤,嫉妒拉仇恨的伟大提议。
“这么说,我们中最厉害的就是你的契约者罗。”本性憨直爽快的柳拿达声音在这个密闭的大厅内显得极为雄浑。他的双眼灼灼闪亮,显然很满意这种提议,以武力决胜负是他最喜欢的方式。他本来还以为追求雌性需要弄得花前月下,现在这个方案实在太和他的心意的。柳拿达浑身散发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气息,就好像胜利者已经是他一样。
“非也。”李季伶食指摇动,俏皮的撅了撅嘴。
“你这是在戏弄我们吗?”柳拿达一听到非也顿时像被浇了一桶油一样大喝道。说好的比武定乾坤,怎么能说变就变呢?这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泡妞手段。
“你在凶我吗?”李季伶声有泣音,委屈的眨着泛着水光的大眼。
“呃……不……”柳拿达脸一阵臊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凶雌性,传出去还不得打一辈子光棍。可是这丫头真的有这么脆弱吗?
“不是就好。各位都知道我并非一般的雌性,我要契约的雄性也绝对不会是一般的雄性。所以各位分出胜负之后,最后胜出的人必须赢过我,这样契约才能名正言顺的结成。我,是不会嫁给不如我的雄性,皇室也不会认同。”
前一秒李季伶还宛若娇弱易折的白莲花,这一秒她便化身为悬崖峭壁凛冽寒风中茕茕绽放的一柱傲骨寒梅。李季伶很明白,无论哪个星球,哪个朝代,哪个国家,只要把问题提升至国家利益的高度,即便是芝麻绿豆的小事,也会被上纲上线的严肃对到。
李季伶要将她的契约权和皇室的利益牵扯在一起,她当然代表不了皇室,但是她身后的诺比沁可是正宗的亲王,皇室的直系血统继承人。若给李季伶冠以名为,她不是伯爵千金、不是公爵千金,而是公主殿下。这样的身份不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能觊觎的,这就是李季伶拐弯抹角都要让这些人刻入脑海的认知。
乱了,都乱套了。没有人料得到李季伶竟然把自己的事越搅越混。连一直放任李季伶的诺比沁和一贯优雅淡定的杜斯法尔都冒出一股冷汗,这事可真就被她闹大了。
皇室是那么容易当枪使的吗?这丫头胆子也忒大了一点。这次晚餐虽然并非正式宴会,只是类似家宴的一顿饭,可是在坐的每个人都有着显赫的身份地位,其中不乏和皇室有着远亲外戚血统关系的贵族。
‘给跪了,你得了失心疯吧。’同样看到陷入沉寂大厅的觅罗,此时也相当佩服李季伶了,这丫头为了堵住这些人的嘴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敢拿皇室开涮。
“你认为皇室不会插手吗?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他们都晓得皇室正在坐山观虎,想着渔人之利,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当出头鸟。我就当这只‘愤怒的小鸟’好了,反正我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上,虱子多了身不痒。到是这种一边倒的局面,被我变成微妙的平衡,你确实该给跪。”李季伶细致入微的观察在场重点人物的脸上,她看似不知天高地厚,实则思路相当清晰。
杜斯法尔失神不过一两秒便又恢复那淡雅如兰的神色,他悟出李季伶的意思,眼神中闪过一道赞许之光。杜斯法尔随即看了看诺比沁和梵,两人还在呆愣中,显然关心则乱。恐怕这两人都有倒带重演的冲动了,倒是一脸平静的赫里引起杜斯法尔的关注,赫里是他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个看不透的人之一。
“各位意下如何?”既然事情已经说开,李季伶就更没有必要扭捏。她目光坚定的看着众人,有种‘赶紧买定离手’的庄家气势,节奏掌握在她的手中,她当然有恃无恐。
“阿唯尔你越发胡闹了。”
晚餐过后待众人散的差不多时,诺比沁将李季伶拉到庭院内一个无人的角落。
