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门外有动静,虽然只是那么轻微的一下,但是引起了我的警觉。都臣儿早已经熟睡多时了,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我跳下床,悄悄地拉开了房门,一个人靠坐在我们的门边,手里捧着什么东西正往嘴里送,狼吞虎咽的样子。
他回过头来,我一看,是孟将军,两只腮邦子鼓鼓着,正忙着吃,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孟将军,他感觉到身边有人,一骨碌跳起来,看到是我,无声地笑笑,说,“王让我来保护你们,”我什么都明白了,黑寨的高大寨墙,严密的防守,根本就挡不住孟将军,尤其还是在晚上。
“你们没事,我老孟可是饿了,这不,正自己找了些吃的。”我一会,正是宴会上剩下来的鱿鱼串,另一只手上掐了一只巴掌大的螃蟹。
“我们倒没有事,看起来这位穆卡国王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儿,”我思索着说,“可是他却极力地挽留我们在这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孟将军笑了一下,在黑暗中露出一排白牙,“我知道。”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你们正吃喝的时候,我就到了,后来随着那个胖国王去了一趟他的寝室,就在你们的隔壁,”
我们下说着,就听隔壁的开门声,很小心的样子,随后那道墙后边有光亮闪了一下,又恢复了黑暗。
“来了,有好戏看了。”
孟将军一拉我的手,两人纵身上了房,我说,“都臣儿还在呢。”
他说,“没事,有事的话你再下去也不迟。”
这深更半夜的,准没有好事,我不放心都臣儿,飞快地进屋里去,推醒了她,来不及多说,让她快随我走,都臣儿和我晚上都没有脱衣服,两个人出了门。
一拉她的手,都臣儿就势靠到了我的怀里,我抱住她,再次跳到了房顶上。
我们刚伏在上边,墙上的那道小门就无声地开了。
我们看到两条人影蹑手蹑脚地从墙上的小门处走了过来。
这是个单独的小院,更像是穆卡国王寝室的别院,没有其他的入口。
待他们走近了,站在我们的房下,我一下子就看清了,是那两个黑王妃。她们来干什么呢?
孟将军看出我的疑虑,捅了我一下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我看着他摇摇头,他说,“问都臣儿。”
我看她,可是这时那两个人就站在房下边,她也不便多说,怕被两人发现,只见她们对望了一眼,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孟将军说,“我是来照应你们的,听我的,跳过西边的墙,还记得你们进来时的那条小河吗?往前走一百步就到了河边了,那里还有人接应。”
我问他,“你干什么去?”
他对我诡秘地龇了龇牙,“善后的事交给我。”真搞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只见他无声无息地跳下房去,隐在了檐下,随后门一响。
我愣在那里,想着老孟的话,好半天才转过弯来,都臣儿说,“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告诉徐林。”
“告什么?人家老孟是在救我呢,不让我犯错误,你还要告他。”
我携了都臣儿跳下来,两个人耳朵紧紧地贴在房门上,屋里漆黑一片,那两个王妃一定会把老孟当成是我了,这个黑锅我算是背定了。
只听屋里先是没有动静,不一会就有不同寻常的声音传了出来,孟将军力战二妃,不知道是怎么一副惬意的样子。
可是我还是不大放心他,吃不吃得消,都臣儿扯了我两下我都没有动地方,最后她有点急了,“这很好玩吗?”
我们只好往墙边上退去。这墙只有一人多高,我抱了都臣儿完全可以跳过去的。
却见对面的小门外突然一阵声响起,火影晃动,很快从四周的墙上露出了一排利弩,小门“咣”地一声被踢开了,一个胖大的黑影从门里进来。
“是穆卡。”都臣儿低声说。
在他的身后,是十几个手持火把的黑兵,小院里立刻就一片通明,穆卡的嘴里叫着嚷着,人们很快就包围了那栋孤零零的房子。
我们两人正牌墙下的黑影里,墙边长了两株树,正好挡住了我们的身影。来的这些人在匆忙之间并没有看到我们。
都臣儿有些不相信似地对我说,“他们来干什么,大半夜的?”
