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穆尔托的商队,在大夏军队的监视下,来到了工业基地所处的深山脚下。
然后,这些草原突厥国人,就看到了一座堪比神话般的地方!
草原突厥国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这是大夏的工业基地?”
“好高大,好坚固的样子。”
“那上面的石头用来干什么?”
“杀人啊!能把人砸成肉泥!”
看到如此威武雄起的工业基地,整齐的军备,让这些多少瞧不起大夏、不怀好意的草原突厥国人,不寒而栗。
这工业基地,简直比草原突厥国任何地方,更加雄伟壮观!
特穆尔托心中暗叫晦气。
这大夏修建的工业基地,让这群穷乡僻壤来的草原突厥国人,一看就相形见绌,如同乡下野汉子,来到了大城市。
哼!有什么了不起?
大夏那么多繁荣富庶的城市,还不是在我草原突厥国人的铁骑之下,统统变成了断壁残垣?这些财富,还不是我草原突厥国人纵兵劫掠的战利品?
但特穆尔托带着商队,进入工业基地之后,却又挨了当头一棒!
工业基地,实在是太大,太富庶了!
南来北往的客商,纺织机厂,布匹厂,兵器厂,火器厂,眼花缭乱,胆战心惊!
草原突厥国人穷啊!
草原突厥国人哪里见过这么多东西?平素攻入大夏的城市,他们最大的出息不过是抢劫一些衣服食盐,就心满意足,乐得合不拢嘴打道回府。
如今,草原突厥国人一个个瞠目结舌,在工业基地,如刘姥姥进入大观园,眼睛都不够使了。
特穆尔托觉得,自己腿肚子都有点发软了。
如果说,一开始看到工业基地的防御,身经百战、狡诈多段的特穆尔托,还有些不以为然,认为草原突厥国能力压大夏,但到了工业基地,目睹了大夏物资之丰富,国力之强盛,财富之可观,简直让特穆尔托这个敌人,都为之胆寒!
特穆尔托眼睛瞟着工业基地城的一座正在开工忙碌的工厂,简直要目不暇接了。
“这工业基地一地的物资,就比我整个草原突厥国的物资,多出十倍!”
他和草原突厥国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自惭形秽。
“不行,必须要破坏掉!!”
特穆尔托心中坚定决心!
特穆尔托他们不知道,自从他们进入工业基地,他们的一举一动,就都在狄亚杰带领的工业基地禁卫军的监视之下。
工业基地的路上,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监视着这些草原突厥国人的动作。特穆尔托贼眉鼠眼,到处乱看的样子,当然也在狄亚杰的严密监视之下。
“果然如同柳首辅所料,这些可汗直属的草原突厥国商队,来工业基地的目的不纯!”狄亚杰冷笑一声:“他们除了做生意,换点衣服食盐,还想顺手牵羊,侦查一下工业基地,或者搞点大事情!”
工业基地千户所的锦衣卫们,握紧绣春刀,一个个对远处的草原突厥国人警惕万分。
“走,去报告柳首辅!”
来到柳川府邸,向柳川汇报了这情况。
在一旁,姜黄世子气愤道:“既然这些草原突厥国人如此动机不纯,我们何不将他们赶出工业基地?给草原突厥国人点颜色看看!”
姜黄世子,一直跟着柳川学习。
柳川一脸风轻云淡,当然不能赶出去:“如果我们无缘无故,驱逐草原突厥国商队,这真是中了敌人的下怀。我猜测草原突厥国人是故意派商队,而不是军队,来到我工业基地贸易。如此,一旦我们对商队做出什么举动,又拿不出有力证据,草原突厥国人便可大造声势,说我们大夏掠夺财富,不守规矩,打击我们的名声。如此一来,各国商队、船队便会心存忧虑,甚至不敢来贸易。”
“草原突厥国人,来交易的规模并不大。”柳川分析道:“那些战马,就算都卖给大夏,能换回去的东西,也不过是一些生活必需品。草原突厥国人打的如意算盘,是东西够用就行,顺道败坏我们的名声,破坏大夏的工业贸易,最为重要。”
姜黄世子低头仔细一想,一拍桌子道骂道:“差点上了当。”
许兴运和其他人也纷纷警惕起来。
他们都是大夏的官员,如果草原突厥国人的阴谋得逞,工业基地名声大受影响,谁还敢来做生意?工业基地就算正式运作,也无法取得良好的业绩,更没法对女帝交代。
“过去,草原突厥国人虽然狡诈,但大都是直来直去,霸王硬上弓,很少会派出商队,进行侦查和阴谋。如今草原突厥国人的打法变了啊。变得更加诡诈,也更加卑鄙了。”姜黄世子皱着眉头,“这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听说……”锦衣卫千户狄亚杰若有所思道:“前段时间,据我们锦衣卫传回情报,可汗最近刚刚任命了汉人头目、邪教头子宗正卿,作为草原突厥国大军师,也许这个主意,肯定是宗正卿想出来的!”
