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一定不要放在心上。”松间凉子急切地追加了一句。
“我已经没放在心上了……”何弦说道。反正警察已经介入了这件事,像何弦这样的升斗小民,受了欺负除了求助警察叔叔们也没啥别的选择。何弦是觉得自己没啥特别要恨松间凉子和松间凌的,毕竟他自己也有错,有弱点,被人利用受了教训,也算活该。“只是希望你们也能就此放下内心的芥蒂,不要再做出任何奇怪出格的事情了吧。”
唉……松间凌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此时此刻,我比你们更渴望停止这一切荒唐的事情。作为母亲,我更渴望凌可以从此冷静下来,反省她的所作所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可是……”
听到这声可是,何弦觉得后背一凉,问道:“难道凌还想报复我们?”
“不,不是,我的中文不好,我想表达的是,我是一个失职的母亲,我没有想到,我从小培养到大的女儿,不知从何时起与我之间产生了巨大的裂隙,现在我们遇到了前所未遇的大难关,可是我却没有办法与她沟通,她不愿意和我一起面对越来越糟糕的处境……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松间凉子沮丧地说着,不住落泪。
“凌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吗?”何弦问。
“很糟糕,警察查出她酒驾,故意伤人,会拘留并且起诉她,我为她找了律师,但她不愿让我介入,不需要我的任何关心与帮助,她情愿自己想办法解决。”
“她有什么办法解决?”
“她在日本有一些不太好的朋友,她一心想找他们帮忙解决……”
“这可就麻烦了……”
“是的。虽然不希望女儿在泥淖中越陷越深,但是我的状况也不太好。来这里之前,我接到日本合伙人的电话,我们合作的酒店被人举报,说我们窝藏贩毒人员并私藏有毒品,现在警察已经封锁了酒店正在调查之中……”松间凉子说到这里,忽然抬头看向朱宇坤与何弦,紧张地说道:“我知道这样的祸事全是因为我得罪了你们,凌太年青莽撞,她不懂事,我愿意为她承担下所有的罪责,无论什么条件,只要你们开口我都可以答应,无论怎样,请饶恕我们,放过我们吧。”
“啊?”何弦愣了愣,绕了这么大个圈子,说到底原来是松间凉子以为是他们陷害了她的酒店啊。不过,何弦没有,师傅肯定也没有,其他人就不好说了。一贯幕后黑手的上官妙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整垮她们的蒋桥、家大业大的彭千禄和穆旺也,还有那个富甲欧洲的小布丁加上十分关切小布丁的文律师……这几个人,说实在话,谁出手收拾松间凉子和松间凌,都够她们喝上一壶的。“那你不应该找我们啊,不是我们做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憎恨我们的陌生人,但我知道二们绝对是善良的好心人,尤其是您,朱宇坤师傅,拜托您,请一定帮我求情通融吧,拜托您了。”松间凉子不住地点头哈腰。
何弦这才明白,松间凉子找他们出来的真正目的。她害怕了,她需要帮助。
唉……朱宇坤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听不下去了,忍无可忍地说道:“松间凌只有十七岁,十七岁的她经历的竟然是酒精、毒品、滥交、陷害、撒谎、暴力,你身为母亲除了教导她胜利这两个字外究竟还教给了她一些什么?”
“真是对不起……”
“你不应该向我们道歉,你应该向你的女儿道歉,向自己道歉。你毁坏了自己的前半生,难道还要把你和你女儿的未来全部都毁灭掉吗?”
“不,我当然不希望这样!我曾经是一个没有任何兴趣爱好的人,是您让我发现了制作点心的乐趣与魅力,它也给了我前所未有的荣誉与价值感。可是我摆脱不了我过去的生活和我曾经认识的那些恶徒,我摆脱不了日本的黑暗势力,我当然不希望凌会牵扯在其中,可是……”
“别说这么多可是,不要为自己寻找借口与理由,立即放弃你在日本拥有的一切吧,等中国的事情全都处理完毕,带凌去一个全新的地方生活,与过去再没有一丝牵连,你们俩重新开始,也重新建立你们母女间的感情。”
“我在日本的资产已经相当可观了……”
“但那些资产都有黑社会的背景,是吧?!你摆脱不了日本物质上的一切,你就摆脱不了那个糟糕的生活环境和那些糟糕的群体,你已经被它们坑害了半生,难道还要把女儿的一生幸福也拖累进去。”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呢,我和凌无依无靠,日本黑道的人总有办法找到我们。”
“去新加坡,新加坡的名厨华子庚是我的挚友,只要我和他打声招呼,他会妥善照顾你们母女,会给你们工作,也会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朱宇坤说道。这个安排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并不是随便向松间凉子提一个建议。
但是松间凉子立刻皱起了眉头,“新加坡?新加坡查处到毒品是会被立处绞刑的!”
“难道你还想让你女儿沾染毒品,还是你自己不能放弃毒品?!若是如此,你实在是病入膏肓!”朱宇坤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松间凉子面色惨白,显得十分心虚。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松间凉子的手紧紧捏着手袋,一副为难的样子。
“行,你回去考虑吧。我的提议不会改变,当你做出决定的时候,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会替你安排。在此之前,我会让我的徒弟不要来为难你们,而你女儿的车里当时还坐着另外一个人,我不知道他的来历,他确实告诉过我们会对你们做出一些不利的事情,但是该怎么处理他的情绪,我帮不了你们。”
“那位是ASCC亚洲超跑俱乐部主。席家的三公子,穆旺也。你女儿害得他把新整的鼻子给撞歪了,现在估计人已经飞韩国去了。他是说过不会放过你们,但要消除他的怒气,还得是你女儿自己去找人家赔礼道歉吧……”何弦补充道。
松间凉子听到这些面色十分难堪,起身道:“多谢告之。我这就回去想办法联系他,还有,朱宇坤师傅您的提议,我也一定会认真考虑的。再次向二位道歉。多谢二位到来,我先离开了。”
她向他们各鞠了一个躬,憔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