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月裹着楚星的斗篷回了住处,那斗篷材质一看就很贵重,绝不是城月能有的东西。若是让她们看见,肯定会说闲话的,说不定还会给楚星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城月趁着无人的时候溜进房间里,把斗篷塞进了被窝里。
她进门的时候,她们都在吃饭,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城月把东西藏好,出去吃东西。
她来得晚,已经只剩下残羹冷炙。
“怎么来得这么晚,快吃吧。”彩蝶说。
明月姑姑死了之后,彩蝶算是这里对她最好的人了,城月很喜欢彩蝶。
“好,谢谢彩蝶。”城月接过她递过来的碗筷,低头扒拉几口,便算吃过了。
这会儿饭菜都凉了,嚼在嘴里硬邦邦的。城月喝了口水,才囫囵把东西全咽下去。
“咳咳。”热水也是没有的,冷水混合着硬邦邦的米饭,一起滑入喉咙里,城月咳嗽起来。
彩蝶轻轻拍她背,“怎么吃得这么急,慢点。”
城月又喝口水,终于缓过来。她和彩蝶说话:“彩蝶,你怎么会来这里?”
彩蝶长得漂亮,手脚也快,按理说,不应当会留在这里。不过彩蝶平时不爱说话,待人也比较疏离,也就和城月关系稍微好一些。
彩蝶微笑道:“你不懂。”
她总是觉得城月还是个笨蛋,城月挑眉,不想和她争辩。她确实有很多东西不懂的。
“我走了。”彩蝶起身去干活了。
城月看着她的背影离开后,慢慢悠悠地起身进房间。因为她不够聪明,有些活不会让她干,因为怕让她做错了,惹得主子不高兴。
因而,城月偶尔会比别人轻松一些。
她回到房间里,躺在自己床上。那件斗篷被摊开,铺在床铺上。
城月一窝进来,就感觉到了毛茸茸的温暖,还带了楚星的味道。她将斗篷裹在身上,好像把楚星也裹在了身上。
一想起楚星,城月就想笑。
她一个人笑得咯咯的,被进门的彩云看见,彩云嗤笑了声,她刚干了活,甩着手,揉着胳膊和白雪说话:“有时候真觉得做傻子好,也不用做很多事,每天脑子里除了吃喝拉撒,就没别的东西了。”
城月不知道这话是特意说给她听的,她听进耳朵里,心里默默地反驳。
才不是,还有楚星啊。
她只在心里说,因为她们不认识楚星。
幸好她们不认识楚星。城月想。
这样就只有她一个人认识楚星,楚星也只对她一个人好。
城月在外面还裹了层被子,好让她们看不见那个斗篷。
这会儿还没到休息的时候,所以城月在被子里窝了会儿,又爬起来,和她们一起去干活。
在出发之前,她先换了月事带。
她的月事虽然来得凶猛,却不会很长,五天左右,便走得差不多。因而也不算太过麻烦。
城月打个哈欠,和她们一起干活。
天气一冷起来,睡觉就成了最舒服的事。虽然被窝里冷,但是和外面的寒风一对比,已经很幸福了。
何况如今有了楚星的斗篷,睡觉这事就更加地舒服了。
城月哼着曲儿,干活的动力都大了。
旁边的人瞧着她,啧啧两声,不再理她。
终于到了睡觉的时候,城月洗漱过后,迅速地躺进自己的被窝里。
这会儿大家都在准备睡觉,一盏油灯被不知道哪儿来的风吹得东摇西晃,大家动作都快了些。
城月裹着楚星的斗篷,就像躺在他怀里一样。
她嗅了一口,好像感觉到楚星在她身边,很有安全感,心仿佛也跟着暖和起来。
她的月事凶猛,只能侧躺。
最后一个上床的人吹灭了灯,房间里便被黑暗笼罩。
城月的胸又隐隐作痛了,她把手放在斗篷里暖热了,才小心翼翼解开自己的衣裳,揉开面团。
城月很喜欢自己的月匈,摸起来软软的。
她力气不大,揉着也没什么力道。
又想念楚星。
手上的温度迅速地消散,城月松开手,把斗篷揽紧了些,贴在自己的胸口。
毛茸茸的斗篷带着温度,和自己的肌肤相贴,好像有些凉,不过很快就热了。
她感觉到胸口的热,又解开了衣裳,露出自己平坦而又发凉的小腹。
小腹和斗篷贴和在一起,就好像和楚星贴在一起。
城月小声地喟叹。
她一想起楚星,就感觉到温暖了。
她闭着眼,感受着这一刻的舒坦。
黑暗将房间完全统治,在这夜色里,城月却听见了小声的笑声。
她从被子里缩出头来,凭着那点细微的声响,分辨出方位。
原来是彩云那儿传出来的。
彩云在笑,仔细听,才发觉还有白雪的笑声。
其他人已经入睡,城月微微仰着头,看见彩云被窝里隆起的身影。
她觉得疑惑,她们在笑什么呢?
