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马场丢失了三百匹军马,此事非同小可。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大为震怒,责成各地区指挥官全力彻查,要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军马,并且,剿杀这股来路不明的队伍。
额穆县城关东军指挥官荒木正二接到指令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何志民他们这股号称抗日义勇军的绺子。荒木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后,认定只有他们这股人马有这种胆量和气魄;也只有他们才能做下别人甚至不敢想;更不敢做的事情。
这股人马的两个首领,何志民和孙二宝的底细,他现在已经了解得很清楚。长尾五郎曾经建议:要用他们的家人做筹码,迫使他们就范。荒木对此不屑一顾,用妇孺老人来要挟对手,他认为这不仅有悖于“武士道”的精神;而且,也有辱于自己的母校。他不想让师长和同学在背后说,荒木是使用了卑鄙的手段来战胜了对手的。
另一反面,他考虑要用何志民大姐做筹码也未尝不可,但如若以孙二宝他老爹为筹码,无疑是给自己找下了天大的麻烦。孙大宝手下青帮弟子众多,他们要是闹起来,后果将不堪设想。权衡利弊之后,荒木正二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维护陆军学院高材生脸面,否则胜之不武,会给同仁留下笑柄。
最近县城又频繁发生暗杀日籍军警和几起放火事件,损失最严重的一起放火事件,是关东军储备仓库里的所有物资被烧了个精光。
还有,近一个多月以来,县城大街小巷的墙壁和电线杆上;总是会出现一些宣传单,上面写着:“今年不种豆,种豆赔不够。”“梨山老母有此言,康德一年井水干,不收大豆收高粱田。”发这种传单的人,一定就是那伙;趁着关东军入山讨伐土匪时节,乘虚而入闯入指挥所抢走部分文件的人干的。因为,其中有一份外务省和关东军司令部共同签发的文件;就是敦促各地方长官,在辖区范围内的土地上,要多种大豆,用来和中立国换取军火武器。这伙人想利用乡民一些迷信的思想,来阻止这项计划。这些事情都让他自顾不暇,上山围剿土匪的事情也只好往后拖了。他眼下的首先要做的,就是清除县城内部的隐患,然后,再寻良策对付山上的土匪。
根据现有掌握的情报,暗杀和放火是一个号称“铁血团”的组织干的,这个组织隶属于国民党军统,头目叫做关一夫。此人行踪不定来往于各个县市,神龙见首不见尾,荒木安插到这个组织的特勤,或许是职位太低的原因,所以,一直没有见过此人的庐山真面目。
据关东军司令部截获的情报,这伙散发宣传单的人,初步可以确定,是共产党在东北地区一个叫“满洲省委”的组织做的,头目姓名不详。在荒木正二的心目中,宣传单的影响力和破坏力,要远远大于“铁血团”的放火和暗杀。
“报告。”门外一个声音喊道,打断了荒木的沉思。
“进来。”荒木身边的副官说道。
门外走进来一个电台员,递过来一份密码件后,敬了一个军礼转身走了。
荒木正二仔细看过之后,不禁兴奋异常。他吩咐副官说道:“你打电话,让谷口明三和长尾五郎马上到指挥所开会。”
谷口明三最近也为辖区内的治安问题而挠头,省警察厅已经下发几份信函,催促他尽快协助荒木正二肃清辖区的隐患。但是,每一个案件都很棘手,毫无线索可寻。他手下的一名日籍警司,在晚上回家的路上,就被人用锛子敲中后脑勺而一命呜呼,枪也被抢跑了。事后倒是抓了不少木匠,可没有一个是凶手。荒木给他的消息说,是国民党一个叫“铁血团”的组织干的。对此,他持怀疑态度。因为,这个警司平日骄横跋扈,连同是日籍的下属都对他心怀怨恨,更不用说被他欺压的中国人了。
当听到荒木通知他去关东军指挥所开会的时候,心中也是一喜。他想,一定是这些案件有了一点眉目。不然,荒木正二是不愿意见到他,就像自己也不愿见到荒木正二一样。很多场合,两个人都刻意地回避着对方。
关东军指挥所里烟雾缭绕,谷口明三一根接一根地吸着香烟,呛得荒木正二直咳嗽。他打开窗户,一股冷风吹进来,让他打了一个寒战。他急忙又把窗户关好说道:“谷口君,长尾君,只要我们抓住这个共产党要员,就不愁消灭整个东北地区的共产党组织。”
“是,中佐阁下说的对,我们听从您的调遣。”长尾五郎说道。
“荒木君,抓一个人要如此兴师动众吗?我手下还有很多案子要处理,有你和长尾君就足够了吧?”谷口明三说道。
“此人如果抓获,破获了共产党”满洲省委“这个重要是组织部门。我想,咱们整个辖区的治安也就好了一大半了。”荒木正二说道。
荒木的话很有说服力,谷口明三考虑了一下,同意配合关东军一起行动。不过,他还是认为荒木出动近上千人马,来抓三五个共产党分子,用中国话来说,就是杀鸡用牛刀了。三个人还有两个参谋,经过两个小时的反复策划,才制定下了围捕计划。
荒木正二看着谷口明三和长尾五郎走出指挥所的背影,嘴角挂上一丝微笑。
他又拿起那份密码电报,一个字一个字地细读起来。这是一份来自苏联,关东军司令部转过来的日本特工发来的电报,内容如下:中共要员—杨昆已回国,从珲春入境,不日将到达额穆县境内返回延安。后面是关东军司令部,只有四个字的的命令:务必擒获。荒木对这个杨昆虽然不是很了解,但从司令部重视的程度上来看,这个人在共产党内,也应该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如果能把这个人抓获,不仅能弥补上一次黑松岭损兵折将的过失,也将在他的军事生涯里,留下很辉煌的一页。
想着想着,荒木正二忍不住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