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乐停在手托天的姿势，她双腿跪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天，又好像什么也没看。小桃也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夜弦，你好厉害啊，我刚来这里也学了这个舞，就没你跳的好看，有些动作你做的好难啊，你改动了？”

燕乐站起来，刚才舞动的时候桂花落在身上，现在闻了闻身上都是桂花香，她拂了拂身子：“桂花好香啊，慕徵，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去，我想吃你做的桂花糕了。”

小桃看燕乐呆呆的：“夜弦，你发什么呆啊？不舒服？也是，刚才转那么多圈头晕了吧。”

燕乐看到眼前的小桃回过神来，嗤笑一声道：“姐姐，你觉得我跳的怎么样?”

“好看，真的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哎呀，被你这么一跳我算知道为什么美人要跳舞了，真的是美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燕乐说：“我照着姑姑教的改动了一点。”

“夜弦妹妹，看来你真是生来就不是池中之物，这个舞当初我学不会，磨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验收的时候还被姑姑打了，你这样明天去她们面前表演，一定会被夸奖的，难怪芳姨说这次不选了，直接送你去七王爷府参加宴会，芳姨的眼光一向是很准的。”

燕乐没有吃惊，却问道：“小桃姐姐，七王爷，到底是什么人？”

“你还不知道啊？真奇怪，每想到在我们王都居然还有不知道七王爷的人，七王爷啊，可是出了名的风雅之士......”

“姐姐，现在是什么朝代？”

“中秦啊，秦是我们的王姓。”

“哦。”对人间的改朝换代燕乐见怪不怪，原来现在的王姓是秦啊。“姐姐，我不是王都人，对皇族的事不是很清楚，你能稍微在百姓可以议论的范围内和我讲讲吗？”

“我们中秦啊，如今的皇上是秦善王，皇上身体不是很好，应该很快就会换皇上了，不过这不是我们普通百姓该议论的，皇上有十八个皇子，在几年前几乎都按照皇上对他们的宠爱和功勋不同封了亲王和郡王，这其中啊，四王爷秦琪一直在外带兵，是铁帽子王，应该有十几年没回来了，最近听说带兵和羌人打呢，大皇子当年因为谋反被族灭，二皇子醉心佛法出家去了。”小桃压低声音在燕乐耳边说：“三皇子最可怜，他生出来不过数月就夭折了，说是身体不好，我姑母是宫里的女官，说是被别的贵妃在梅妃怀孕的时候下的药，当然这事被陛下压下来了，听说做这事的是十王子的生母蔡贵妃，说起蔡贵妃，也是四王子的生母，她背后是中秦最大的豪族蔡氏，我想也就是这样才被陛下宠幸吧，三王子的母亲据说曾经是蔡贵妃的丫头，其他不出名的皇子就不说了，不被陛下宠幸几乎都封了郡王到了很偏远的地方，七王爷是先皇后的孩子，当初大皇子本来要被封太子结果传出谋反被灭族，皇后受不了自杀了，不过我们茶余饭后都说当初大皇子那么宅心仁厚，一定不会谋反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皇族密辛，甚至有人谣传是蔡贵妃陷害了大皇子，谁知道呢，还是别去打听的好，在这个时代明哲保身最重要，七王爷在兄长死后就开始醉心歌舞，他写的一手好字，是有名的风雅王爷，他和十王子都是没有任何功勋就封王的，他封王也许是因为皇上对发妻的愧疚，那十皇子啊，今年刚弱冠，就是个孩子，长得和女娃娃一样，特别漂亮，因为受宠，自小在宫里玩闹惯了，所有人都宠着他，估计是凭借宠爱和母妃的势力，也封了王，在王都，生男孩和生女孩命运是不一样的，那些公主几乎都在这些年的内忧外患中，被陛下送去和亲了，命途何不凄惨？”

燕乐别的倒是没有听进去，只听她说皇帝生了十八个儿子，张大了嘴巴：“你们皇上真厉害啊，真能生！”

“陛下后宫佳丽三千，十八个皇子也不算多，先皇有二十多个皇子呢，只是在陛下登基之后，几乎都以各种理由被族灭了，剩下不多的几个也都不是被削了官位就是被流放了，哎，成王败寇啊。”

“当皇帝真是腐败。”

“当王爷也不见得好，等你去了七王爷府上你就知道了，七王爷府上也是美女如云，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千万不要成了其中默默无闻的一个，那就知道整日独守空房了，不过我听说，七王爷常常在宴会中把女人送给一些参加宴会的官员和其他皇子，几乎是只要有求他的都会送，你一定要小心啊，别被送了去。”

