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我们的】

“这素鱼是用大豆分离蛋白做的，外形经机器加工压制而成，看起来是一整条鱼的造型，做起来也按鱼的方法走，在素鱼身上切出均匀的口子，用牙签把裂口处的外皮翻起来，固定，上浆挂糊，下油锅炸酥炸香，然后炒制。你们上海人爱吃酸甜口的，等着啊，我给你们炒一条笳汁口味的素鱼。”

“好的好的，蔡师傅。我们在旁边认真看认真学，不过您这么高超的手艺，我们还真要多学上几次才明白。”何弦拍马屁道。

“认真学，没有学不会的。”

“那也是蔡师傅您教得好。”何弦继续拍马屁。

蔡师傅开心地笑。

趁他炒菜的功夫，何弦扭头悄悄对上官妙然说道：“你看吧，这些厨师师傅一定是受了我们师傅的嘱托，只要我们肯学，有求必应，所以我们只要赖在这里，不仅不用干杂活，还不停有的吃，是不是太棒了。”

上官妙然倒是挺认真在学，一听何弦说这话，顿时满心不屑，并且觉得不能和这种人同流合污，于是瞪着他说道：“你这人怎么能这么快就找到了钻空子的方法？差劲。”

“嘿呀，难道吃的时候你就少挟一筷子了。”

“我为了学习，你呢？”

“行行行，你为了学习，我是因为贪吃。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不和你说了。”何弦把头扭向一边。看见不远的师傅正在出菜装盘，何弦眼睛一亮，问道：“蔡师傅，那是海参吗？”

“是啊，不过是素海参。是用香菇、黑芝麻和魔芋经好几道工序做成的。”蔡师傅回答。

“蔡师傅，那个我也想学，你能教我们？”何弦趁机揩油。

“行啊，抽空做一点儿给你们尝尝。”蔡师傅十分干脆。

“蔡师傅，我们不打扰您工作吧。”何弦要吃别人做的东西，嘴上自然很甜，一边端茶递水，一边说客气话。

“怎么会，都这个点儿了。”

“那我们打扰您午休了。”

“不打扰，不打扰，你们肯学就好。”

“蔡师傅，您真是好脾气好师傅啊。”

“你们朱师傅才是个好师傅，他每次到这儿来，都能教我们不少新东西。”

“我们见过很多厨师，都很喜爱我们师傅，没有不夸他的。”

“那是当然，行业里成绩卓越的人，德行兼备，乐于分享，乐于助人，这样优秀的人，在哪儿都会受人的尊重与欢迎。”

“蔡师傅您说的真好。”

“你们也要努力啊。”蔡师傅始终对他们寄予厚望。

何弦与上官妙然互相看了一眼，何弦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到目前为止，要成为大厨这件事，对他而言，尚是一个荒唐的梦，随时会醒。但是上官妙然很讨厌决定做一件事又不把它做好的人，所以还了他一个白眼。

不一会儿，蔡师傅炒好了菜叫他们尝。上官妙然挺认真的在尝味道，还仔细做着笔记，一一询问了蔡师傅油、盐、糖的比例。何弦很大程度是为了改善生活，能蹭一道菜是一道菜。所以闷头狂吃。

蔡师傅有事跑开了，厨房里的厨师们也陆续离开去休息。剩下何弦与上官妙然。何弦四处打量了一下，没人了，可以说话，于是贼贼地对上官妙然说道：

“上官，你有没有发现，小楼最近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儿，我要是没闻错的话，是dior的Miss Di，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鼻子有问题，还是他用的香皂有特别，而且他最近有点神出鬼没的……”何弦边说话边吃饭，嘴里塞着东西但一点儿也不影响他说八卦，但是说八卦也丝毫不影响他吃东西，落筷如雨，秋风扫落叶，挺大一条素鱼，转眼只剩了一条尾巴。

上官妙然看着何弦，搁下筷子，忍无可忍，“你说说你的吃相像不像一头猪。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吃的只剩下这些？你中饭是白吃了吗？”

不说还好，一说引发了何弦一顿牢骚，“是白吃了啊，我无肉不欢，一顿饭没有一点荤腥对我来说就像没吃过饭，这不好容易借着学东西的由头求蔡师傅炒了这么个菜，相比之下，你说我们中午吃的那叫啥。坐牢都比出家强。再说了，就是因为好吃才多吃了一点，你没听过那句话嘛，菜都被食客争着吃完了，才显得出厨师水平高。”

“什么歪理，说你一句回十句，叫你来是为了学习，不是来享福的。”

“嘿呀，我真服了你，你怎么突然就变成乐在其中啦，你还真当自己要当大厨啊，你又不是欧小楼。”

“这件事和我们的目的并没有关系，只和一个人的学习态度与学习精神有关系，我真怀疑你的大学文凭是不是假的，你成天这么吊儿朗当，难怪一事无成。”

“我去，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可是当年我们省的高考状元！！！你真是太小看了我吧，我吊儿朗当只能说明我足够聪明，说明我不是应试教育的傀儡，我高考作文可是拿满分的！！！我就是一个长着陈坤脸的韩寒。”

“我看你是不要脸。在学习态度上，欧小楼都比你强。”

“这是什么话，既贬低了小楼，又贬低了我，行行行，我知道你谁也看不起，不就是把菜吃光了嘛，我再炒一盆给你，你看你傻不傻，死读书，还记笔记，我就全记在脑子里，蔡师傅怎么炒的这条鱼我全看会了，我上灶架锅就能炒。”

“呵呵，你别可笑了。”

“你还真别笑，我这就原模原样炒一盆给你。”何弦火冒三丈，挽着袖子上灶台，把火调大，往锅里添油，素鱼并没有挂糊就直接扔进了锅里，素鱼是从水池的箩里取出来的，带着一身水，往油里一扔，油星顿时溅得飞起，噼里啪啦作响，何弦吓了一大跳，把添油的炒勺都给吓掉了，火焰舔上炒勺，一下凶猛地蔓延开来，烧着了锅子，顿时间锅内蹿起一米高的熊熊大火，燃起滚滚浓烟，浓烟触发警报器，警铃大作，自动喷水器也洒出水来，人们一听到警报声纷纷赶来救火。又是火又是烟，还有水，都是瞬间发生的事，何弦与上官妙然都吓懵了。火被厨师们扑灭后，何弦与上官妙然看到焦黑的锅与焦黑的素鱼，何弦还被热油溅得满脸是红点，两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上官妙然觉得自己一生的骄傲与尊严都要被何弦丢尽了，就在这么难堪的时刻，外面忽然有服务员匆匆跑进了后厨房，说是外面有人点名要找何弦与上官妙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