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的思绪，回到了前年春天。

阿牛居然为了他，舍弃了自己的亲妹妹。

当时楚淮气疯了，跟阿牛打了一架，第一次赢过阿牛。

阿牛终于同意了楚淮的计划，假装把楚淮捆起来，跟对方去交换珠儿，等解救了珠儿，再救楚淮。

这是很危险的举动，可他们复盘了好几次，又是艺高人胆大，带着当时猎豹队的十几个精英，就组织了那次救援活动。

可那次他们的对手，是黑道的军火贩子，手底下也有不少人才，还有不少武器。

在混乱中，楚淮差点被枪杀，而那时候，珠儿不顾一切地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了一枪。

阿牛那时候疯了一样，急匆匆地抱着妹妹去医院，别说，小姑娘挺幸运，枪伤打在胳膊上，并不致命。

至此，楚淮觉得欠了珠儿的人情，有时候也会跟着阿牛来照顾她，一来二往的，性格内向的珠儿就喜欢上了楚淮。

楚淮发现了珠儿的情愫，就开始躲着珠儿。从此珠儿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当时阿牛还找过楚淮一次，求他哪怕敷衍，也先陪陪珠儿。

可楚淮的回答是：他厌女，受不了跟女生亲近。

这样的回答，让阿牛也很无奈，只能看着自己活泼可爱的妹妹，逐渐变得消沉。

而这样的僵持，终于在一个雨天，彻底爆发。

珠儿自杀了！

她就那么安静地躺在床上，服用过量安眠药而死。

她自杀也就算了，还留下遗书，说起她在被抓期间，被黑道组织的人轮番侮辱，觉得自己很脏，感觉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怜悯。

这时候，阿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楚淮，因为当时他妹妹被救出来，楚淮就提醒过他一句，黑道那些人对女孩不会客气，让他阉了那几个主谋。

之后又说让他多陪陪珠儿什么的。好像一切都在暗示他。

他家是糟了地震的，父母亲人都死了，只有他和妹妹两个人活下来，一直相依为命，妹妹的死，对阿牛打击很大。

当时阿牛跟楚淮狠狠地吵了一架，怪楚淮为什么不早告诉他珠儿身上发生的事情，以及责问楚淮是不是嫌弃珠儿。

当时两人已经有了误会，楚淮怎么解释，阿牛都不愿意听，最后两人又打了一次，这次是阿牛赢了。

事了之后，阿牛跟楚淮之间的关系，也就疏远了许多，之后楚淮的安全问题，也转交给阿蒙师兄。

……

说完这段过往，楚淮也有点唏嘘：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觉得不告诉他，是为了他好，我怕他知道了，会说错话刺激到珠儿，我也怕他眼神中流露出愤怒、怜悯的神情，会让敏.感的珠儿更难堪。

现在想想，一切都是我的自以为是，如果我真的把阿牛当师兄，我应该告诉他的，之后怎么做，应该由他自己决定。他的亲妹妹，他应该有能力克制一切的情绪。

可惜，我领悟的太晚。那时候的我，如阿牛所说，我只知机械地观人心，但却缺了一份人性。因为我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

现在我有点明白了，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也希望自己能知情，能做些什么去补救。

珠儿会喜欢我，或许是因为我对她最多鼓励，这些事情，本来可以是他哥哥来做的。

而我躲着她，无法跟她在一起，也会让她敏.感地以为，我是嫌弃了她。”

“不会的，听你这么说，珠儿只是敏.感，并不是不明事理。”花小满摇头：

“女孩子的心事，你们不懂，她自杀，跟你真的没关系。既然愿意为你挡枪，证明她是个善良的女孩，不会很过分的。否则以她当时的情况，只要能装可怜、能闹，他哥哥一定帮她搞定你。”

“好像也是。”楚淮叹了口气：

“我曾经跟阿牛师兄说过我厌女，无法跟女人在一起。那时候也确实如此。可你不同，你的心事我也猜不透。”

“就因为我不同，你才跟我在一起啊？”花小满转头看向楚淮：

“那如此猜透了，你会不会也厌弃我呢？”

听到花小满这么问，楚淮也愣住了，表情都开始僵硬起来。

他以前是想过这个问题，但始终都没有答案。

既然是没有发生的，为何要庸人自扰呢？

“小满，我。”楚淮还是没有答案。

“很晚了，我先睡了，你也会去睡吧。”花小满开始撵人。

不是吧，楚淮也无奈，他还想留下来，跟花小满一起共度良宵呢。

“天好冷，我的被子都湿了。”楚淮做着最后的挣扎。

“没关系，我柜子里还有一床备用的。你抱去先用。”

“我……小满，我错了。”

看到楚淮可怜巴巴的样子，花小满又心软了，她突然后悔问了那样的问题。

既然相爱，又何必在意原因呢？总问一些不可知道假设，有意义吗？

“好啦，这才几点啊，睡什么觉，陪我刷副本。我觉得我快升级了。”

“那，我不用回去了？”楚淮小心翼翼地问。

花小满笑了：“门就在那，我又不拦着你。”

“你就拦一下呗，你拦着我出去，我就不走了，陪你，陪你升级啊。”

楚淮知道花小满脸皮薄，不敢惹恼她，连忙打开电脑，陪着她一起打游戏。

本来他们俩对电脑游戏，也都不怎么上心，可是感觉两个人一起，挺好玩的，一起玩游戏的感觉还不错。

而阿牛回去，又被邝教授叫过去，开导了几句，还是很难解开他的心结。

珠儿的死，对阿牛的打击太大，他这种人也就是性格沉闷，表面上看上去正常而已。

等回到住处，阿牛连灯都没开，闭着眼睛，想的都是妹妹珠儿，同时还有楚淮和花小满在一起的场景，就好像是花小满，抢走了原本属于珠儿的幸福和欢笑。

阿牛自己，也知道他这个想法不对，花小满是无辜的。可心里的魔障，一旦开始蔓延，就有些控制不住。

他妹妹珠儿，那么纯真善良，她难道就不是无辜的？凭什么要面对那么悲惨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