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是我们师傅的师傅啊,难道蒋董您到今天还不愿承认我们吗?”
“叫我一声蒋奶奶吧。”
“喔,好,蒋奶奶。”
“你既然叫了我这一声蒋奶奶,我就把你当成自己人来教训了。”
“啊?喔,好,奶奶请您尽情地教训。”
“你这个孩子,机智有余,沉稳不足,太不定性,只知道一个劲的闹小聪明,可知道只会闹小聪明的人是没有大智慧的。这一点,你要向你师傅好好学学,人的岁数只有越来越长,不可能越活越年幼,你能卖几年的天真,抖几年的机灵呢?千万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不要变成为了赚点小便宜而吃大亏的人。”
“我……好吧,奶奶您说的对,我虚心接受。”何弦一脸尴尬。
“光是接受可不行,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也不是只带着一个大外甥瞎胡闹的时候了,你是我蒋勋和伍月棠共同的手艺传人,你代表着一种点心文化,这些人里属你责任最大,我看你却是一个最吊二朗当拎不清的。”
“我……奶奶,我不是拎不清,我是觉得这么当众被您教训挺害臊的……但我真听进去了,我最近正琢磨着要改改性子呢,蒋奶奶你批评的对,我都记住了,我回去好好琢磨。”
“琢磨不出来就看看你师傅,照样学样你总会了吧。”
“我会了……”
“嗯,你到一边去,小楼啊,你过来。”蒋勋打发了何弦,何弦赶忙退到一边,小楼走到病床前。
刚才一脸严肃的蒋勋换成了一脸笑容。
“小楼啊。”
“蒋奶奶。”
“嗯,乖。虽然看你还是个大男孩子的模样,倒也是结了婚的人了,你啊,性格很好,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再多一些时间打磨会是一个有担当的好男儿,蒋奶奶很放心你,希望你向你师傅好好学习,接你师傅的班,好吗?”
“好!蒋奶奶。”欧小楼特别认真地点头。
蒋勋慈祥地笑了笑,朝上官妙然看去。
上官妙然也恭恭敬敬地叫了她一声蒋奶奶。
“妙然呐。你这个孩子做哪行哪业都会成功,因为你是一个人材。但是偏偏你不会是吃厨师这碗饭的,你还是要回到你最擅长热爱的领域里去,体现出你人生的最大价值。但是我很高兴,你曾经来到过厨师这个行业里,带来了新鲜的思维与技术创新,希望你啊,将来还能把我们这些朋友都当成朋友,别断了联系,如果还有机会,再为这个行业注入一些活力,好吗?”
“不。”上官妙然摇头。何弦吓了一跳,心说这货这时候竟然还这么酷吗?但是只听上官妙然说道:“蒋奶奶,我不是随便对谁服气的人,我能承认这个师傅,那么一天是师傅,永远是师傅,我们不会是朋友,因为你们永远是我敬重的师长与前辈。我也不觉得这个行业将来会与我没有关系,我爱这个行业,是它在我最消沉的时候重新认识了我自己,重新塑造出一个上官妙然,我会永远珍惜它,热爱它。”
“听你这些话,我真觉得很欣慰,但正因为是你,有这样重情重义的想法,又不会令我们太意外,对吗?”蒋勋问。
上官妙然浅笑。
“好了好了,找你们聊聊天说说话,我心情也就更好了一些。只是啊特地让你们大清早赶过来,辛苦了。”
“不,是我们应该做的。蒋奶奶,你爱找我们说话,我们天天来陪你聊天,你要吃什么水果啊点心啊,统统告诉我们,我们都给你带过来。”何弦抢着说道。
“你们看,这个猴精,拍马屁第一名。”
“诶呀,你们听到没,太师傅,喔不,奶奶说我是猴精耶,这意味着什么?!这说明我们师徒四人,我确确实实是大师兄孙悟空!我是猴精!奶奶御定的!!!”何弦突然得意地喊。
蒋勋立刻一盆冷水浇到他头上:“谁说的,我看你像八戒。咂咂唬唬的,十三点喏你是。”
“奶奶你……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何弦一脸郁闷。
大家却被逗得纷纷笑了起来。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朱宇坤有些疲惫,让上官妙然开的车,他坐在后座上渐渐睡着了。
他梦见了妻子黎云嘉和儿子朱啸飞。
那是他们即将分手前的夜晚,黎云嘉捉住一件小事开始发牢骚,最后演变成一场批判,她一直在数落着他的不是,他默默听着,那个时候,他只知道一味认错与承受,甚至不知道黎云嘉在外面已经有了别的男人。
“我真的不明白我当初为什么会决定嫁给一个厨师,我真没想到这是一个这么忙的职业,甚至连逢年过节你都在忙碌着工作,除此之外,你说你要学习,要钻研,要到处去跑,我竟然都放手让你去了,过去我也算理解你支持你了吧,可是后来我们有孩子了啊,三个人就是一个完整的家庭,你可以不顾忌我,你总要多想到飞飞吧,他也需要你的陪伴,而你却把你最大的精力与热情都投入到工作里去,那我们母子在你心里的位置呢?我们在哪里?宇坤?我越来越看不到我自己了,在你的眼睛里,在你的心里,我已经找不到我的存在了。你还爱我吗?”黎云嘉将正在抹的指甲油搁到一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尚还年轻,美丽风情,但是却在一段愈来愈无聊的婚姻里感受着空虚。她瞥了一眼镜子中的男人,自己的丈夫,心里恨他不够如意,不够完美。
“我始终都爱你,我知道我太忙于工作,甚至近乎一种痴迷,但我心里有一根神经从来没有松懈过,它牢牢得绑着你们母子,我知道,我也清楚,我始终记得你们所需要所喜爱的一切,我尽力想给你们最好的……”朱宇坤诚恳的解释着,道歉着,但是说这些都没有用。
“不,这不够,情感交流是需要大量时间来完成的……是,你绝对不算是很差的丈夫,那些糟糕的男人有各种各样的差劲,你当然比他们好得太多,可是……可是不够你懂吗?”
“我知道,我懂,之前我做的确实不够,我错了,给我一个机会改正吧,小嘉,我爱你,我始终深深爱着你,还有小飞,我想成为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我会尽我毕生的努力,做到你们满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