夜光中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诺比沁,李季伶觉得诺比沁那张充满怒气的脸竟然也能这般俊逸,这是李季伶第一次以这种女人看男人的视角看诺比沁。她忽然有些尴尬,可能是早些时候觅罗说的话多多少少影响到她,所以她现在才会失态。
“不是解决的很好吗?那几人同意了我的办法。我暂时堵住了他们的嘴,我也有更多精力处理自己的事,这不是很好吗?”李季伶撇过头去不去看诺比沁,这么近距离的看他,李季伶总觉得不如以前自在。
“你认为自己处理的很好,是吗?”诺比沁用力握紧李季伶的双肩,不让她逃避。诺比沁并不知道李季伶此时微妙的情绪是因他而起,他们之间就像存在一种无色无味的催化剂一般,润物细无声的改变着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
“沁,你不会不知道这是种平衡,本来局势朝他们一边倒,现在终于可以牵制住他们,这样不好吗?”李季伶侧着身子,依然回避着诺比沁灼热的视线。而在诺比沁看来,李季伶这就是一种理亏的表现。
“在我看来将皇室牵扯进来,对我们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简直得不偿失。你究竟明不明白,主动将皇室牵扯进来意味着什么?皇室的事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诺比沁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这块顽石,他万般谨慎的将李季伶和皇室隔离开,可是这丫头竟然连商量都不和他商量,就一个劲往危险跟前凑。
“你说的我都知道,那么是否我真的可以完完全全和皇室隔离,亦或只是……”李季伶眉目斜挑的看着诺比沁,“拖延时间。”
诺比沁身体轻微一怔,对于李季伶的话他无法反驳。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么说还真的和掩耳盗铃异曲同工,这丫头内心非常明白,她怎么可能不被惦记?一块绝世稀有独一无二的宝石,一般常理下都该为皇室所有。皇室并非放任她不管,而是早早就将她划到他们所属的那个范围。因为李季伶一直由他诺比沁‘看护’,所以皇室才没有过早的插手其中。
诺比沁怎么也逃不开和皇室的牵绊,既然这样暂时将李季伶安置在诺比沁身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在所有人眼中只要李季伶在诺比沁身边一日,她属于皇室就如同一件约定俗成的事一般,否则怎么会遭到那么多其他势力争先恐后的争夺。如果说他们是在找李季伶麻烦,不如说他们已经明目张胆的对皇室挑衅。
诺比沁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季伶,眼神中蕴含着怜惜,一直以来都是他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这丫头早已认清现实,所以她才直接将这层遮羞布撕烂,是吗?
“如果皇室想利用我,就要付出最起码的代价。”这句话并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反而像一个入定老僧说着这时间最为普遍的真理。等价交换,如果这种公平都没办法维持,那么她李季伶绝对不接受单方面的掠夺。
“告诉我,你接下来的打算。”
诺比沁妥协了,他自己都不意外这个结果。李季伶此时非黑即白的认定,无疑在提醒他,他将再次面临皇室和她之间的选择,就像潮兽之夜那晚一样。然而无论是皇室还是她李季伶都不可能在给他徘徊不定的时间,唯一让诺比沁觉得内心酸楚的是,李季伶并没有任性的要他为自己放弃些什么。纯净夜空之下,李季伶黑色的双眸同样毫无杂质,那是一双无论诺比沁如何做选择她亦不喜不悲的眼神。也许是有过一次绝望的经历,所以她才完全抑制住不该存在的奢望,只是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平静的等待着结果。李季伶似乎只是等待诺比沁的一个宣判,只要有定论她便会开始下一步行动。