她想起那个册子,是在看那个东西吗?
那个册子里面到底有什么呢?是不是画了春天?
城月这么想着,她忽然也想看。
可是彩云和她关系不好,肯定不会给她看的。
城月叹口气,只好作罢。
可是彩云和白雪一直在笑,笑得特别开心,这笑声勾得城月心里痒痒。她真的好想看看她们到底在笑什么哦。
城月打了个哈欠,被窝好像漏了条缝儿,有冷风迅速钻进来。她抖了抖,将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紧了。
斗篷贴在她的小腹上,后来又被她夹住,于是血流出来,沾染在斗篷上。
城月早起,看着那沾血的斗篷,心里很是为难。
这可如何是好?
要是拿出去洗的话,她们一定会知道的。可是如果不洗的话,那更加不行了。
城月正为难着,忽然白雪走过来:“你怎么还不出去啊?”
城月把斗篷迅速塞进被子里,含糊其辞:“马上就出去了。”
她看着白雪出了门,忍不住看一眼白雪的床铺。
那本小册子上次就是从她们床铺里掉出来的,她有些不好的想法。
城月确认白雪已经走了,小心翼翼地摸到她的床铺。翻开她的枕头,便看见了那一本小册子。
城月有些激动,定睛一看,才发现册子上的字是:回春图。
她认识的字并不多,好在翻开第一页,里面多是画。
画里有个女人,露出了半边月匈,另外还有一个男人,男人手放在胸口上。
城月皱眉,她也痛吗?也要揉揉吗?
她做贼心虚,不敢翻看得很仔细,略微瞥了瞥,发觉并没有桃花,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城月怕被人发现,又把东西放回原处,而后出了门去。
今日也是去冷宫,城月把那件斗篷又偷偷带了出来。
她想,可以在冷宫里洗了,然后放火堆上烤干。
不然就没办法了。
虽然这样子有些对不起楚星。
城月这么想,也这么做。
她把斗篷解下来,从一边找了一个装水的东西,从温泉里舀水出来,用热水洗。
这里没有皂角,只能用手干搓。
好在是热水,城月倒是洗得欢快。
楚星到的时候,便看见她在洗衣服。
楚星走到她身边,问:“为什么要洗?”
这大冷天的,这斗篷洗了定然干不了的。
城月有些抱歉:“因为我把它弄脏了。”
“嗯?”
“我来月事了,然后血沾上去了。”城月声音很小,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楚星,我应该好好珍惜它的。但是我昨天晚上裹着它睡觉,它太暖和了,又带着楚星的味道,就变成这样了。”
她低着头,明白自己做错了事,委屈巴巴的。她生得本就显天真稚气,如此神情更加叫人不忍。
楚星心头一动,拿过斗篷。“没事,一件斗篷而已。”
她的力气真的不大,搓了好久,也没搓掉什么。
楚星从她手里接过,看着那晦暗的血渍,是她的……
他呼吸一滞。
女子秽物,向来是被认为不祥的。因而楚星从未见过,他是练武之人,对血腥味的感觉也更敏锐。
楚星拿过来,用力搓了搓。
血的腥味里,还夹杂着微微的甜味。
楚星对这种认知感到疑惑,他眉头一皱。
这动作被城月发觉,她又小心翼翼开口:“我错了。”
楚星回过神来,看着她:“你没错,一件衣服而已,坏了就坏了,坏了可以扔了。”
他搓了搓,发觉确实不好洗干净。
“算了,别洗了,扔了吧。”楚星从来养尊处优,什么都不缺。
他扬手,将那件斗篷扔出去,落在院子里的尘土上。
城月张着嘴,还是觉得理亏:“可是上面带了楚星的味道。”
楚星把今日新穿的斗篷解下来,强硬地披在她身上。
“这样就好了。”
他捧着城月的脸,落下一个深吻。
很深很深,直伸到她灵魂里一样,好像要被吃掉了。
太凶了,城月觉得自己像被风席卷,脑子都在转啊转,分不清楚东西南北。只知道,有条鱼在里面剧烈地游动着。
一番结束,她眼角泛出微微的泪花,以及细微的哽咽。她咳嗽着,可惜就这片刻的休息时间,片刻后,一切又卷土重来。
“这样,全都是孤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