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天气也如孩童的脸一般阴晴不定,适才还能见到几颗星星的天空,此刻竟飘起了清雪。山村的夜晚异常的静谧,偶尔会有几声犬吠惊扰了枯树上的夜枭,发出几声嘶哑的鸣叫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但在这静谧和平静背后,一场暴风雪正在天空中酝酿着。
清晨五点多钟的时候,一阵杂沓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酣睡中的村庄,由远及近地向于化龙的集团部落狂奔而来。
“什么人?”岗楼里站岗的士兵喊道。
“额穆县关东军宪兵大队奉命进行检查,快点打开大门。”一个翻译官模样的人答道。
听到关东军宪兵大队的名号,几个站岗的士兵和城墙甬道里的警察腿都吓软了,一个机灵一些的警察赶紧跑回去报告。
“有手令吗?”一个士兵大着胆子问道。
一骑快马从队伍冲出来,跑到堑壕前停了下来,一个人跳下马从怀里掏出一纸信函,摆手示意岗楼里过来人取。
一个士兵哆哆嗦嗦地跑过来,接过信函转身回到岗楼和其他人一起辨别真伪。
集团部落里这时也乱作一团,肥胖的执事不停地往外拨打着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干瘦的执事则指挥着牛马车辆,向各个农户家跑去,想要把粮食分散藏在农户家中。就在这时,一串串的马蹄声敲击着人的耳膜,如鼓点一般撞击着人的心律,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狂跳不止。
“大家听着,我们奉荒木指挥官命令,对辖区所有集团部落进行检查,希望你们配合一下。”一个斜跨着盒子枪的翻译官喊道。
“你们有手令吗?我能不能看一下?”肥胖的执事战战兢兢地问道。
翻译官用不屑一顾的眼神儿,看了看他,慢吞吞地掏出一纸信函递了过去。胖执事忙不迭地用双手接了过来,借着院子里的灯光仔仔细细地看了半晌,才毕恭毕敬地还给了翻译官。
“你,什么人?”一个趾高气扬,身材不是很高大,但显得精明强干身穿少佐军服,嘴上一撮仁丹胡的军官问道。
“我是于署长家里的管家......”肥胖执事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就被翻译官打断了。
“这位是铃木安直少佐,新任宪兵大队队长兼步兵中队中队长,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翻译官问道。
“听说了,听说了。”胖瘦两个执事点头哈腰异口同声地答道。
“粮食要运到哪里?”铃木安直用一口流利的中国话问道。
“铃木太君,这是应谷口太君和于署长的命令,要运往县城的军粮。”干瘦的执事答道。很显然,他是经过于化龙授意才这样说的。
“哟西。这些运粮车一会儿随我们一起走吧。”铃木安直说道。
“太君,就不麻烦你们了,今天谷口太君会派来专门的护粮队来押运这些粮食和食盐。”
“你们,什么的干活?”铃木安直看着在一旁显得很焦急马福才和志民问道。
“太君,我们可是良民。”马福才所问非所答。
他的回答引起了铃木安直的怀疑,铃木安直一摆手,从他的身后跑出来几个宪兵,把他们两个人从头到脚搜了一遍,从志民的腰间搜出来一个沉甸甸的缠腰,打开一看,是二三十根黄澄澄的金条。
“你们到底什么的干活?”铃木安直的眼睛都瞪圆了,厉声问道。
看到金条被搜了出来,两个执事也慌了神儿,即便是再笨的人也能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们在走私粮食!来人,到各个房间搜一遍,看看还没有藏匿起来的粮食。”铃木安直命令道。
他身后的关东军士兵听到命令后,都如狼似虎地向着各个屋子冲了进去。
谷口明三委派在这里的一个心腹步兵小队长,听到报告后也急匆匆地赶到了现场。他并不认识铃木安直,但他希望自己能拖延一些时间,好让这里的执事和谷口明三联系上,以便解决眼前的危机。
“搭玛莱。”铃木安直一声暴喝,吓得这个小队长把刚刚张开的嘴,紧紧地闭上了。
两个士兵抬着一个沉甸甸的褡裢走到铃木安直的马前,铃木安直用马鞭挑开一角看了一眼,用阴森森的目光看着两个执事点了点头。
翻译官不失时机地问道:“这么多大洋是干什么用的?”
“太君,是......”胖执事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了。
铃木安直一挥手,上来十几个宪兵把马福才和志民都捆绑了起来。
“库作。”铃木安直喊了一声后,二三百个宪兵押着两个人和一百余辆装满粮食、食盐的马车,驶离了于化龙的集团部落。
两个执事和日本关东军的小队长看着一行人远去,都目目相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出了叉鱼河村后,一行人消失在丛林里。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掩盖了一行人的足迹。
下午的时候,于化龙领着几个亲随来到了叉鱼河村,听两个执事说完粮食和食盐被铃木安直带到了额穆县城的事情后,不禁大惊失色。早上他和铃木安直还在荒木正二的指挥所里;共同商议近期要入山剿匪的事宜,难不成铃木安直会分身不成?他思来想去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件事情一定还是跟大砬子山的土匪有关系。他详细盘问了两个客商和那个叫铃木安直的假少佐的模样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两鬓胡须的是何志民,假扮铃木安直的人一定是孙二宝。
于化龙恨得牙根直痒,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过几天一定要让大砬子山上的土匪们生不如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