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个小笼包啊!不要为了想哭想软弱,就找这么烂的理由!给我坚强点。”九斤拖起她,“听见没,楼下的电子门障关上了,走,跟我去看看。”
啊啾。小希打了个喷嚏。
“我们没有密码,看了也没用啊。”小希抽抽噎噎的。
“那往三楼走,找个房间待一会儿,别傻坐在这里,太凉了,别把你冻出病。”九斤脱下外套给她披上,一边握着她的手往楼上走,一边埋怨,“你可怎么办,太弱了啊。”
小希抹抹鼻子,手被他握着,暖暖的,忽然眼泪也摇铃,不哭了。
“我要再给爸爸拨电话,我要告诉他,我不想转学,就算转学也要初中毕业以后再走。”
“不如高中毕业以后再走吧。”
“最好保送北大,然后再走。”
“索性不走了吧。”两人在三楼楼道上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
话音未落,一颗闪光弹飞过空中,直接爆在了二人眼前。“小心!”
九斤将连希飞扑在了身下。
“你真的是疯子吧!什么都没搞清楚,炸什么啊!我擦,路都看不清楚了!”
“你他妈有枪不会用啊!直接开炸?!”剧烈的电光和白色硝烟之后,传来二人的谩骂之声,挨骂的家伙则爆发出神经质的笑声。
“我们现在可是杀手啊!职业杀手!”
“你当个杀手跟中六合彩一样啊?!杀指定目标!不是四处开炸!你他妈真是疯子,怎么会挑你出来。”
“那让我去补上几枪。”疯男人扛着一柄巴雷特M82A1狙击步枪,夸张地像在演《终结者》,随意几发M8穿甲燃烧弹,能和机械战警对战。用它在学校打学生?他不疯谁疯?
喂!两名同伙急忙跑过来阻止他,“你一梭子弹能把楼层打穿!你甭惹事了!安全系统已经触发,警察就快来了,你太平点,太平点。”
“再试试联系蝮蛇和买主,下一步怎么办?买主好久没给过消息了。”
三人一通大呼小叫,眼看走到了连希和九斤眼前。
“切,就两个小屁孩。”一名偷袭者蹲下身,拎起二人的衣领看了看,忽然想到什么,从防弹马甲的口袋中取出了照片,愕然道:“这也太巧了吧,就是这两个小家伙。”
“你一下解决掉了我们的目标?”偷袭者们不可思议地注视着疯子同伴。
“哇哈哈哈哈哈。”疯男人愈发觉得自己厉害,端着枪四处指,嘴里冒出突突突突的开火声。
“你小心点,别乱指。”一名偷袭者急忙推开他,并问另一人:“现在我们怎么办?”
疯男人抢先回答:“打电话给买主,问他要什么,脑袋?心脏?肝脏?胰脏?大肠?肺?”
“滚。不过还是得先联系下买主,免得他以为我们混饭吃。”
“让我先拍张猎物的照片,上传Facebook。”疯男人掏出手机,被同伴一巴掌拍走。
“你不如和尸体合照,再标明门牌地址啊!”
三人吵闹间,九斤恢复了神智,眼前却一片漆黑,竟是被闪光弹所刺激,暂时失明。
小希还昏睡在一旁,如果硬拼,恐怕会招来乱枪扫射,九斤心中担忧这一点,于是假装不动,等待着时机。
与此同时被拦在三楼电子门外的克洛尼,正在用袖里剑削斩断窗户上的钢丝网,岂图从二楼直接攀爬到三楼。他现在唯一期望,这些雇佣者不是听命于贾斯汀,因为他们实在太愚蠢了。
一切看起来就像孩子的恶作剧。
“联系不上买家啊。”偷袭者看着满格的手机信号,却迟迟没有回音……
怎么回事,花这么多钱让他们来上海的学校,来做恐怖演习吗?