一切用于阶级对立面的心计阴谋,诺比沁都无法运用,他不能对和自己有血亲关系的皇室做这些事,也做不到对李季伶使用这些。诺比沁踌躇的松开紧扣李季伶肩膀的双手,他此时希望‘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种说法成立。
“接下来,我会慢慢集结属于自己的势力。”
李季伶的话如同巨石砸入深海之中,虽然激起千层浪后立刻回归平静,但是那个巨石还是实实在在的刻入深海的记忆。
“你,一定要……”诺比沁说不下去后半句话,‘你一定要这么做吗?’因为他知道李季伶一定会这么做,她笃定的眼神是这么告诉他的。
诺比沁想从李季伶眼神中看到松动、看到委屈,就算看到气恼、失望也行,可是李季伶依旧双目晴朗波澜不惊,似乎就连他的这种反应,李季伶也计算在内。李季伶是在堂堂正正的告诉他,她要集结自己的势力为自己的命运而战,即便有可能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李季伶坦然的让诺比沁不知如何应对,这就好比李季伶事先告诉他,她的计划一定会和他的背道而驰。如果皇室某一天真的逼迫李季伶做她不愿意做的事,她也必定会反抗到底,就是这么件事情,这么个结果,诺比沁要如何选择?无论诺比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都会欣然接受。他们之间就是这么直白,至少李季伶是如此直白。
当诺比沁从矛盾中回过神的时候,李季伶早就不知踪影,李季伶不发表一句干涉他选择的言论,可正因如此诺比沁才更加无力。因为无论他如何选择,在结果产生以后他都没有自我安慰和逃避的理由。
“你明知道诺比沁一定会在你和皇室之间摇摆不定,这样的软暴力真的好吗?也只有他当局者迷,才会看不清现状。”
李季伶在诺比沁发愣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离开,还没回到房间的时候便被暗处杜斯法尔的质疑给拦住。
“你也和皇室有关系,对诺比沁说的话对你也有效。”李季伶停下脚步,对于这个不速之客她有些心虚。她知道对于诺比沁有震慑力的话,对于镜花水月般令人捉摸不透的杜斯法尔不会有什么效果。
李季伶之所以能问住诺比沁,是因为这么多年生活在一起,她相当熟悉诺比沁的思维模式。然而对于杜斯法尔,她能做的只有死守阵地强装镇定。
“心虚了,其实你还是希望诺比沁能够第一时间选择你,但是如果你真的做这种要求,诺比沁内心便会有另外一种考量。他若想明白你原来在这么算计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杜斯法尔云淡风轻的说道,其实整件事他完全可以作壁上观,可不知为何他却选择插上一脚。
杜斯法尔知道李季伶绝对不会像对待诺比沁那样,她不会如此费尽心思的对他。杜斯法尔知道李季伶刚才的那种作为、那番话,只希望将诺比沁那颗冥顽不灵的石头脑袋,点石成金。
他是在嫉妒吗?杜斯法尔说不清楚,但如果真的是在嫉妒,他一定不会逃避这种感觉。这种情绪对他来说真是一种奢求,他会好好享受。
“我并不想质问你为何偷听我们的谈话,你所说的我也承认,还有什么事吗?”李季伶觉得对杜斯法尔心口不一的负隅顽抗,还不如承认一切来的爽快,至少这样可以大大降低他对事情的兴趣。
“看来你也很了解我。”杜斯法尔并没有察觉到他说这句话时,语气中的那股浅浅雀跃之感。李季伶知道如何应对他的纠缠,这让杜斯法尔很开心,至少这证明李季伶对他的性格也是有一定分析研究的。
杜斯法尔心情大好,决定不再继续为难李季伶,此时他如同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准备放李季伶一马。
“你若想集结自己的势力,我帮你。”杜斯法尔步子悠然地走向李季伶,眼中闪现难得的玩味。
“帮我?我若要造反你会给我扛大旗吗?”
“有何不可。”
李季伶轻叹一声摇摇头,只当杜斯法尔现在是那他插科打诨,用来消化晚餐。
如果说诺比沁掌握着帝国过半兵力捍卫家园安全,那么杜斯法尔则掌管着帝国各方面资源调度,杜斯法尔对这颗星球各方面的发展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