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上京城街头,张家府邸之外。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之中,张奉之面带柔和笑意同家人挥手作别。
张家人见着此情此景时忍不住红了眼眶,张阁老这般刚强的人物更是当众泪洒现场。
张家的几位小姐向来便是将这个来之不易的小弟当做亲儿子来对待的,此时个个红了眼眶,就连帕子都已然打湿了好几回。
云寄锦等人看着只是打心底里替张奉之感到高兴,原先当着张家人把张奉之好一顿训斥的季今朝如今将手挥舞得最为欢腾。
“张小公子!外边的大好河山等着你去历练呢,若是有空的话,还望写封书信回来告知你家中众人平安!”
她这人说话向来是不管不顾的,心思通透的就跟块琉璃似的。
张奉之远远听见了季今朝所说的话,便是越发面带柔和笑意的点着头。
他们二人虽是一大清早动身的,可长安大街上住的原本就是大家氏族,总有一些人得知张家那素来未曾露面的小公子竟然跟着和尚走了。
没过多久此事便是传的沸沸扬扬起来,有人说这张小公子天生就是带着慧根佛缘的,这趟跟着和尚去完全是因为受了人的点化,来日已功德圆满之后必然会修成正果。
还有人说是因为张小公子身患恶疾,在这张府上熬不了多少日子了,所以张家人才会任由着他出去度过着最后的日子。
在房间人传的版本当中有一些极不靠谱的话他们也有听说过,说是这张小公子原本就不是张家人所生,早先是那风流和尚与人私通生下的,张家夫妇二人见着喜欢便将孩子给留下了,如今张小公子的亲生父亲回来必然是得将人给送回去的。
这些版本在上京城中一时之间传为笑谈,张家人丝毫没有去理会,日日夜夜在佛堂中期盼着张奉之能够在外一切顺利。
在将张凤芝的事情解决完后,云寄锦几人都有听见脑海中传来的提示声。
“恭喜达成蔷薇少年任务!”
“世界公民评价得分优异,还望诸位宿主在下一次任务中尽心尽力,能够再创优异表现!”
他们所有的任务执行都是有经过外边世界公民观看的,张奉之的任务的确是完美完成了,他不仅追随到了自己的本心,走时候还没有半分牵挂可言,人是彻彻底底的出尘脱俗了。
在这个任务完成之后,如今困在云寄锦他们眼前的难题也就只剩下陈宝贤和梅雁回继位一事了。
当初在请示出宫时,皇上早已记不起陈宝贤究竟是何许人也,哪怕是人站在跟前有被福清提及过,可皇上依然是迷茫不知世事的模样。
他这后宫佳丽时常在的人口便是多如牛毛,更何况每隔三年便会再选招秀女进宫,这新人如同潮水一样打进宫里来,那些原先就不算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女子,更是如同这过去了的梦境一样实在是让人无意追寻。
“宝贤佳妃……朕究竟何时有给人赐这么一个名号?”
“听上去似乎还觉得有所追寻,可是在脑子里边确实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号人物,想来应该是进宫多年的吧?”
经过多日的调理之后,皇上那浑浊的眼神变得越发清明起来,这是毕竟因为多日食药,对于大脑所留下的损伤是难以估免的,他的记忆力越发消退了些,好些事情都记不太真切了。
闻言,原本面上没什么触动的陈宝贤神情之中也多了几丝松动,她紧抿下唇站在那里,只感觉自己像是在被凌迟似的。
“回皇上的话,臣妾入宫已然多年,距今已有二十多个年头了。”
她终日都是在这皇宫中浑浑噩噩过日子的,眼见着皇上记不起来,便是也不肯直言究竟多久了。
云寄锦特地向皇上请示说自己同陈宝贤一见如故,情深意切,先前还多次受到人的帮助,如今便是希望这人能够出宫安然养老去。
“她原先一直住在皇宫边境处的福气横生园中,每日所吃的东西所用的东西都是自给自足,全然没有经过内务府那边。”
“因为多年前身子调理不当,对人体多少有几分损伤在,如今留给她的日子已然不多了,我便是希望着她能够出宫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还望皇上能够答应放她出宫才是。”
云寄锦也并未解释太多的缘由,毕竟皇上已然记不得陈宝贤这么个人了,如心只要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给她一个方便就行。
果不其然,事情便如同他们设想的那般,皇上想也没想便是挥手答应了去。
“即使你这丫头要在朕面前讨个恩典,那朕又怎么可能不答应你?”
“这后宫的女子何其之多,有些便是将自己的青春全都蹉跎的如此,如今朕大病之后想起这一切又觉得实在是可惜,既然你今日要做好人好事,那不妨将那些入宫超过二十年的女子全都放出去吧。”
“若是愿意出宫的便放她们出去,不愿意出宫的还是如同往常的日子那般,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朕早已将许多事情想明白了去。”
听闻皇上突然要大赦后宫,陈宝贤当下就是激动的快要落下泪来。
云寄锦是没曾想到因为她这么一个杠杆竟然将整座后宫都给撬动了起来,只可惜这入宫超过二十年的妃嫔如今早已被折磨的人老珠黄,等着放她们出宫去也不知道究竟能过什么日子。
这家中殷实的尚且还会好生待着,可若是那些不殷实的人家只怕是会心生嫌弃。
得到皇上下令后,云寄锦他们陪着陈宝贤等人又回了福气横生园一趟,院子在无人打理下便是变得有些荒草萋萋,她们三人来不及多看,随意收拾了些东西转身就要离开。
临出门时,望着顶上福气横生园那几个大字,陈宝贤突然火气上头,又带着豆蔻芍药冲进园子里边夺了把砍刀出来。
“我见着这东西就觉得碍眼,如今可算是能够离远些了!”
说罢,手中砍刀即可飞到牌匾上,随即便是将那几个大字劈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