“当然是来捉奸的。”我看明白了这么点意思,不禁替孟将军担心起来。
穆卡站于房前,身边站了两名亲信,而其他人则里三层外三层地把房子围了起来,他大声说,“里面的人听了,本王这样善待你们,你们不知道体会本王的好客之意,反而勾引了本王的爱妃,这还了得,还不乖乖地走出来!我要你给本王一个解释。”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解地问都臣儿。谁知道都臣儿比我还是气愤,“没想到,这个心宽体胖的黑鬼,还有这样的心思。”
屋里并没有人吱声,穆卡有些等不及了,挥挥手,门边的两人飞起一脚,把门都踹掉了,几个人一下子冲了进去。
我把眼一闭,孟将军完了,也许他现在正在赤身奋战两伴黑王妃,这下子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掉了,我悄悄的把腰间的龙吟剑抽了出来,实在不行的话,我只有撕破脸皮,救了孟将军就走。
这个穆卡,先是把两名王妃抛了出来,让她们一块过来勾引他的客人,随后又亲自带人来捉奸,下的血本可真够大的。
人们出来向穆卡国王报告,“没有人……不,我是说,没有客人……不过,王妃还在里面。”
当都臣儿把这话悄悄告诉给我的时候,我也吃了一惊,孟将军去哪了?我带了都臣儿离开门前往墙下走的时候,明明听到里面有他们的声音的,从门前到这里也只不过十几步的距离,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脱身了?我却一点也不知道。
穆卡国王有些不信,他的疑惑与我是一样的,根本不相信计划如此周密和行动会竹篮打水。
为了弄清楚他打的什么算盘,我高声应道,“穆卡国王,您在做什么?”
他们齐齐地转头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过来,这时,院子里已经被照得如同一片白昼,他们都看到了我和都臣儿,墙头的那排暗弩也一齐对准了我们。
都臣儿有些害怕,这个阵势对我们是极为不利的。穆卡国王的惊讶程度可想而知,他有些张口结舌地问道,“你、你们怎么会在那里?”
我哈哈笑了一会,对他说,“夜里吃的些生猛海鲜,肚子里难受得紧,也睡不着觉,只好携夫人随处走走,这不刚好累了,想回来躺一会儿,却发现国王这里正在大动刀兵,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这……”他这了好几声,才把牙一咬,说道,“本王的两名爱妃半夜里不见了,有人看到她们被囚于将军你休息的房间里。”
“是么,是谁这么大胆,敢打王妃的主意?简直是不想活了,告诉我,本将军一定会替穆卡国王你出了这口气。”
“总之,这事一定要有个说法。”穆卡对于眼前这件出乎他预料的事情显然还没有想出个好的应对之法,只好顺着原来的思路说了下去。原来他的目的就要要讨价还价,我很清楚,如果被堵在屋里的是我,他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晚宴上,他的一句玩笑话,没想真的,他看到了比两名黑王妃更具姿色的都臣儿,于是出此上策,只查惜,被孟将军给解了围。不过,孟将军他哪儿去了呢,真是怪了!
有两人附在穆卡的低声说了句什么,他的脸上变了颜色,转向我道,“两位王妃全身一动也不能动,显然是被奸人所害。”
他看着我,不大想信我和是刚刚从外边回来,可是我们两人,衣着齐整,面色平静,正在不解地看着他。
我想,一定是孟将军临走时给两镁黑王妃点住了穴道,不过,我却不想管她们,解穴的事情不算难,可是我若出手,不正好给了穆卡口实?
不过,便宜该占还是得占的,“是什么情况?怎么会动弹不得呢?不知道可否让在下看上一看?”