“原来是卖国贼啊!”
“家贼难防,偷断屋梁!果不其然!”
“这种熟悉大夏、又痛恨大夏的卖国贼,最可恶!抓住之后,一定要将其千刀万剐!”
一个个恍然大悟,当场大骂,而姜黄世子这个皇室的人显然最为气愤。
柳川心中一动。
他隐隐约约记得,可汗身边是有一个拜月教的卖国贼头目,日后建设也日益繁华,成为草原突厥国侵略大夏的前线补给基地。汉人手艺灵巧,又擅长耕种,在边疆聚集起来,能给草原突厥国人提供极其稀缺的布匹,还有战争工具,以及军粮。
一会儿倒是可以问问胥美,她身为草原突厥国可汗的亲信,应该知道一些草原突厥国境内拜月教的消息。
但眼下,还是要对付可汗的商队,这个狡诈如狐的特穆尔托。
柳川一言定论:“看看他们搞什么花样,咱们再见招拆招,让草原突厥国人吃不完兜着走!”
另一边,特穆尔托到了工业基地,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傻了。逛了一圈之后,目睹了工业基地的繁华,却一时没有了主意。
要搞事情?
工业基地的禁卫军。还有大夏的军营将士,可不是吃素的!
甚至柳川还组织了,也是一个能吏,招募了过千的捕快衙役,组织了不少老百姓,组成群防群治小队,到处都有监视的眼睛。
如今正是工业基地如火如荼的时候,这些百姓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的。草原突厥国人作为大夏之敌,树大招风,当然被盯得很死,走到哪里都有人严防死守。
特穆尔托转了一圈,收获了满满的疏离和警惕,无奈带着草原突厥国人回到驿站。
很快他想起了军师给了个锦囊,便偷偷打开第一个,很快特穆尔托的脸上露出一丝阴毒的冷脸。
“不愧是大军师,这条计策,堪称绝妙!”
特穆尔托立即派人下去,组织施行宗正卿的毒计。
一个时辰以后,在工业基地各处的集市上,传来了草原突厥国人叫嚣声和激烈争吵声。
几个草原突厥国人,从一处布匹行,拿了几百布匹,只是用草原突厥国语哇啦哇啦,一指外面拴着的一匹战马,就要往外走。
布匹行掌柜,当然不干,抓住草原突厥国人的手,不让他们走。
草原突厥国人倒也不动手,只是哇哇大叫,说大夏人强买强卖,欺负他们老实巴交草原突厥国人,吵得周围数个街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周围各国商队、商户、百姓,很快闻讯而来。
草原突厥国人吵闹不已,周围的可汗商队的几千草原突厥国人也迅速闻讯赶来,里三层外三层,将这个商铺围拢地水泄不通。
这些草原突厥国人十分抱团,大声唾骂大夏朝廷,有预谋地欺负草原突厥国人。
人数一多,人多手杂,就弄得场面一片混乱。
那布匹行掌柜,自然据理力争,站出来辩解说,他们这一匹战马,顶多值五十两银子,只能买三十捆布匹,根本买不到拿走的这几百捆布匹。
店主愤怒道,这是抢劫!草原突厥国人强买强卖,却猪八戒倒打一耙,根本是别有用心!
店主的话,激起了很多大夏商人痛苦的回忆。
在草原突厥国和大夏开边的日子里,草原突厥国人一开始做生意还算老实,但很快他们就凭着肌肉和力量,开始欺凌大夏商人,以孱弱战马、羸弱牛羊,强买强卖,强行兑换大夏商人的货物,不给就打。
大夏商人们想到过去的惨痛教训,也愤怒了,纷纷怒声吼道,让不守规矩的草原突厥国商队滚出工业基地。
场面更加混乱。
有草原突厥国人的挑唆和叫嚣,就连一些普通来贸易的草原突厥国部落商队,也听信了一面之词,站在了可汗草原突厥国商队一边,同时声讨黑心商户和大夏朝廷。
这其中,还混着很多来自其他王朝潜入工业基地的探子奸细,一起煽风点火,架桥拨火,让这场事件迅速升级。
“大夏朝廷,这是欺负我们外人!”
