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清文研究所。
在一个满是精密机械与大量电脑的地下室内,叶清文皱眉踱步,注视着大荧幕上的攻防战。
这里聚集着清文研究所内超过三十名优秀的资深程序员,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视死如归的觉悟。
进攻空晴学园,这几乎等同于是在发动自杀式的袭击。
拥有拉普拉斯系统防护的空晴学园,比世界上任何坚固的堡垒都要难以攻陷。
“C小队受创,访问代码被发现,还剩下三个访问代码,被清除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仔细一看,地下室里的研究员们分为七组,每一组大约四到五人,分别负责不同的任务。
“舍弃掉那些被发现的代码,重新回来补充访问代码数量。”
叶清文作为指挥官在七个小组之间来回移动,并发出相应的指示。
“B小队代码伪装残量44%,需要撤回吗?”
“不,等残量剩下30%的时候一口气把代码全部输出到防火墙那边去。A小队情况怎么样了?”
“A小队负责的防火墙已经攻克掉了21%,果然没那么简单,空晴校方那边的防护措施做得很好。”
“没关系,A小队继续进行佯攻。D小队,汇报一下各个路线的进度。”
“D小队收到。目前已经发现了六条能够通向空晴学园防火墙的路线,构成代码都很类似,初步判断,有五条路线都不像是暗线。还有一条路线防护很深,要深入的话可能要花很久的时间。”
“暂时先不用管,继续找,看还能不能找出其他容易入侵一点的防火墙线路。”
“明白。”
…………
“教授,我们手里的代码数量已经不多了。最多只有三次进攻的量,恐怕撑不过十个小时就会被空晴防火墙全部清除掉了。”
叶清文的助手三鱼冷静的汇报状况,事态不容乐观。
事前准备好的三十万个经过伪装的访问代码,在这一个星期里就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只有利用大量经过伪装的访问代码去突破空晴学园的防火墙,让拉普拉斯系统忙于清除这些垃圾代码,才不会被空晴校方察觉到是哪一方的势力在动手。而这些伪装代码尽数消耗完毕之后,拉普拉斯系统甚至能够顺藤摸瓜的找到清文研究所这边来。
根据叶清文的估测,空晴校方最多能够使用拉普拉斯系统不到10%的运算能力。而就是这百分之十不到的运算能力,就让倾尽全力的清文研究所陷入了苦战。
在三鱼看来,这次叶清文计划的行动过于无谋。
一旦被发现,那清文研究所在这座岛上就再无立足之地了。
在场所有人都和三鱼的看法相同,试图进攻空晴学园的防火墙无论在谁看来都是天方夜谭。
但却没有一个人反对,也没有人担心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
因为大家都很清楚,在自己的前方,有所长在。
叶清文就是所有人的信仰。
是什么让这位平时冷静睿智的大人物做出这种孤注一掷的选择?
众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只是作为清文研究所的一员,和身边的同僚们一同奋战罢了。
“到此为止了么……”
像是理解了般叹了口气,叶清文揉着因睡眠不足而深陷的眼窝,神情十分疲惫:“我本以为还能再撑久一点的。”
“您打算放弃了吗?”三鱼问。
“还不到放弃的时候,我想援军也差不多该出现了。”叶清文摇了摇头,眼中的坚定之意更加浓厚了。
援军?
叶清文话音刚落,负责总览战局的E小队发现了某件事:“E小队报告!就在刚刚,有一股不明势力加入战局。对方和我们一样都是使用伪装代码进行骇入,需要调查这股势力的来源吗?”
“不用了,我们主动去配合他们!”叶清文似乎就在等着这一刻,大手一挥,声音也多了几分底气:“来得太晚了啊,老朋友。”
“教授……那股势力,难道是优辰教授?”
三鱼惊讶地看着大荧幕上显示出来的援军,这股突然出现的援军就好像完全理解了自己这边的意图那样,迅速而又准确的加入破解空晴防火墙的A小队里去。
清文研究所的另一位创始人,和叶清文不同,近些年来优辰并没有待在清文研究所里。
三鱼也不清楚优辰的动向,只是知道他定期会和叶清文进行联系。
“我早就知道那个别扭的家伙到最后肯定会出手的。”叶清文凝重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许笑意。
“我无法理解,教授……为什么你们两位要做出这种事?”
三鱼很不甘心,明明已经在叶清文的身边快十年了,却完全无法察觉到他的想法。
“只是想做个了断罢了,顺便帮一帮那些年轻人。”
“了断?您是指当年的智域Project事件吗?”
叶清文在遇到和智域Project事件有关的问题时总是含糊其辞,三鱼自己也有进行过诸多调查,可始终没能抓到要点。
“是啊,十六年前的那笔债,是时候向空晴学园讨回来了。”
这是叶清文第一次没有否定这个话题,而就像是打算与过去诀别那样,叶清文缓缓道出了当年的恩怨……
“十六年前,在智域Project事件中,我和优辰都失去了一位无可替代的人。那个时候,水莲的父母也险些丧命。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就是空晴学园。”
“不……准确来说,空晴学园只是担任了执行者的角色,真正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叶清文没有明说,但三鱼已经理解了。
在这座岛上,只有一个东西能指使空晴学园——拉普拉斯系统。
“您是打算讨个公道吗?”三鱼又问。
叶清文好似在缅怀着什么一样,望着虚空,片刻后才露出了几分坦然之色:
“过了那么多年,对与错已经没有意义了。这里并无公道可言,所以……这仅仅只是一场,为了彼此最为珍重之人而奏响的,镇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