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是中秋节那天晚上拍的,沈心宜醉酒后打电话给他,他是下了决心不去夜宴的,但又因为担心沈心宜,所以他打电话给沈轲让他去接她。
那天晚上公司事多,他就没准备回去,反正骆辰也不在别墅,他在哪里睡都是一样的,是中秋节又怎样,一个人的节日怎么过都是无聊的。
陈诺和旧金山那边的分公司高层开完视讯会议后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他拿出手机一看,竟有二十几通未接来电。
刚开始的二十通都是沈心宜打的,后来的几通都是沈轲打的,他拧了拧眉就去休息室洗了把脸准备休息,某人说要检查他的黑眼圈的,他不得不从。
谁知道他刚准备休息,电话竟然又响了,沈轲说沈心宜喝了不少酒,说什么也不肯回去,又哭又闹着一定要见他。
沈轲在电话里愤怒地吼道,“陈诺,你他妈的到底是不是男人?不管你是什么决定,总要跟心宜说清楚吧,她怎么说都是个女孩子,这么大的压力你就让她一个人顶着?”
陈诺拧着拧眉梢,穿着工作时的西服就去赶去夜宴,见到沈心宜的时候,她已经烂醉如泥,身体软的跟条蛇似的,连沈轲都不让碰。
沈轲看到陈诺来了,就哄着沈心宜回家,可沈心宜完全不为所动,她盯着陈诺,凄惨一笑,说,“你终究是来了?”
陈诺心微微一痛,那毕竟是他爱了多年的女子,看到她难过,他岂能好受?
人世间最难愈合的伤口便是情殇,是吗?
但是陈诺知道,他不能再沈心宜面前表现出关心她的样子了,不然最后的结果定是两败俱伤,他色厉内荏地对着沈心宜吼道,“你疯了吗?在这种地方喝酒,这里到处都是记者。”
陈诺是真的生气,沈心宜曾经是多高傲的女子,他是知道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借酒消愁都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但他此时吼沈心宜的本意不是凶她,而是疏远她,他不能再给她任何暗示了,他不会和她在一起,爱情过了就是过了,怎么缅怀都回不来。
沈心宜不理会他的话,目光迷离地看着他,手里还握着一个红酒瓶子,“阿诺,你真的忘了今天是什么节日了吗?你告诉我,你真的忘了吗?”
陈诺偏了偏头,声音僵硬着道,“忘了怎样,没忘又怎样?我们终究是回不去了。”
“不,我们说过的,如果今天仍然男未婚,女未嫁我们就在一起的,我们明明约好的,你不能骗我……”
陈诺无奈,和沈轲两人废了好大的劲,才合力才沈心宜弄出夜宴。
沈轲去开车,陈诺则扶着烂醉的沈心宜等他过来。
夜宴地处新开发的商业街,时间已经过了午夜,来往的车辆很少,不断变换着颜色的霓虹灯显示着整条商业街经济繁荣的活力。
四周一片寂静,偶尔有秋风吹过,路边的紫荆树发出沙沙的声响。
八月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悬挂在天幕上,像是一盏巨大的明灯,清凉的月光撒在路边的两个人身上,配合着路灯暖黄色的光,更加平添了几分暧昧的色彩。
沈心宜喝过酒,之前又哭又闹的,整张脸蛋红扑扑的,她的眼睛又红又肿,眼角还留有残余的泪,看起来越发楚楚可怜,她目光迷离地看着陈诺,哭着说,“阿诺,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陈诺心头掠过一抹疼痛。
他偏过头,稳着沈心宜的身子,重复道,“成了,别撒酒疯了,回家去”,这是他今天晚上说的最多的话,他知道残忍,但除了这句,他无话可说。
沈心宜哪里肯听话?
她揪着陈诺的外套质问道,“阿诺,你说,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不?”
陈诺冷漠的回答,“不记得”,他冷着一张脸甩开沈心宜抓着他衣服的手,见沈心宜马上就要摔倒,不得已又架着她的身子。
沈心宜失望之极,止住不久的眼泪又流出来,泪光反射着灯光,模样甚是楚楚动人。
“阿诺,为什么?你怎么能忘了今天?你明明就说过,如果今天我们仍然男未婚,女未嫁,我们就结婚的,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心宜,够了”,陈诺厉声止住她,恨不得一把把她丢在地上,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眉心处清晰可见一个川子。
想起那段行尸走肉般的日子,陈诺痛苦地闭着眼睛道,“心宜,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你没失忆,应该记得,当年是你先放的手,是你要离开我的,是你要分手的,现在我已经有了我的生活,我好不容易走出那段伤痛,有了新的生活,你又想做什么?”
沈心宜摇着头,哭着说,“不,我没有,我没有想要离开,是你二姐逼我离开的,是她们逼我的……”
陈诺冷笑道,“你胡说,我二姐怎么可能逼你离开?”母亲去世后,他就一直不愿意和人交流,他把自己固定在一个狭小的圈子里,除非必要,他连人都不想接触,是沈心宜把他从那个自我的孤僻的世界里拉出来的,是沈心宜把他带入人家烟火的,二姐感激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逼她离开?
沈心宜慌张的拉着他的手臂,她经不起他这么苛刻的指责,她哭着说,“我没有说谎,阿诺,我真的没有说谎,不信,你可以问问你二姐,我刚回国住院那几天,她也去我病房骂过我,我真的没有说谎,阿诺,你相信我!”
“你闭嘴,我不想听,心宜,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的家人更爱我的人,若真的是二姐让你离开,也定是你做了什么惹怒了她。”
沈心宜微微错愕,复又发疯似的紧紧地抱着陈诺,她哭的凄惨地道,“我没有,我没有,为什么你不相信我?阿诺,过去的这些我们不谈了,我们忘了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
陈诺不想再理她,他别过脸,木然地让沈心宜搂着,仿佛她的哭闹已经和他无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