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乐一愣,是了,他是一个上神,是未来的天神,怎么可能为了自己过来,也许在他心里,她就是一个很麻烦的孩子吧。
可是她骗不了自己的心,就想见他一眼,看来是不能完成愿望了。
周围有人在低声议论,燕乐不知道自己今日化了妆是怎样美艳绝伦的模样,那眉间的凌霄花就像是要从飞舞起来一样。美人红妆,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目光,偏偏那美人眼角还带着珠泪,更让人心生怜惜,白瓷一样的脸扑着精致的粉,目光却像不属于这里任何人。燕乐悠悠的看了一眼天空,无声的笑了。
佳人一笑倾城,戴上喜帕,没有人搀扶,自己走入了轿子,合上帘子,道:“起轿吧。”喜娘愣愣的,心想这果然是人间绝色啊,难怪十皇子非她不要,神妃仙子应该也不过如此了吧。
等轿子起来,燕乐认命一样握紧了苹果靠在后面,没看到院子拐角一个男子伫立在那里,如一尊没有生命的上古雕像,那雕像慢慢开口:“乐儿,你穿喜服真好看,只是可惜了,我注定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你面前,你刚才的那滴泪,是在为见不到我难过吗?”
婚礼是在宫里办的,足显皇帝对十皇子的宠爱,燕乐的轿子在宫门口停住。秦昭拿着弓箭对着轿门射了三箭,赢得一片叫好声。然后燕乐在喜娘的搀扶下跨过火盆,有礼官在一边诵礼,听到那温润的声音,燕乐想起第一次见面自己差点跌下水时他的那个怀抱,实在想不到这样的人物也会在河边宿醉。
燕乐还是觉得那人像极了自己心里的影子,没想到和秦昭这场莫名其妙的婚礼,是他送来了祝福。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直到燕乐被喜娘搀扶着先进了新房,这新房布置在蔡贵妃的寝宫,蔡贵妃舍不得儿子,让秦昭和夜弦住一晚明天行了礼再回十王府。
燕乐坐在寂静的喜房里面,下人大概是因为秦昭有吩咐不要打扰自己,很自觉的离开了。
外面丝竹管弦声阵阵,大概是一片觥廚交错的境地。其实燕乐也挺想出去凑凑热闹,奈何秦昭说人间的规矩,新娘子要在屋里呆着,据说人间还有闹洞房的环节,把燕乐吓了一跳,秦昭很认真的和她保证:“我一定把闹洞房的人都赶走,你放心。”燕乐这才安心下来,既然没有人,她就自顾自掀起喜帕,桌子上准备了好些瓜果,闹腾了一天没东西吃还有点饿,燕乐也不客气,就自顾自走过去一屁股坐下开始吃。
东边传来和宴会厅不一样的笛声,呜呜咽咽的,在夜里格外苍茫,燕乐伸手摸到自己怀里的紫竹笛,这管神音笛如今就乖乖的躺在她的掌心,带来一丝从天宫传来的温度。她摸了摸笛子,不知道那人现在在哪呢?
屋外的笛声断断续续,燕乐不知不觉就坐在那里听完了一首曲子,总觉得曲子是那么熟悉,再细细辨认,可不就是慕徵写的《凡尘怨》吗!
可是她明明记得,这首曲子是慕徵自己写的,他也只送给了自己,照理说凡间不会有人和自己一样会吹奏这首曲子了呀!
燕乐打开了门,屋外月色混着红灯显出别样的华丽。黑色烫金锦袍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一棵桂花树下吹奏这首她熟悉的曲子,是缘分吗?此情此景,当年神宫日日夜夜,常常出现在梦里,燕乐忽然开口道:“不管是不是缘分,今日还能听到故人的声音,我都觉得很开心,我喜欢一个人,也许不会说出口,但我就是希望他开心,不管我在不在,都不要皱眉头了。”
秦焱转过身来:“宴会厅太闷,我出来走走,没想到到了这里,你快进去吧,新娘子不适合在外面跑,把你的喜帕盖上,被人看到了可就不好了。”
燕乐笑了笑,突然道:“今日我和秦昭大婚,四哥不给点贺礼吗?”
秦焱也笑:“那这首曲子就送给你了。”
燕乐努努嘴:“没诚意啊。”
“在渔村养伤的时候,遇到一个仙人,他送了我这首曲子,觉得好听,就吹来听了。”
燕乐闻言愣住了:“你说,你在渔村遇到了一个仙人?”
秦焱点点头。
“哪个渔村,你带我去好吗?”
秦焱摇摇头:“仙人已经走了,就像一阵风一样,我也在想,是不是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穿着月牙白长袍的男子,吹了一首这样的谪仙曲。”
燕乐突然的欣喜:“是他,一定是他。”又突然的失落:“他走了吗?怎么都不来看我?”
