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外一路进来,出乎意料的冷清。
甚至于其他人在被为首那位叫去吃糕点之后,除了一个看管着钥匙的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若是换做寻常人的话,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松的到死牢里来,可云寄锦身上有梅雁回所给的腰牌,如今有这东西除了上天入地不能外,天下皇土皆可去之。
到底是这么一个阴森森的地方,盼儿和青芽紧随云寄锦左右,将人牢牢地护在中间。
她们先是从大门处进来,随后又跟着人一路往下行,原本在明白的时候便觉得凉气袭人,越往下面走去越是觉得心里发怵。
死牢里的规划建设同云寄锦想的不大一样,并不是像影视剧中两排牢房相对着,而是往前走好运一段路才能看见第二间牢房,屋子并不大,甚至到了有几分狭窄的地步。
除了墙顶上开有一扇不过巴掌那么大的小窗之外,也就只有牢门能够通风透气了。
死牢中寒凉入骨,里边几乎静到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往前走了好几间牢房云寄锦等人也没看见这其中关押着死囚犯,牢中除了堆起来的干草破席子以及一张土炕之外,再没有任何物件。
云寄锦深呼吸一口气,鼻息中闻到的全都是死牢这么一个寒凉之地透出来的潮湿气。
好在里边收拾的还算干净,估计也是被这潮气给掩盖了下去,没有闻到太多人身上所传来的恶臭体味。
云寄锦无法想象万贵妃那么个人竟然会在死牢里被关押许久,像她那般生性骄傲的人没有寻短见就已经是想得开了。
守门人腰间挂着的钥匙串时不时就发出几声哐当声,在死牢中持续回荡着,听上去极为刺耳。
“你们这地方怎么没见得几个人?”云寄锦突然开口问着,实在是好奇至极。
闻言,守门人满脸堆笑的看着她,面上全都是讨好的神情。
“回云姑娘的话,咱们这地方是死牢,不同于一般的大牢,被关到这里来的基本过不了多久便会拉出去问斩,在三皇子殿下婚事举办之前便已经斩杀了一批人了,如今剩下的也就只有那位了。”
“若不然的话,今日在此处看守的兄弟们也不会这般少,我们这里的门都是极为结实的,保证就算是只苍蝇都难以飞出去,姑娘待会儿可以安心探视。”
说罢,他立刻恭恭敬敬地让开路,示意前面拐角处的那间牢房便是万贵妃所住的了。
一旦进入死牢,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出去的机会,自然也不会有人亲自前来探视,尤其还是在今日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里。
突然得知云寄锦前来时,死牢里的差役们皆是被吓了一跳,可见着这位姑娘面色很是和缓,丝毫没有那高高在上的架子,心中便是更加畅快。
他们可是听说云姑娘的心肠堪比菩萨,给人看病从来不问人的身份高低,就连原先在宫中饱受排挤的张才人都被云寄锦看了一回病,也足以见得她当真是个心善的。
到底因着今日日子不同,他们又很是有几分眼力劲儿,并没有与自己为难,云寄锦便让盼儿递了锭打赏银子过去。
盼儿斜着眼看守门人,身上很有几分气势在。
如今宫中人人都知道他们家姑娘是个心善好说话的,可人善被人欺,要是身旁没那么一两个厉害的人,保不准会被人动歪心思。
“今儿我们家姑娘来死牢中探望万贵妃,是因为听说她身上感染了恶疾,姑娘心善,以防传染出去所以才不得以前来的,你们待会儿就离得远远的,无事不要上前,若有人来也需得提前通报一声。”
守门人接了银子,自然会将嘴巴闭得死死的。
且不说云寄锦她们今日给了赏银,哪怕是不给光凭着那腰牌和人的面儿就足以让他们不张口胡说了。
“奴才多谢云姑娘赏赐,姑娘赶紧去吧,要有什么事儿随意派人前来通知一声便行,我们哥几个保证在门外站的远远的,绝对不打扰姑娘的清静。”
守门人很是高兴地将银子塞到腰包里,转身大踏步离去。
不过再走几步便能到拐角处的那间牢房,哪怕是云寄锦这样听力极为敏锐的人此时也没听见有任何声音传来。
这时,青芽突然蹙着眉头开口了。
“姑娘,奴婢在此要多言一句。”
云寄锦点点头道:“你说。”
“万贵妃先前虽然早已信佛多年,可她为人也不一定不是实打实的慈悲,原先也曾经苛待过下人,据说有一段日子性子极为古怪,有不少人都因她而惨死。”
“虽然这一切只是听人所说,但如今万贵妃的地位和先前有着云泥之别,姑娘待会儿见着她时还是小心一些,切记不要离得太近了,以免被人给伤着。”
青芽所说的全都是肺腑之言,一个将死之人难免会做出疯狂的事情来,要是心思再恶毒一些,还巴不得找几个垫背的跟着自己一块去死呢。
闻言,云寄锦点点头,暗中感慨青芽果真是心思老道。
“你放心吧,作为医者我必然能够自保,绝对不可能让她伤害到自己的。”
如此,几人便是向着拐角处走了过去。
眼前所出现的这间牢房和其他牢房并没有差别,不过就是小到如同鸽子笼那般,但很明显其中的陈设好了些。
床榻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方桌上不仅有茶具,还有一幅手抄的心经,就连着地上甚至还铺了厚厚的绒毯,以至于整间牢房看上去多少有几分温馨。
万贵妃身着白色囚服,如瀑布般的长发披散下来,整个人正半跪在蒲团上,手里拨动着佛珠,嘴中还念念有词。
她所对着的地方便是那一口小窗,云寄锦细下心来一听,发现她嘴里念的是金刚经。
也不知究竟是入迷了,还是对周遭的事物没有任何兴趣,以至于三人都已经到了牢门外,万贵妃也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三人就那么静静地在门边等着,也不知究竟等了多久,这才听见缭绕着的念经声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