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并没有给云寄锦明确的回复,而是让她感受到身子正在被某种神秘力量快速抽离,整个人像是卷入到了黑洞中一般。
紧接着,在一股极为窒息的感觉中,云寄锦猛地惊醒过来。
“啊!”
她用力抓紧被褥,身体不受控制的大声喘息着,好似刚刚落进到了海里。
玉盘等丫鬟本就是守在她床榻边的,此时也是被云寄锦这惊人的反应给吓了一大跳,皆是睁大双眼,惊恐地看着她。
翠翠皱着眉头,神情十分担忧道:“姑娘,你应该不会是睡得沉,做噩梦了吧?”
她这一说出口后,盼儿也赶紧连声附和。
“对对对!我早前就听人说过,一个人若是在累到极点的情况下,昏沉沉的睡过去,很容易陷入到梦魇之中的,瞧着姑娘这模样,估摸着也是如此了!”
“为这给皇上动手术可让姑娘累到不行,正巧小厨房那边的饭菜都在锅里边煨着,我这就去端些来给姑娘吃!”
说罢,她急急忙忙的出了门,又在门边叫了两个景阳宫的宫女一块儿去端饭菜。
玉盘则是从温水盆里把帕子绞干了,又来给云寄锦擦拭汗珠。
一面替她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是一面又忍不住心疼说道:“咱们姑娘这辈子可是行善积德无数,如今都给皇上看过身子了,来日若是回到凤凰城中,必定是要人人传颂。”
“等着皇上身子好后,肯定少不了给姑娘的赏赐,我听人说皇上已经派兵马大将军亲自去江北寻找小公子了,有他在这件事情肯定能成,姑娘将心放回到肚子里吧,千万别再担忧了才是。”
云寄锦头痛欲裂,只觉得先前那个极为真实的梦一定是真的。
自己多日未再动用空间,或许正是因为累到极致,在身体快要受不了时无意间触动了某种神秘力量。
因此,空间也在提醒她先前所做的一切如今都有了成效,可这究竟又要表示个什么呢……
被玉盘极贴心地擦拭了一回脸手后,云寄锦总觉得身上清爽了些。
混沌的脑子里也越发显得精明起来,这才想起她刚刚所说的什么兵马大将军。
“兵马大将军究竟是哪家的公子?”云寄锦忍不住问道。
闻言,玉盘侃侃而谈回应着:“这兵马大将军好像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出来的世家公子哥儿,据说先前边关战乱时,他以一挑百,正是因为威猛无敌,所以便闯出了些名头来。”
“原先边关外那几个部落时常闹出幺蛾子来,他还亲自深入到敌营中,借着月色将那首领的脑袋给拎了回来,立下如此赫赫战功,皇上便就封了他为兵马大将军,听说人年轻得很,如今也不过就是二十啷当岁,我们虽是没有见过,但听人说是相当气派威风的人呢。”
既不是世家公子,那自然和着宫中的弯弯绕绕并没有太多的牵扯,云寄锦听着也觉得心里放心不少。
先前做的那场梦让她里衣都被汗湿了,此时便让人替自己打了洗澡水过来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场,换过衣裳后便要去昌平宫中。
眼见着人睡下没多久就惊醒了过来,如今还要去昌平宫,薛嬷嬷听到风声说什么也得劝云寄锦明日再去。
“云小姐,奴婢听说昌平公主和那位圆通师傅今日正在讨论佛法,小姐若不然等着明日再去如何?”
“更何况奴婢还担忧着您的身子,您说您先前刚出金銮殿就晕死过去,正巧今日外边风又大,姑娘若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真叫人担心的。”
外面天色带了几分暗淡,不远处的乌云裹挟成一团,就好像被扯碎了的棉花似的。
云寄锦就着天边望了两眼,最终叹过一口气,决心等着明日去找周子阳将自己做梦这一事说个清楚。
“既然如此,那就等着明日再去吧,不过我去也不能打空手,你们从原先的贺礼中挑出一些珍贵的出来,我明日得拿去转送给昌平公主。”
见她绝了这个心思,薛嬷嬷也微笑着点点头,让云寄锦回里屋里去休息。
等着人到了屋中听不见声响后,她这才带着几位宫女去了库里。
如今放在这里代为保管的全都是先前各宫人送给云寄锦的见面礼,珠宝首饰,丝绸缎面,胭脂水粉样样都有,可薛嬷嬷带着她们怎么挑都觉得不合心意。
倒也不是这些东西拿不出手,只是昌平公主向来眼高于顶,普通的玩意儿可入不了她的眼睛。
一直等到了晚间,天色黑透时,薛嬷嬷才同云寄锦说起这件事。
“小姐不妨就指挥着旁人为公主做两样吃食罢了,好的物件昌平公主见了不知道有多少,可那些新鲜的吃食却是难以知道的,毕竟这宫里的厨子做来做去的都是那些菜色,就算是再为新奇也比不了姑娘手中所做的。”
闻言,云寄锦只觉得浑身疲惫的厉害,着实不想动弹。
可想着要去找周子阳,昌平公主那边自然是避无可避,如此便也点头答应下来,煲了几盅糖水和做了些简单的糕点。
晚间积累起的阴云,到了半夜时终于下起了大雨。
因着下午已经睡过一会儿,云寄锦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熟。
听着头上片瓦中落下的雨点声,心中仿佛有鼓点正在密密麻麻的敲击着一般。
她侧过身子,放平呼吸,来回运气好半天之后,终究是合了眼睛。
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梧桐树的叶子都被吹落了半院。
雨实在是太大,守门的小六子被那斜风细雨给裹挟到浑身冰凉,最终强撑不住,撑着油纸伞就要往院子里冲。
就在这时,景阳宫外传来一阵拍门声。
声音急促而有力,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下的狠手。
小六子脚下步子顿住,心中疑惑万分,却听见那敲门的人动作没有停歇,还是抱着伞又折返了回来。
“这大半夜的,究竟是谁在外边打门?”他压低嗓音问了句。
对方倒也干脆,只吐露出了两个字,可偏生就这两字硬是让小六子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