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的对手是皇上,他要输急眼了,就算我们赢了也得你的脑袋。这太冒险,这不划算。”
“不是啊,我们得比,我们得去皇宫,这里头有一件大事,我要回去看看。”
“舅舅,你怎么啦,你不是很怕掉脑袋吗。”
“小楼舅舅,是不是你财迷心窍,无论如何想赌一把,你就那么想要王爷府?”
“不。诶,这事我跟你们说不清楚。这样吧,我也不拖着你们俩冒险,你俩把酱给我,你俩走吧,我拿着酱进宫去找皇帝,我不要什么王爷府了,我得和他赌一个人。”
“赌一个人?”
“对。酱呢?”
“酱在这儿啊,舅舅,你可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呢。”
“舅舅,你没疯吧。”
“对,我疯啦!”
“舅舅,这可只是个梦,你有点入戏了喔。”欧小楼把一瓷罐酱交到何弦手上,意外地提醒了他一句。
但是何弦已经听不进去了,“我知道,你闭嘴,你们甭管了。”
何弦拿过酱,一挥手,市井的画面消失,他站在了皇宫门口。
终于,他开始有点能力掌控自己的梦境了。
“我要见皇上!!!”他在顶天立地的金色宫门前高吼,吼声直入云宵,比一宫的钟鼓还要剧响。
【把老婆还给我】
大约有几千名士兵如临大敌一般将何弦押到皇帝面前。并且迫使他跪拜在天子脚下,因为动作太过粗暴了,导致一下把何弦手中抱着的酱罐撞倒在地上,瓷罐摔得粉碎,酱溅得到处都是,何弦惊呆了,急忙用手去拢那些酱,因为太过用力,摔碎的瓷片割伤了他的手,顿时鲜血直流。可他全神贯注盯着酱,嘴里还不停喊着:“我的酱!我的酱!你们为什么要打碎我的酱!王八蛋!!!你们这些王八蛋!你们统统都是王八蛋!”
“既然有人放了你,你又回来做什么?”上官妙然高高坐在龙椅上问。
“我要找你比酱啊!可是你的王八蛋卫兵把我的酱打碎了!”
“放肆!怎么对皇上说话的!来人啊!掌嘴!”一旁的光头禄公公训斥道。
上官妙然摆了摆手,示意不必惩罚他。
“不用比了,你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我就要比!你闻到吗,你闻到这香气嘛,这是我们绝密配方特制豆瓣酱的香味!光闻就知道我一定会赢吧!”何弦冲上头喊。他说的没错,摔碎的豆瓣酱反而把香味无限散发出来,原来在他身边虎视眈眈凶神恶煞一般的士兵们,现在都在不停抽动着鼻子,馋涎欲滴,很想拿块饼子来蘸这香气扑鼻的豆瓣酱吃。
“那就算你赢吧,朕反正是不想比了,你心心念念不就是想要那座王爷府嘛,赏赐给你好了。”上官妙然慵懒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随便。”
“这事本来就无所谓。”
“那不!我不要宅子!算我赢的话,我就要人!”
“喔?要人?要谁啊?”
“我要花蕾!我要东宫娘娘花蕾!!!!”何弦站起来喊,双手鲜血淋漓。举座皆惊,大家都目瞪口呆。
只有上官妙然面无表情,并且一点儿也不意外,非常懒散地回答道:“喔,是她呀。”
“对!我赢了就让我带她走。反正你女人多的是,不差这一个!”
“其实赌酱这个主意本来就是她出的,酱呢也并非朕做的酱,而是她自己酿的桂花酱,可是现在呢,她人已经不在了,这个赌约自然而然作废,你要宅子是有的,你要人,恐怕就没有了。”
“什,什么意思?她不在了,她去哪了。不管去哪儿啊,我都要带她走。”
“她已经吊死了,吊死了你也要?”
“啊?!”何弦一听,眼泪顿时涌出来了。
“皇上说,娘娘刚才吊死啦,吊死了你还要不要。”
“好。吊死了我也要。她得跟着我入籍,她得跟着我同葬!人死了是吧,尸体在哪儿,我要!我带她走,我带她回家。”何弦哭着说道。
“尸体一早扔进海里去了,是真没有了,她亲手做的桂花酱倒还剩一罐,你要你就拿走吧。”上官妙然动了动手指,奴才们急忙去取酱。
何弦站在原地哭着。不一会儿,有个小宫女匆匆忙来了,她是过去皇后娘娘身边服侍的人,手里捧着一小罐桂花酱,胭脂水红釉的小罐子,用蜡小心密封着罐口。小宫女来到何弦面前,也是哭着的,对他说:“娘娘说,她知道一个男人,他会做一种世上最好吃的点心,这点心用得着桂花酱调的蜜水。所以她做的这个桂花酱,只想送给那个男人,因为他一看他就会懂,他不会让这个酱荒废。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他,但我希望你好好珍惜这罐桂花酱,这是娘娘在人世间最后的牵挂了,你看这瓷瓶子上的封条,上头是娘娘亲笔写的字,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她说要是他看见了,他就会懂,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只是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我希望你是懂它的人,你可一定要好好保存啊。”
小宫女哭着把瓷瓶交到何弦手上,何弦整个人被那段话语震撼地晃了一晃,闭上眼睛,紧紧将瓷罐揣在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可是人真正伤心的时候,哭起来是没有声音的,只是不停不停地掉眼泪。但是哭着哭着,他便抱着瓶子跪下去了,不像是跪在毫无人情位的皇宫里,而像是跪在漆黑一片的宇宙中心,宇宙中心有水滴声,像是一滴一滴眼泪汇成了浅浅的冰凉的湖泊,他就在跪在冰凉的水里,觉得离她很远,隔着一片银河,又很近,紧贴着胸膛连着心。
“舅舅……舅舅啊……”有人摇晃他:“舅舅,舅舅你醒醒,舅舅!你怎么啦,舅舅!”
何弦抽泣着,缓缓睁开眼睛。
“舅舅,你怎么啦,你为什么抱着这盆仙人球一直哭一直哭啊。”欧小楼的声音。
何弦一下子清醒过来了,再往手上一看,自己真抱着一盆仙人球,而且刚才脸贴的特别近,仙人球上的刺全扎在脸上。
“啊!”何弦把仙人球一丢,欧小楼急忙接住它,怕它摔碎喽。
“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