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秦姐你是大忙人呢，白天要工作，晚上我们不是还得看比赛，没空呢。”蒋桥苦笑，其实她自己也挺忙，只有抓紧早上这点时间。

“晚上的比赛是巴斯蒂昂吧？你有兴趣看他的比赛？”秦斯澜明知故问。

“嘿，别提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蒋桥不想明说自己是为了关注上官妙然情敌的赛况，赶紧把话题扯开。

“怎么啦，什么问题，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秦斯澜问。

“秦姐，你还演嘞，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在这里，你可别想瞒过我。我问你，那天深夜我们大家去找坤叔叔，看到你在他房里，你明明是在哭，可别再跟我说是什么眼睫毛掉到了眼睛里。”蒋桥一把抓住秦斯澜的手腕，笑嘻嘻地，要她老实交待。

“嘿……真是，就为了这件事……大清早特地把我叫到这里来问供吗？”秦斯澜笑，用手指刮她的鼻尖，“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难怪你会跟小布丁吵啊吵的，其实你俩差不多幼稚嘛。”

“不要避重就轻！我才不会中招呢！”

“好啦好啦，乖乖的，肠粉来了，边吃边说。”

“不行，冷了可以叫盆新的，反正你不讲，我就不动筷子。”

“你呀……好啦，告诉你吧，那晚我是有点不高兴。”秦斯澜回忆起那晚，叹了口气。

“怎么啦？”

“因为我亲耳听到你坤叔叔对你奶奶说，他依然想要归隐田园，离开上海……我想他依然把这里当成一个伤心地，现在只是帮徒弟们完成比赛，比赛之后，他就会走。”

“嗯？这样啊……”蒋桥听完也有些失落，“我还以为坤叔叔与欧小楼他们在一起，已经重新点燃了生活的热情，可以全新开始了，想不到，他还是很颓废吗？”

“他说盛宴必散。离开他的亲人这么多，他是真的伤心了吧。比赛结束，何弦、上官妙然、欧小楼也各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陪着你坤叔叔一辈子，他还是会落寞的，再说他在那个家里，一情一景，睹物思人……多难过呀……”秦斯澜说到这里，眼眶微微湿润起来。

蒋桥心疼地拍拍她的手，温柔地说道：“秦姐呀，你或许瞒得住别人，但我心里一清二楚，我最懂你，你默默喜欢坤叔叔这么多年，当然舍不得他再次离开。欧小楼他们是不可能一直陪伴着坤叔叔，但你可以啊，为什么不勇敢一点把你的心意告诉他，争取让他留下来呢？”

“我没有这个份量的……”秦斯澜沮丧地摇了摇头。

“你太小瞧自己了，过去你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守护在坤叔叔身边，你没有给他一个机会重新看待你们之间的关系啊，向他表白，让他知道你对他的感情并非只是友情，让他重新判断一下。这么多年了，他当然知道你这个朋友是重要的，如果再进一步呢？不是没有可能，秦姐。”蒋桥鼓励她。蒋桥一贯是勇敢行动派，但秦斯澜却要保守的多。

秦斯澜想了想，欲言又止，为难地摇了摇头。

“怎么啦，你在担心什么，其实你完全不用怕，你和坤叔叔要是能成，我第一个支持，我爸妈也支持，甚至奶奶都会支持。人人都会觉得这是一桩好事，人人都会支持你，天时地利人和，你还犹豫什么呢？”

“小桥，你不懂。”

“我不懂？我不懂什么？”

“黎云嘉离世前那一段日子你不在上海，而我一直陪在医院里，与你坤叔叔一道照顾着黎云嘉。那时候黎云嘉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情绪反复无常。她有时候会拖着你坤叔叔，连哭带闹，求他说还爱她，永远不会离开她，有时候又会劝他赶紧离开，叫他不要爱自己，因为死去的爱人无法被另一个人替代，她怕自己死后，你坤叔叔再也没有办法重新找到一个爱人，重新获得幸福……”

“她神经病吧，真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都病入膏肓了，还自编自演些什么。”

“关键不是她怎样发泄自己的情绪，而是你坤叔叔的回答，我一直在旁边，所以我听得很清楚。无论黎云嘉要求什么，你坤叔叔都始终回答着同一个答案，他说他已经失去了爱情的感觉，直到死亡那一天，他都想一个人平静的生活，不需要任何人陪伴。从那时，我就感觉到，你坤叔叔最终是会离开上海的，他会选择一个人生活下去。他已经不会再爱上任何女人了，你想，就连他曾经深爱过的黎云嘉都拒绝，又何况是我呢……“

“喔……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一个问题……唉……“蒋桥怔怔地说道，“People always go……”

她低语着，心头涌上了一股无处化解的悲伤与遗憾。秦斯澜也一样沉默了，一时间，两个人都想不出什么别的话来讲了……

与此同时，医院里，雨澄澄喝下了最后一口粥，满足地坐在床上，看着身边的欧小楼。

“你真好。”雨澄澄说道，“初次见面，你就愿意照顾我这样一个陌生人。”

欧小楼笑了笑。不觉得这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此刻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其他人都回去了。把时间留给欧小楼与雨澄澄相处。

“你知道吗，你的眼神很清澈，很纯良，你性格也很好，都说相由心生，你看起来如此阳光，你的内心也一定是澄净明亮吧。”雨澄澄对欧小楼充满了溢美之词。

欧小楼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他讲的这么好。

“可你真的很像你比赛时带着的那枚鹿面具，你就像鹿。你知道嘛，鹿是非常善良灵巧的动物，它们的智商超出于人类四岁的孩子，甚至更多，它们爱护同伴，爱护环境，就连跨跃过矮树丛时也故意跳的高一些，生怕碰坏植物，你懂我的意思吗？你就像是鹿，你很美好。”

“我没你讲的那么好，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你有的……嗯……我想你可能是被我的赞美吓到了……好吧，这么说吧，其实我还真在网上看过不少关于你的人肉资料，你在上海有个小烧饼铺子，你父亲是个经常失踪的烂赌鬼，你的母亲几年前因为肿瘤病去世了，你没有条件读大学，甚至因为父亲欠下巨债被追债公司骚扰，如果不是有机缘认识了朱宇坤师傅，你可能要碌碌无为此生，这些信息没有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