“他们是强买强卖!”
“有意的,我们大龙王朝的商队,就吃过亏!一斤鹿茸,才换了半袋盐!”
“我们金元王朝的商队,更是才吃过亏。一件上好的貂皮,才换了一把破烂兵器。”
这事情迅速闹大了,从简单的买卖纠纷,升级为外交事件,连上面的官员都惊动了。
姜黄世子、许兴运纷纷赶来。
这些官员们,早已知道草原突厥国人不怀好意,只是冷冷看着他们装腔作势。
最后柳川也到了。
此时,事情已经彻底闹大,差不多半个工业基地的贸易都停了下来,很多人来围观。加上各国探子、内奸、有心人的挑唆,工业基地热闹地如同开了锅。
特穆尔托来了,得意洋洋一挥手。
顿时,有上百个草原突厥国人手脚麻利,拿出了搭帐篷的架势,临时在商户门口,搭建起一个大台子。
特穆尔托义愤填膺,跳到这大台子上,振臂高呼道:“各国商队!各国商人!我们是从草原突厥国来的一个普通商队。我们只想来大夏工业基地,交换物品,没有想到竟然被这可恶的奸商恶意强买强卖!”
许兴运的面色,如同锅底一般漆黑,铁青着脸对柳川道:“我看了,那商户根本没有强买强卖。草原突厥国人想用一只羊,换他几百捆布匹。他当然不干。这是草原突厥国商队在搞事情,我看将他们赶出去算了。”
........
柳川看了一眼有恃无恐的特穆尔托,皱起眉头。
以一只羊购买00件布匹,说破天也是不占道理的。
就算将周围的商队都招来,大家一对质,一评理,肯定也是埋怨草原突厥国人强买强卖。
这特穆尔托,为何有恃无恐?
特穆尔托却来了个恶人先告状,站在台子上大声道:“大家都是商人,都是外人,一定要在工业基地抱团,才能不被大夏奸商坑害!我这位小兄弟,明明与那布匹行掌柜说好,用一匹战马,加上一百两纹银,换取四百捆布匹。这价格已经是贸易价格的好几倍了。可这掌柜收了一百两银子之后,却翻脸不认人,说他没收钱!我这位兄弟忍受不了,才抗议闹事的!各位外国商人,这大夏工业基地,摆明了是黑心商人遍地,专门坑害我们的财物的。怎么能跟他们交易?我们要抱团,讨还公道!”
听了特穆尔托的话,那布匹行掌柜呆了一下,然后气得发抖,上前大声道:“胡说!一派胡言!血口喷人!草原突厥国人根本没给我一百两银子!只是一匹战马而已!”
但他的声音,被草原突厥国人的吵闹声淹没,根本没几个人听到。
特穆尔托振臂一呼,草原突厥国人们顿时情绪激动。
这些草原突厥国人,头脑简单,通常不会说谎。在他们看来,只要族人说给了那汉人一百两银子,大夏人不给货物,就是欺骗。这绝不会有错。
情绪激动的草原突厥国人,纷纷就地拿起砖头、马鞭等,怒吼着要大夏给个公道,不然今天就没完。
其他草原突厥国商队,也同仇敌忾,纷纷声援,有的也准备动手。
各国商人,纷纷一旁看热闹,跟着起哄地也有不少。
看到这声势,许兴运一时间感觉颇为棘手。
柳川看着特穆尔托卖力表演,面沉如水,并不说话。
现在,他已经明白草原突厥国人的套路了,就是泼皮无赖,无中生有!
明明只是一匹战马,如今却非说已经给了一百两银子,弄得大夏商人有口难辩,弄得各国商人是非不分,最后把屎盆子给大夏扣上!
一旦各国商人对大夏的信誉产生怀疑,事情就麻烦了。
作为一个后世人,柳川深深明白,在商业社会,什么才是最关键的。
自身的信誉和别人对你信心!
信心,比银子更重要。
信誉,比银子更值钱。
这两个结合体,就是信用!
大夏进行工业贸易,能吸引这么多国家的商队、千里迢迢而来,凭什么?
