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都46岁了。”对着镜子,陈馨婷叹息着。
“你富态,脸上连一丝皱纹都没有。”赵淼坐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说完,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看,我这黄土埋到胸口的人,头发都白了。”
陈馨婷本想说句‘胡扯’,却看到丈夫花白的头发,这句话竟然说不出来。放下梳子,坐到丈夫身边,陈馨婷轻轻抚摸着丈夫的手臂,“这几年真的是辛苦了,千头万绪的事情都由你操持。”
赵淼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叹息道:“唉,那个李新是个人才,当时咱们是不是太急了。看不起他。”
陈馨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年轻人总是能创造出令人叹息的成绩,这个事实并不因为时代而改变。李新这个年轻人竟然能走通转炉炼钢法的技术路线,着实是个人才。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追悔也没有任何意义。陈馨婷叹道:“幸好以后只用对这个技术路线完善,不用再开发新技术路线。我真的干不动了。”
赵淼把妻子搂在怀里,“我也干不动了,只想着以后做些轻松的工作。再让我做一次这样的工作,我承担不下来啦。”
被丈夫温暖的抱着,陈馨婷只觉得十分安全,笑道:“想得美。大事做不了,小事总有的做。电渣重熔,轮机发电,各种模具铸造设备,还有高温高压设备。能做的小事多着呢。我还想看到各种五万吨水压机,还有几百吨电液压锤搞出来。有了这些,大型设备生产制造就能实现。”
赵淼苦笑道:“呵呵,咱们不是说要好好休息几天,怎么又谈起这些来了?”
陈馨婷点点头,不再说话。是的,这次竞标本身已经超出她想象之外,大周国内竟然有同行能走出相同的技术路线,的确令人讶异。
然而穿越者的优势就是如此巨大。哪怕吴家背后的资本投入了超过唐山钢铁公司和未来技术研究所两倍多近三倍的投资,陈馨婷依旧获胜了。
这次的招标对于吴家之外的钢铁公司几乎是一场降维打击,双方提出的钢价可不是降低了一成两成,而是降低了三成。彻底碾压了其他公司。
甚至连吴家背后的势力也都放弃了抵抗,派人向陈馨婷示好,期待以后有机会合作。在可见的未来,大周钢铁业的格局会稳定下来。十几年内不会遭到新的挑战。
此次招标中,唐山钢铁公司更是一举拿下了超过四成配额。成了大周钢铁业真正的霸主。
面对这样的大胜,陈馨婷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力气。等到下一次挑战的时候,自己都要六十岁了。便是有心应战,也无力再战。在这样心境下,陈馨婷开口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去大周科学院当院士么,我觉得你不妨去吧。”
“你呢?论起院士,我觉得你更合适。”
“不,我还想做些细节工作。再说,咱们两个都去了,孩子们只怕还承担不起这些重担。也该到为他们考虑的时候啦。”
“嗯。”赵淼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夫妻两人就这么依偎在一起,享受着安宁。
在保定陆军学院,熄灯号响起。陈韶躺在铺位上,和同学们聊起了两个月后要开始的纸面演习。
现在已经是五月,两个月后考试结束。保定陆军学院就要开始分流。
如果说之前的众多考试逐渐积累起出学员们的差距,这次分流的影响并不逊色于之前的考试。
“大家都要和谁来组队?”寝室长雷军问道。
“我问过咱们学校以前毕业的军官,他们都说成绩好的纸面演习成绩未必好。里面那扔骰子的环节可太麻烦了。演习有时间限制,运气不好,一路丢出低点数,也打不赢。”
“打仗本来就有很大运气成份。谁能想到秦王张献忠竟然会被清军射死。也没人能想到,李闯竟然在一片石一败涂地。以关宁军面对满清的战绩,谁能想到他们能扛那么久。而且瘟疫这种事情也是因素。”
说起战史,大家可不困了。军校生们纷纷议论着那些著名的事件。
最后寝室长雷军说道:“这都是废话,我觉得先找出数学好的,把火力配置方程式做好再说。”
谈及这么专业的事情,兄弟们都为难起来。纸面演习之所以是纸面演习,原因就在于真的是‘纸面’,灵活度极高。
各个组得从部队配置开始进行,以当下武器为基础配备出自己的部队。这也是为何这次演习会被如此重视的原因。如果是普通的纸面演习,大家都使用固定的兵棋卡,比拼的就是对指挥条例的熟练度。靠的是掷骰子的点数,也就是运气。
保定陆军学院的纸面演习,每一个小组都需要自己制作属于自己的军队,指挥这支军队进行作战。
许多天才的想法和令人捧腹的大笑话就诞生在这种纸面演习之中。甚至出现过一支演习部队因为错误计算子弹消耗量,打到即将获胜的时候却弹尽粮绝,被几乎崩溃的敌人一波反击给带走的事情。
不管是毕业的学长们,或者是军校的教官都强调过。三年高强度学习下的知识储备,也未必就能满足做这次纸面作战的所有知识点。
随机应变,以及灵活调度,往往能让学员们在劣势下反败为胜。
这些知识点光靠记忆是没办法完成的,说着说着,就有人哈欠连天,很快就睡着了。
在走廊里无声巡视的楼长并没有对三年级生们这种卧谈会敲门警告,这些年楼长见识的多了。等到演习准备阶段,别说这么多聊一个小时半个小时,许多想取得优异成绩的学生甚至会通宵达旦的在自习室里面做功课。
学校管理层也交代过,对这帮家伙们可以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的话并非只是说说,三年级第二学期的课程提前一个月考试。到了六月一日,放榜就结束了。
三年级生们都投入到紧张的准备之中。
就在陈韶寻求组队成员之时,寝室门被敲响了,一个褐色头发的年轻军校生推门而入,见陈韶在房间里,立刻喜道:“陈学长,我看规定里面是允许招二年级生,我加入你这队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