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娘说:“三儿说是找志民一起去听戏了。”志民听万山娘这么说,心中暗骂自己的心胸太过于狭隘了。三个人又往志民家的方向走去,在何家的大门口,见到万山刚刚从里面走出来。志民想,他一定是被二叔拉住说话去了,两家住的并不远,按照常理,这个时候万山都应该会赶到关帝庙的戏台前了。
万山也看了到志民他们三个人,扯着嗓子喊;“戏好听吗,你们怎么回来了?”万山穿了一身打着几块补丁的棉衣裤,袖口处磨的油光发亮,有破绽的地方露出了丝丝缕缕的棉絮。
“戏文没有什么意思,还是老一套,什么《尤二姐思夫》《狸猫换太子》啥的,伊伊呀呀的,听得头疼。”二狗说。
“是啊,还不如哥儿几个唠唠嗑,说说话呢。”臭蛋说。
“都进屋吧。”志民说:“对了,万山,我二叔在家呢吧?”
“嗯哪,就他一个人在。”万山说。
志民领着他们进了自己的房间,四个人说了一会儿闲话,最后还是志民忍不住说:“万山,过两天你就要走了,家里的事情不要多想,有我们几个照应着,你在外照顾好自己就行。”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天意,况且二叔刚刚给我算过命,说我福大命大造化大,就是上了战场也死不了的。”万山呵呵笑着说。
“二叔还说啥了?”二狗自从被二叔一根钢针刺过以后,目前为止倒真的再也没有犯过病,何家二叔此时在他的心目中的地位,不亚于扁鹊再生,华佗在世。
“天机不可泄露。”万山看着二狗一脸猴急的样子,一板一眼的学着二叔说话的语气说。
万山模仿二叔的声音,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惹得志民和臭蛋哈哈大笑。
“万山,对不住了,我事先也不知道我爹办的这个事情,要是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让他那么做的。”臭蛋怯怯的说,眼角的余光瞄着志民和二狗。志民发现他的眼圈儿似乎有些红了。
万山一拍臭蛋的肩膀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于叔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也没有什么错。不过,话说回来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句话是你外公教过的。没准儿下一次你们见到我的时候,要恭恭敬敬的喊俺一声:‘将军’呢?”万山豁达的咧开大嘴笑了起来,但志民却从万山的笑声里听出了一层悲壮的含义。
“也是,也是。”臭蛋连连应到。
“今天中午谁也别回家吃饭了,俺请你们三个吃大鹅炖酸菜,清蒸方子肉,还有俺老丈人给俺的好酒。”志民说。万山三个人齐声叫好,也立马行动起来。剁肉,切菜,生火都驾轻就熟,因为四个人都有在外狩猎和野外生存的经验,做一顿饭对于他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四个人“乒乒乓乓”的一通忙活儿惊扰了二叔,二叔走过来笑骂着说:“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了。”
“那二叔你就是猴子王了。”志民笑嘻嘻的说。
二叔沉吟了一下说:“跟你说正经的,饭菜做得了送我屋里两份儿。”
“你过来一起吃不就行了吗?两份儿?”志民疑惑不解的望着二叔。
“两份儿,你送过来就行。一份不要肉,加点咸菜就行。”二叔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完后,就迈着四方步走了。
志民百思不得其解,父母都是戏迷,估计这一场大戏听完了也要下午才能回来。小妹前几天被送到了县城和表妹一起到女子中学读书去了,家里就没有什么人了啊。
他问正在生火的万山:“你去二叔屋里的时候,见到有别人在吗?”
万山摇摇头说:“没有。”
那多出来的一份儿饭菜是给谁预备的呢?要是万山他爹来了,也不至于躲在他房间里去吃饭啊,?志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原因。
半个时辰的功夫,色香味俱全的两道大菜就上桌了。志民把两份儿饭菜送到二叔房间的时候,只见一个头戴獭帽,身穿羊皮大氅,长得眉清目秀的人正在和二叔说话。志民恍然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彬彬有礼的向客人问过安后,放下饭菜就退出了房间,回到自己的屋里。
“志民,咱们几个有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聚过了,今天借花献佛,借你的酒给万山壮行了。”臭蛋说。
“好,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今天就是四个字:一醉方休。”志民端起酒碗豪爽的说。
酒,是佟六爷窖藏了五年的陈酿,极品红高粱。都说好酒不醉人,但酒入愁肠似乎醉的更快。还有人说:一醉解千愁,可毕竟还是会醒过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