信用!
柳川知道,在另一个时空,信用是推动经济发展的最大助推器!
有了信用,才有了现代银行业、保险业和商业。
柳川甚至在暗中筹划,将来以大夏的名义,发行货币,在草原突厥国、魏国、林氏王朝,以及那些小王朝通行通用,成为世界货币!
这一切,都需要大夏高于一切的信用。
眼下,这草原突厥国人居然往大夏身上泼脏水,试图打击大夏的信用?
这绝对不能容忍。
草原突厥国人与大夏商人,你来我往,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得不可开交。
各国商人,也不知道谁说的才是真话,也分为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大夏商人,这么大的生意,不可能只贪图草原突厥国人区区一百两银子?何况哪有人牵着一匹战马,还拿着一百两去买东西?好奇怪!”
“就是!草原突厥国人穷得叮当响,买东西需要以物易物,哪里有一百两银子购买布匹?”
“我看这是讹诈!”
但另一派在帮助草原突厥国人说话。
“我看不然!草原突厥国人向来讲究信义,直来直去,没有大夏商人这么多花花肠子!我信草原突厥国人的!”
一名魏国商人说道。
“我看也是。要不是受了委屈,这些憨厚的草原突厥国人,不会这么大闹工业基地。”有一个林氏王朝人在一旁帮腔。
“想不到大夏进行贸易,生意做的这么大,还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我真是看不起大夏!”一名挺着油腻大肚子商人,不知出于何等目的,义愤填膺道。
总之,双方争吵不可开交,大大影响了工业基地做生意。
一名大夏官员,有些畏惧草原突厥国人的蛮横,还有越闹越大的事态,凑到柳川耳边低声道:“柳首辅,我看要不然息事宁人吧?就当这布匹行掌柜,贪了草原突厥国人一百两银子,勒令他赔礼道歉,把布匹给草原突厥国人。大不了,我们暗中再给他一百两银子。事情过去了,大家能做生意了,我们对朝廷也好交代。”
持有这种观点的大夏官员,不在少数。
官员们看来,息事宁人,保住乌纱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大夏商人冤枉不冤枉,他们才不关心。
柳川眼神,却更加冷厉,瞪了那官员一眼:“你是说,让我们宁可受了别人诬陷,也要息事宁人?”
那官员被柳川一瞪,顿时赔笑道:“我知道,肯定是草原突厥国人寻衅闹事......咱们商人应该是冤枉的。但此事越闹越大,对朝廷不利,对我们更加不利啊。”
柳川淡淡道:“那如果有人给你强行喂了一坨屎,逼着你吃下去,你吃不吃?”
那官员脸色僵硬,干笑两声:“柳首辅,怎么能开这种玩笑?我是大夏官员,怎么能吃屎?”
“你是大夏官员,所以你不能吃屎,而如果受害者是大夏的普通百姓,普通商户,就可以逼着他们吃屎?是不是?”
柳川声色俱厉道:“既然此事明明是我们占理,商人受了委屈,却要为了息事宁人,让自己人吃亏?让大夏的名声受损?”
柳川对眼前这个肩头一点责任不能担,只爱乌纱帽,动辄就要出卖自己人,“息事宁人”的官员,非常鄙视。
这种极度自私、毫无荣誉感和责任感的官员,无论在哪个地方,到处都有!
“此事你以为只是出卖一个普通商人?”柳川冷声道:“草原突厥国人要的是砸我大夏的信用,毁我们的金字招牌!你让了一寸,他便要一尺!你今日敢出卖了普通商人,他明天就敢去礼部讹诈!你是不是还想让大夏给草原突厥国道歉?嗯?”
“这,柳首辅饶命,下官知错!”那个提倡息事宁人的大夏官员,一脸惨白,退了下去。
周围还想着如何出卖那个商人,息事宁人的大夏官员们,一个个也羞愧无比,同时庆幸自己没出头。
许兴运一旁道:“草原突厥国人就是一群狼!得寸进尺。如果我们今天有理也要退让,让他们诬陷了大夏商户,损害了大夏信用,明日他们便要变本加厉,更加猖狂地寻衅滋事!唯有斩断他们的手,打得他们生疼,他们才会收敛!”
“可……”姜黄世子皱起眉头道:“此事属于草原突厥国人诬陷,他们一口咬定给了钱,周围又没有人证,谁能证明他们没给钱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