“缘聚缘散,总是有各人的命数的,何必强求,不来看你,未必就是不念着你啊。”
燕乐点点头:“也是,他那么忙,肯定是没时间来看我。”
秦焱拍拍袖子:“不早了,快回去吧,等会儿宴会该散了,十弟回来你要是不在新房,总归是不好的。新婚之夜,要给彼此一点面子。”
燕乐点点头:“也是,那我就先走了。”红色长裙曳地是极美的,燕乐没注意到自己的裙子过长的后摆,往后退的时候一脚踩了上去,戴了个枕头的身体有些臃肿,立不稳往前栽下去,和上次一样被秦焱拦腰抱住,事发突然,秦焱本能的去拉她,把燕乐拽起来的时候燕乐直直冲着秦焱扑过来,秦焱躲闪不及,又不想让燕乐失去了依靠再次倒地,穿着喜服的少女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艳红的唇瓣也贴上了秦焱的唇......只是一瞬间,两人慌忙分开,燕乐有些尴尬,忙道:“对不起啊,我......”
秦焱也愣了,道:“没关系,意外。”
他的唇被燕乐的口红染上红色,好像流血一样,燕乐取出自己的帕子帮他擦拭,秦焱也没有拒绝,看她拧着眉头的样子,秦焱道:“没事的,我自己处理就好。”
燕乐说:“都怪我,身体那么笨重还不小心点走路,今天要不是你啊,我这最美的新娘子估计就变成最丑的新娘子了。”
秦焱噗嗤一笑:“对自己有点自信,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新娘子了。”不知道是不是月光作祟,燕乐的脸出现了不正常的潮红。
秦焱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回去吧,十弟马上要来了。”
燕乐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提着裙子走。
秦焱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嘴巴也离开了。
他们都没注意到,穿着喜服的秦昭在不远处,把一切都尽收眼底,可是他想到的却是不一样的场景。
夜弦在自己应付宾客的时候出来幽会四哥,两个人堂皇接吻,夜弦趁着夜色溜回新房......四哥也没回宴席,径直沿着道路出宫去了。
要换了往常秦昭必定一笑而过,此时以前的一些画面就在脑海里面浮现,秦焱在河边救了要落水的夜弦,秦焱在姻缘树下救了昏倒的夜弦,秦焱和夜弦一起被关在大牢,今夜,秦焱在这里亲吻夜弦,九哥说要自己防着四哥上四哥和夜弦之间有不可告人的事情......难道,大家都知道夜弦和四哥的事情了?单纯的十王子第一次觉得透心的悲凉,就算被暗处的敌人再怎么伤害都不会觉得难过,可是眼前这两个人,是他最在乎的人啊,怎么可以......
秦昭不知道是怎么走进新房的,那时候燕乐坐在桌前吃东西,喜帕扔在一边的榻上,秦昭动了动眉毛,推门进来再和上门,也不说话,就坐在床上。
燕乐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回来的还挺早的。”
“借口不胜酒力就回来了。”
“哦。”
秦昭看向燕乐,她的唇,确实颜色不一样,一半浅一半深的红色,应该是刚才那个吻蹭掉了吧,可他还是没办法当场质问,没办法光明正大的生气。本来,他们的结合就不是命定的,不过是一个巧合啊。半晌,秦昭握了握拳,有气无力的说:“还好把下人都打发了,也没人来闹洞房,不然,被看见了可不好。”
燕乐不知道秦昭指的是她和秦焱,还以为是秦昭看见自己吃东西了,喜娘确实说过新房的东西不能随便吃......燕乐笑了笑:“哎呀,你都不知道,我饿了一天了,好不容易没有人,这才吃了点东西,我很小心的,都没把壳扔在地上,不会被发现的,你看,苹果我也没吃。”
秦昭看着燕乐握着的苹果,寓意吉祥如意,她捏着多讽刺啊。秦昭闭上眼睛,再睁开,道:“很晚了,我也很累,你吃完了收拾收拾就睡吧,我睡外面的榻上,你睡床。”说完也不等燕乐回答,就自顾自出去了。
燕乐不明所以,可是肚子饿着呢,哪管那么多,先吃了再说吧。
这一夜,没有人知道,一心向佛的四王子在月下舞了一晚上的剑,没有人看到,他一边饮酒,一边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那么遥远,那么难过,就像要念进那个人的梦一样......
婚礼过后燕乐就过上了在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谓的待产的生活。
秦昭对外宣称夜弦怀孕妊娠现象太严重不太适合出门,蔡贵妃是每天从宫里送来各种燕窝补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