没说话,我就拉了都臣儿向着房间里走过去。这个时候,我不能让都臣儿离开我半步,得提防穆卡狗急跳墙。
只有两个人站在门边,背对着门里而立,我们到达门边,看到了我们刚刚躺过的那张大床之上一片凌乱,心中不禁暗暗好笑,这个孟将军,也真够折腾的,一点都不负责任,怎么也得把人家的床单子铺平整啊,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
地一堆乱床单中间,躺着两个一丝不挂的黝黑酮体,她们半露半掩,已经是动也不能动,不过睁开的眼睛里却露出羞愤之色。
我一看就知道是中了孟将军的点穴手法,于是拉了都臣儿走上近前,面露惊慌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一伸手就将被人着意盖在她们身上的床单扯到地下,都臣儿插在我臂弯里的一只手狠狠地掐了我一把,钻心地疼痛,看来是气愤之极。
我不理会,面不改色心不跳,穆卡国王已经紧随着我跟了进来,我这才把目光从她们的身上移到穆卡那肥大的宽脸上,对他摇摇头,“许是半夜着了风寒,弄不好一辈子就不能动了,您得赶快给两位王妃找个大夫。”
穆卡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喜怒哀乐走马灯似地地脸上过了一遍,他看着都臣儿,一字一顿地说,“不管怎么说,我的两名爱妃是在你们的屋子里发生了这种事,”他看了看那两人,屋中的场面绝不是一句“偶感风寒”可以说得过去的,他说,“你们得给我一个说法,”
笑话,真给说法也不应该是我,而应该是孟将军,穆卡不动声色地勾勾手指,立刻上来几名身材魁梧的黑大汉,把我和都臣儿夹在了中间。看来,这个穆卡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想是要用强了。
我才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拉都臣儿的手道,“臣儿,看来我们已经不是受欢迎的人了,早听你的好了,昨天我们就走。”
“走?惹出事情来岂能一走了之?你走可以,但是得把她留下。”穆卡旨着都臣儿说道。
我就知道会有这种事,这个穆卡下的血本也真够大的了,舍两个骗一个,面对这种情况,你会怎么样呢?人家已经把话挑明了。
没等他们再进一步有反应,我一拉都臣儿就往外走。心里还想着,这个孟将军去了哪里,他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留个话。
“你们还想走,我一个不大不小的国王,让你们走了,我的脸面往哪里放!来人,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当然,穆卡的话都是都臣儿事后慢慢说给我听的,当时哪有这种时间,我只看到都臣儿的脸随着穆卡的话渐渐地胀紫起来,我拉了她就跑。
一群黑影叫喊着在我们的身后追了过来。穆卡在后边不住地驱赶着手下人,妄图阻住我们,但是这又谈何容易!
从大门那里迎面冲过来十几个人,手里挥着长长的乌铁棍,挂着风声往我们的头上砸了下来,我拽着她一边跳闪,一边举起龙吟剑招架,“嚓嚓”几声,那些棍子像是泥做的,棍头纷纷落地,都臣儿吓得几声尖叫,我们两人已经冲出了大门。
黑暗中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人影,我们深一脚浅一脚一往前跑,却听身后一阵惨叫之声响起,待我们再跑时,身后一人飞快地撵了上来,我挥动着铁剑就是一下子,那人抬手招架了一下说道,“是我。”
是孟将军,他从后边追了上来。“我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说。
“哈,你是打了穆卡国王一个措手不及吧?你把他的两名王妃怎么样了?给她们按摩了?”
他有些气喘地对我们说,“有女士在这里,不该说的别说。再说,我老孟是那样人吗?两个黑女,值得我这样?”我和都丰收儿不接他的话,沉默是最好的怀疑,我和她二次进去的时候,穆卡的两名王妃是一副怎样的模样,这还用说吗?
最后,他在跑动中突然站了下来,对我们说道,“都臣儿在这里,当着女士的面我向天发誓,我真的没有怎么样她们。”
那她们怎么都一丝不挂的了?老孟看出了我们的意思,说,“我一进去,这两从此人就扑了上来,我暗叫一声不好,赶忙施出了点穴手段,将她们制伏了,就是这样,田将军你是了解我的,别说是两个人,就是一个人在那里,我也没理由这么快就出来吧?”我一起也是,现在争论这事有什么意义呢?四下里都暗流涌动,我们还都没有脱离危险。
在寨门底下,我们停住,三人蹲在草影里往寨上看去,那里现在戒备森严,一片开阔地阻在我们的眼前,我们要想冲到门口,这片开阔地是个致使的场所。
刚才,我看得出穆卡没有下令让硬弩手发射,不然还真够我们一呛,可是在这里,我估计他不会这么好心了。
“女人祸水呀。”孟将军自言自语道。都臣儿不满地问他,“孟将军,你这话一定有所指。”
“要不是你这老婆太过漂亮,我想,也许现在穆卡正把我们待为上宾呢。”孟将军对我说。
“那个又黑又丑的黑东西,谁会稀罕!”都臣儿说的是穆卡。
正说着,一群人簇拥着穆卡从后边追了上来。他站在明亮的地方,往我们藏身的这边草丛里看了看,大门上报告说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他挥挥手,十几个人向我们这里奔了过来。
“我们快走!”孟将军说。
往后一退,我们向更深沉和夜色中退去。
这到底是个什么国,一时也弄不明白,不过在我看来,这只不过是个土寨罢了,我们往西边跑了一阵子,身后的人声渐渐地稀少,最后绝迹,再看路的正前方却是一处绝壁。
天明尚早,我们不敢冒然翻越,于是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停下来歇息。
都臣儿对我说,“我们是不是越走越远了?”孟将军也这么说。我们大概回忆了一下走过的路,认为还在穆卡的寨子里,我想起来再一次问孟将军,“你真的没有把那两位王妃怎么样?”