“这有什么关系啊，我又不想嫁给王爷，我只想拿回我的镯子，谁能帮我拿回镯子我就跟谁好了。”

“镯子？就是那日你问芳姨要的那个？”

“对啊，你知道在哪里吗？”

小桃摇头：“不知道，这些东西应该都被芳姨锁起来了，她看上的东西，从来没人拿回去过的。”

“我一定要拿回去，这是我最重要的人给我的东西！”还是个法器，这话燕乐自然没说，不过听了小桃的话，燕乐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拿回自己的镯子了，看来硬取是没有用的，只能找比芳姨官位高的人，逼她拿出来还给自己了。

和小桃聊完天已经到晚上了，皓月当空，燕乐好想喝点酒吟吟诗作作对，可惜身边没有良人，只有小桃端了粥来当晚饭，燕乐叹了口气，认命的喝下稀薄的粥，这几天每天喝粥，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小身板越来越单薄了，燕乐说要在外面吃，小桃应了声进去拿碗筷，趁小桃进去拿碗筷，燕乐躺在台阶上仰天长叹，摸着自己越来越明显的脊骨：“慕徵啊，你赶快来吧，再不来救我，等你看到皮包骨头的我，我就不信你不心疼！”

小桃拿了筷子出来：“夜弦，你在哪里嘀咕什么呢，快来吃饭吧，吃了早早休息，明天还要去训练的。”

于是燕乐坐在台阶上吹着冷风喝完了一碗粥，之后就洗洗上床睡了，以前觉得神界无聊，这几天在人间的日子似乎更无聊啊，好像有点理解慕徵为什么给自己的曲子取名叫《凡尘怨》了......

第二日燕乐起了个大早，习惯了早起，听到院子后面的鸡叫也不想赖床就起来了。还是换上昨天那套裙子，粗略用了些早饭就去了训练房，那两个姑姑据说最近就住在这里，燕乐到的时候她们正在议论这里的床没有王府的舒服，燕乐问了一句：“王府的床真有你们说的那么舒服？”

“不怪你没见识，我们王府的床都是用檀香木雕做的，你知道檀香木吗？”

燕乐点点头：“慕徵用那种木头做熏香来着。”

春环姑姑嗤笑一声：“你这丫头也惯会胡言乱语，就连王爷都不舍得用这种木头做熏香，世间还有人能这么奢侈？”

燕乐不接话，那个人，本就不是世间之人，不过话又说回来，用檀香木做熏香这样风雅的事情，也只有那人做来才赏心悦目，虽说都说七王爷风雅，应该也就是个浪荡公子吧。

两个姑姑自然不会和燕乐多话，只想让她抓紧时间赶快演练一遍昨天的舞蹈，燕乐加上了自己改编的地方表演了一遍，被春环姑姑大赞：“你这样子，却有当年皇后娘娘的风范！”秋心姑姑忙止住他：“隔墙有耳，怎可胡言乱语！她一个小丫头，出生秦楼楚馆，怎么可以和当朝皇后比！”

春环姑姑轻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脸：“瞧我这张嘴，不该这么说的，罪过了。”

秋心道：“不过你跳的还不错，但我也要告诉你，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又会吹笛跳舞就飘飘然了，在这王城里面，这样的女人太多了，你根本不算什么。”

燕乐低头说是。

秋心又说：“既然你学跳舞这么快，今日我们就再教你一个舞，等会儿你就自己在这里练，看得出你是聪明人，我们也不为难你，彼此也活得快活些，你说是不是？”

“谢姑姑抬爱。”

她俩依旧是教了燕乐两遍就走了，燕乐也不管她们去哪里，听说这一天都不回来，好像是要回家看看，燕乐听小桃说入了王府或者王宫做婢女的人除非遇到主子恩典都很少能回家探望家人，按照礼制也不过是逢年过节才能回去片刻，她们能抓住一点时间自然是要回家的。燕乐也觉得无可厚非，自己没有家人，曾经也不知道家人的重要，可是这些年和慕徵在一起，不过两日没见，真的很想他，就想马上能见到他。

慕徵，为了你，我也要努力呀。

有人敲窗户，燕乐走过去打开窗户，一个脑袋探进来。燕乐吓了一跳，待看清那张唇红齿白的少年脸，不确定的问：“秦昭？”

秦昭今天的穿着和那天很不一样。他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衣服，没绑发带，额前细碎刘海铺着，正亮着一口大白牙盯着燕乐，笑嘻嘻的嚷嚷道：“我来看你啦，我看着那两个女人走了才进来的，怎么样，够义气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