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说你知道的,不要但是。Michelle一直对自己的一切讳莫如深,我真想知道她明媚的笑容下隐藏着什么是不方便让我们知道的。”
“好吧,其实她就是一个杭州来的普通姑娘,父亲被调任到北京教育部以后,很快坐了冷板凳,一名不文,倒是让女儿从小念了北京最好的贵族学校,可惜也没有钓到什么金龟婿。她的父母年纪很大,都已经退休了,似乎与她的关系并不好,她又老是在国外漂着,后来就和巴斯蒂昂在一起了。”女人们刻薄地说着。
“什么,开玩笑,她在巴斯蒂昂之前的男朋友这么有名你们原来不知道?还是说当初香港那场show只有我参加了?我有点想不起来了。”坐在一边一个长相颇刁蛮的女人忽然尖着嗓子说道,她去意大利生活了几年,刚回到上海,把社交圈的事情刚刚更新了一下,发现闺蜜们的新闻竟然有断层。
“谁谁?真的不知道啊。是谁?”
“是上官妙然啊!她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我见过他们在一起!后来听说他们为了巴斯蒂昂分手了。啊,我想起来了,Cherry那天也在,Cherry也见过那个上官妙然。”尖嗓子女人指向蒋桥
。
“啊,是吗?不记得了。”蒋桥急忙装傻,表示没放在心上。别人也没当真,更关心的则是上官妙然。
“天啊,Stanley吗?他不是一直在美国,那可是一个Real神秘的男人,他几乎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没有facebook,没有Instagram……”
“对,你只能在学院派的杂志刊物上看到表彰他的各种文章,他从小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是父辈们拿来教育子女的榜样,吼……他竟然和……no way。”
“我说,我们到底几点去找苏碧薇,我喝多了,胃有点难受,可不可以早点去完早点结束?”蒋桥不耐烦地打断所有人八卦上官妙然。蒋桥的性格素来泼辣,加上身高优势和气场超群,三八的女人们还挺怕她,于是赶紧把这个话题给掐断了。
“行行,蒋大小姐坐不住了呢,我们这就去吧。”
“Hey
honeys,我有个提议,不如待会儿我们去找她,在征得她的同意后,我们就在上海为巴斯蒂昂举办一场葬礼,然后悄悄把她的父母邀请来,那场面一定会很……”
“她和她的父母关系一般……”
“That’s
the point。”
“You are so
mean。”
“年轻的女儿做了一个老头的遗孀,这可真是……”
“可,以,走,了,吗?”蒋桥催促。
“Cherry你怎么了,手这么凉,你不舒服吗?”一直在刻薄着苏碧薇的女人们,忽然发现蒋桥真有点不高兴。
“我没事,我昨晚喝多了。”蒋桥笑着摆摆手。
“你呀你呀。那你真和我们一起去见碧薇吗?”
“可以啊,为什么不,反正我只用在一边听着,有什么要帮忙要做的事情,你们直接指派我就是了。”蒋桥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
“Cherry,你性格真好。”
“是啊,总是那么果断干脆。”那些女人们照例赞美了别人几句,不吝啬夸奖别人,是因为她们也会这样慷慨地赞美回来。以前蒋桥觉得她们虽然虚荣,虽然很假,但是至少很甜蜜,但是今天只觉得她们很恶心。
结束这个小型茶会后,名媛们越聚越多,总共将近二十来人集体出发去找苏碧薇,与她商议葬礼的事情。表面上来看真是互助温暖极了。
她们来到苏碧薇家,找到她,向她表达同情与哀悼,有几个刚才还在议论她是非的女人,此刻竟然掉起了眼泪。
苏碧薇看起来面色苍白,很疲惫,如往常一般温柔和气,说话特别轻柔优雅,是的,她在哀伤的时候看起来都如此美丽,像一触即碎的蝴蝶翅膀,纤薄无力,但是无与伦比。
她美得越无辜,就越招人憎恨,过去众星捧月的场面虽然还在,但是那些人却变了,她们希望看到她更糟糕,而不是希望看到她变好。然而苏碧薇似乎没有力量去招架这些,很快她便答应了那些女人,答应让她们筹办一场纪念追悼巴斯蒂昂的葬礼。
女人们得到她们想要的,十分满足,并且很快在苏碧薇的房子里游走起来,四处观看,打量,小声议论,甚至是翻找,好像要从这个新寡的女人床底下揪出一个奸夫来似的好奇。趁她们四处走动,没人注意的时候,蒋桥一直躲在角落里注视着苏碧薇,憎恶她竟然连憔悴的时候看起来都那么美,憎恶她忽然抱住了上官妙然的那个瞬间,憎恶她的眼泪与苍白。
满怀着仇恨,她忽然走向了苏碧薇,苏碧薇奄奄地,任由人们在她的房子里游走,也没有力量去请她们离开。在她与巴斯蒂昂共同努力新建立起来的爱巢中,从不曾有外人来过,这里有他们的相片,有他们的大幅画像,一起做的陶艺,一起收集的艺术品,很多他们在世界各地旅游时买的一起无聊但他们自己觉得有趣的小东西,属于他们的回忆与爱情,现在都摊在那里任由别人观赏着。
不难想象,如果葬礼举办,那一天会有更多的人来看这间房子。从前他们无权进入,现在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参观这里,好像随便地参观一个动物园,回去后任意描述与批评。
蒋桥在苏碧薇身边坐下,苏碧薇仿佛魂游身外,没有感觉到她。
蒋桥心里有许多咒骂,嫉妒和憎恨,她没有看向苏碧薇,怕多看她一眼,一些刻薄的脏话就会从嘴里喷薄而出。
“我要是你。”蒋桥开口说道。但苏碧薇仿佛没在认真听。
蒋桥一下握住了苏碧薇的手,她吓了一跳,但外人来看,蒋桥只是想关心她的样子。
“我要是你。”蒋桥轻轻重复了一遍。
“怎么了?”苏碧薇看向她。
“等她们走后,随便找个理由谢绝她们来搞什么葬礼,她们没人想帮你,只是想看你的笑话,相信我,远离她们,越远越好。”蒋桥开口说了这几句话,可这些话和她心里设想的那些话没一句一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猛地像个圣母一样提醒苏碧薇这些,说完后她自己都觉得烦躁,她立刻起身,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提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