孟将军急道,“还要我说多少遍,那么短的时间,给你,你又能做得了什么?”
都臣儿笑了,她从中间打和道,“老公,我们就相信一次孟将军吧。不过,这种事情要是放在你身上,我就不大会相信你了。”
“嗯,要是我,两个人哪怕我能搞到一个也不可能空手走一回的,再说又不是生抢,那可是人家送上门来的。孟将军你太不懂礼数了。”
我们相依着,坐到了天色大亮,这才看清了眼前的情况,我们是在绝壁的边上坐了一宿,底下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山谷,猿声不绝,烟气缭绕,宛如仙境。
我们顺着山势走了下来,很快就看到了建在山顶上的一座哨塔,上边有两个黑影晃动。上边的人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我们三个,大声地让我们站住,其中一个小伙子,看起来很敦厚的样子,他问我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都臣儿望着我和老孟道,“看样子他认识我们呢。”于是都臣儿向上边答道,“我们是穆卡国王的客人,夜里出来玩,把路忘记了。”
那人站在高高的木塔上对我们一指,“从那里再走上一会就有一条小河,沿着河起,就看到我们的大寨门了。”
“是进寨还是出寨?”都臣儿问道。
“当然是进寨了,你们走下来的这道山谷,就是我们的国界,对面就不属于我们管辖了。”
“这么说,我们不知不觉地,已经跑出来了,这个穆卡,我想他把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不正经的事情上了,对他的国家也是疏于管理。这破国只界弄得,比我老家的鸡栏也严实不到哪儿去。”孟将军嘲笑道。
这两名哨兵很热情地给我们指了道,就忙于他们的事情去了,我们走出好远,还听到他们开心的笑声。很快我们就看到了那条小河,再走了将近半天的时间,一连声地喊累时,那座大寨的高大门楼就出现了,这里比起昨天来更为热闹,黄岩的送金船和荷兰一号正在猛冲寨门,寨门上的守军不断地把弩箭、石块射向他们,看起来黄岩这次有些吃亏,他是以下临上,又没有姬、孟两位将军船上的火炮,这一场攻坚战找得有些辛苦,船上已经有人负伤了,还有两上人躺在船的甲板上浑身是血一动不动。
而在荷兰一号上,清一色都是那些荷兰小伙子,都臣儿随我昨天进了寨,到现在也没有出来,他们也加入了这次的战斗。
“这个黄岩,一点也不注重学习打仗的技法,这次明显是对进攻的人不利,他还要这样硬干,也不怕把枪折了?”孟将军说。
“将军我怎么听你的点评,不像是在说打仗,倒像是在说搞女人呢?”
“你还说,我倒是现在有些后悔了,就这个不通情理的穆卡,我真恨不得现在再进去,再……”他看了看都臣儿,把后半截子话咽下去了。
我们与黄岩他们,现在正好隔了一条河,情急之下谁的喊声他们也听不到,孟将军对我说,“不行,我老孟打仗以来还没有吃过这个亏呢——除了和项羽的那两次……我们得帮黄岩这小了把面子赚回来,你去不去?”他问我。
“可是,都臣儿怎么办?”
都臣儿问道,“老公,项羽是谁?”
“等忙完了这段儿,我再给你好好讲一讲,现在,你先过去,到荷兰一号船上去。”
“你想做什么?”她问。
“去给穆卡遭受添添乱。”
我和孟将军一人砍了一截芦管含在嘴里,慢慢地下了水,我在下水之前对她说,“你先等一会,我去让船过来接你。”
“你不许打那两个王妃的主意,回来时我要检查的。”都臣儿叮嘱道。
水寨的木栅门落在水中,我们悄悄地游到它底下,从缝隙里钻了过去,把那截芦管儿衔在嘴里呼吸,也不用把头露在水面,我们已经到了寨中了。
这个穆卡也是个过一天少两半晌的人物,对于寨门的防御问题也许从来没有好好地研究过,想想他在接待我们的全过程中,也并没有什么十分出格的地方,虽说是曾经打起过都臣儿的主意,但是人家的方式和方法还是可圈可点的。
先是把自己的想法当众说了出来,再接着是把自己的两个老婆先送到了我的屋里,够厚道的了,我把自己的想法对孟将军一说,他也同意我的看法,于是我们决定,这次的二进宫,只为给穆卡国王添点堵,并不想十分的为难他。
岸上人来人往,黄岸他们的出现,使寨里的人如临大敌,我纳闷这次为什么田王就没有出马,只把黄岩派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