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阳亮出来的腰牌为昌平公主独有,光是看见上面繁复又奇异的花纹便让那对侍卫忍不住睁大双眼,顿时瞳孔剧烈颤抖。
昌平公主在这宫里的名声可不算太好,人一旦发起脾气来,就连皇上都得对她忍让了又忍让。
原先公主刚过及芨礼时,皇上便应允让她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挑选夫婿,但凡是被她看上的就是别无选择,只有委身于公主这一条路可走。
原以为昌平公主不过就是小女儿性情,只会在这万千皎皎男子当中挑选一个最合自己心意的,可谁知道她这性情竟然大变,见过的男子如同过眼云烟似的,硬是没有瞧上谁。
而后终于挑选出了几个样貌身家都不错的世家公子,可是到这最后的选拔时昌平公主却突然犯了难,怎么着也选不出一个最终人选。
“本公主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了,要不然你们大家就稍稍委屈一下,互相称作为兄弟如何?”
“反正我那公主府里大的很,保证让你们今后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绝对不用担忧自己的前程,别说是你们脸上有光了,就连你们身后的母家那都是会被抬高门楣的!”
堂下男子皆是震惊不已,没想到昌平公主竟是如此语出惊人,而后全都是了结了要当驸马的心思,不是在府上门户紧闭抱恙不出,便是直接卷着铺盖卷儿,一路奔向边关从军去了。
坊间都说这昌平公主性子彪悍厉害,若是有心要从仕的大家公子是怎么也不可能走上当驸马这条路的,比起公主的姣好容貌以及身后的皇家依仗来说,靠着自己出人头地才叫一回事。
更别提昌平公主当时所说的一番话实在是让他们惊到退无可退,在这天底下,男人娶个三妻四妾的并不是什么光荣之事,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才能够叫人艳羡无比。
若是这家人当真是想要娶妾进门,那也必须得先通报给当地官府,确保该女子身世,同大房娘子间并无瓜葛,未作出任何伤风败俗之事时方才能够应允。
像昌平公主这样直接一挥手想要将他们全部放在府上当做面首的行径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几位世家公子回去之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第二日皇上那边便收到了许多弹劾公主的奏折。
打那以后起,昌平公主在宫中便是更加肆意妄为,对于她那神秘的公主府更是有了各种传闻,有说着一到夜里便能听见许多年轻男子的啼哭声,也有说着从那公主府后门抬出去的尸骨都可以堆成小山了,全是些年轻俊朗的男子被折磨到不成人形。
昌平公主本就无心嫁人,对于这各色的传闻自然是充耳不闻。
她贵为景和王朝公主,虽是女儿身却也如同其他兄长一样早早的就有了自己的封地,哪怕是来日皇上撒手人寰,也能够自封为王,绝对不用担心今后的日子。
这在各项历史中都是史无前例,当属于浓墨重彩的一笔。
昌平公主在宫里横着走惯了,但凡是哪宫里有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那都少不了被她掺和的时候,偏生她又身份珍贵得很,就连皇上也不过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其他人自然是有苦难言。
此时侍卫们看着是昌平公主的腰牌无疑,顿时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左右为难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算你们有几分眼力劲儿,知道这是公主的腰牌,既然知道那还不赶紧让我们进颐和山庄去,非得让我们大家伙在这里吹冷风,感染风寒才行?”
周子阳神情傲然的厉害,全然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他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果真将这些侍卫给逼退了去。
为首的男人低垂下眉眼,神情中立刻多了几分谦卑道:“既然是公主的腰牌,那我们也没有见人不放的道理,先前是属下们有眼不识金镶玉,还望圆通师傅和云小姐见谅才是。”
他这一发话,身后如同高墙一样的侍卫立刻就齐齐散开,也不知他们这些人究竟隐匿在颐和山庄的哪处,转眼间便是消失不见了。
眼看着这些人来去如风,眼前的颐和山庄又恢复了那片岁月静好的模样,众人对这地方的好奇便是更加浓郁起来。
到了院坝里时,几人这才发现正对着的小院里有一白发苍苍的老人向着他们这边望来。
此人身上穿着最普通不过的麻布衣裳,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用木簪子挽成一个发髻,看上去倒有点像是仙风道骨的修行人。
云寄锦在祁水村里呆了足足有好几个月,一直到自己去凤凰城里做生意,盘下店铺后,这才彻底离开。
在乡底下她见过的老人多了去了,大多是因为繁重的体力劳动将人压迫的喘不过来气,就算是到了年迈体衰时,那看人的眼神也是浑浊麻木没有几分生气的。
可眼前这位老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角色,神色很是淡定自如,眉眼睛还透着几分锐利光芒,就连站在那里腰杆也是挺得笔直的,带着一股肃杀的锋芒之气。
云寄锦看出此人的不寻常,立刻便是笑着走了上去。
“老人家,请问您在颐和山庄里住了多久了?可知道一位叫做福清的人如今身在何处?”
闻言,老人的神情有了几分波动,眼珠子稍稍一转动之后却是无视了他们几人,径直向着屋里走去。
木门被他吱嘎一声从里关上,瞬间将这里以外的世界彻底隔绝起来,也让云寄锦一干人等立刻石化在了原地,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的不近人情。
翠翠气的跺了跺脚,很是不满对方的态度。
“什么人啊,我们好端端的来问路又不是要打家劫舍,他好歹给一点表情吧,这么大的几个活人,难道还真就看不到?”
周子阳也是有些按耐不住,立刻当众翻了个白眼儿,这等动作瞬间将余下人惊得微微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