贾斯汀站在遥远的黑暗中,悄无声息的看着这伙人。心想着原来互联网上的杀手布告一点儿也不可信,这伙人就像武装了的小丑,又癫又傻,把家长会变成了一场黑色喜剧。可是这才好玩啊有没有?用人类来屠杀人类,妖魔在一边愉快欣赏,他笑着往嘴里塞一块西瓜乳酪,好戏还在后头吧。
九斤被疯男人提了起来,“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沉。”
也许就是现在,九斤猛地抓住男人的双耳,狠狠用头撞向了他的脑门,血肉模糊。
额头被撞裂的疯男人像发狂的熊一般怒吼一声,使尽全身力气将九斤扔了出去,九斤重重地撞碎一座展橱。疯男人刚要举枪扫射,头上的鲜血已经完全糊住了双眼,他头晕眼花,僵硬地跪了下去,晕厥不醒。
看着瞬间被解决的同伴,另两名偷袭者怔在原地,与此同时,九斤在满是碎玻璃的地上摸到一根长长的金属,于是满手鲜血的捡起它,朝偷袭者的方向用尽全力挥了出去,全垒打!中国银行特制的金砖,此刻真的成了金箍棒,一记抡圆了的甩动,就像直升机的螺旋桨一般重击在两个蠢蛋的身上,二人被抛了出去,一个头撞在扶手上晕死过去,一个则直接飞下了楼梯。
窝囊!贾斯汀怒不可遏,花钱雇他们来,只看了几秒钟的戏,还是统统惨败!他深吸一口懊丧的冷气,蛇手套中探出了危险的信子。
啊!九斤一声惨呼,整个人已经被卷到了半空又狠狠地砸在一片展橱中。他看不见隐藏的第四名攻击者,脖子上却被勒上了一根长长的鞭索,从勒痕中渗出了血来。
九斤在血泊里抽搐,生平第一次遇到了对手,趁着他看不见,便一声不吭的偷袭。力量超群,可手段却是卑鄙下流。
“如果站起来,会要你死的!”九斤强撑着往前爬,远离小希的方向。虽然很想知道她的情况,但只有尽力转移走所有的攻击,才能保护她毫发不伤。那个傻瓜,要是有力量留住她,当然会不顾一切留住她。可是做不到啊!九斤心中呐喊着。
脚步声,渐渐靠近,听起来不是成年人。九斤摸到一片玻璃,用力去割鞭索。
割得断才好呢,贾斯汀冷笑,始终不说话,这是他玩过最沉默的一场游戏,也是最有意思的。让对方死的不明不白,最后还要在他的葬礼上,献上一朵白色玫瑰花。
我真是可怜你呀。他心想,要我亲手来解决你这么一个负担。谁叫你们人类太笨了呢,杀人都杀不利索。哦,想起来了,九斤你或许也不是普通的人类,就在你觉醒前,让你用普通人的皮囊毁灭吧。
贾斯汀高高在上看着九斤,眼中绽放出寒光,只要再紧一紧鞭索,一次长扬,九斤的脑袋就会像落叶一样,永远离开躯干。
贾斯汀用鞋尖拨了拨九斤湿漉漉的刘海,九斤的手忽然一把握住了他的脚踝,贾斯汀吃了一惊,勒住了鞭索,九斤没有力气掀翻他,只能痛苦挣扎着。
就在这九死一生的时刻,他们的耳边忽然传来了汩汩的清流声,来历不明的水,就像融化的云,在三楼的四壁上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带着微蓝色的白雾,不断积累,渐渐没过了贾斯汀的脚面。
水管被打爆了也不至于如此吧?贾斯汀纳闷地看着房顶的管道,耳边响起了异常的声音,仿佛是一声声从旷远之处传来的海鸥嘶鸣。长风拂动着他的头发,鼻息中满是海水的咸香……
源源不绝的水流,将整个三层变成了一座水池,转瞬之间已经没到了他的胸口,鞭索的另一头漂浮在水面上,而九斤已经不见了。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神秘的东方佛教经文,忽然轻声却又极具穿透力的响彻四野。
佛音柔如丝,韧如棉,尽管贾斯汀一点儿也听不懂心经,却被这玄妙之音惊入五脏六腑。等他寻找到声源的一刹那,更是触发惊心动魄的一幕,贯穿整层池水的一道巨潮将他掀撞到房顶又狠狠抛了下来,几起几伏,水中仿佛藏有一条巨脉,比千年巨蟒更令人胆怵,凝动的水流上结着冰雕之甲,又似蓝宝石结晶所制的鳞片,带着凌厉的锋芒,仿佛几次跃动,就能将整幢校宅掀去太空。
该死,贾斯汀在奔涌的水潮中拼命寻找缝隙,花样的美少年此时沦落的像一条落水狗,丢失了猎物不说,还狼狈地令自己难堪想死。这也太不好玩了!九斤怎么会有这种魔力?!他体内前生的宿主到底是谁?!贾斯汀被一道水流再次掀到屋顶,撞得他眼冒金星,迷迷糊糊间看见半空中立着一个紧闭双眼的少女,十指微曲兰花,面色如玉镜一般流淌着水光,额头的两枚龙角像破土之芽微微露出了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