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舟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女孩的祈求。

他会夜晚前来山上搜寻这孩子的踪迹，一是为了作为近日来搜刮园子她们金光的回报；二来，顺应金光所有者的意愿拯救生者，也容易被世界眷顾。

到底还是有利可图，橘舟也乐得顺水推舟。

但是，杀戮却不一定了。

无论是出于何种缘由的杀戮，被黑气缠绕的他都极有可能因为世界意识一个看不顺眼，为此背负不必要的负担。

所以——

橘舟右手搭上了自己左手的手腕，没有躯壳阻遏的心灵体，能够清楚的触摸到介于虚幻与真实当中逐渐溃散的执念。

他掰开了女孩紧握的手，橘舟遗憾地说：“抱歉。”

他不擅长做慈善。

“请...杀..杀了他。”

女孩无力地想要抓紧橘舟的手腕却只是无力地垂下手腕，颓然的消失了。

猩红的火光逐渐消退，明亮的车厢逐步灰败，一寸寸地焦黑坍塌，在橘舟的视野里渐渐恢复固定成了漆黑的最初模样。

融化的塑料隔板与钢结构上落满了燃烧布料和其他填充物燃烧后留下的灰烬，刺鼻的焦糊味直冲橘舟的鼻腔，让他不由得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没有经历过雨水的冲刷，半封闭车厢里的烟尘呛人无比。

橘舟最后看了一眼无声地蜷缩于窗下的焦尸，小心地避开地上被烧毁的凹凸不平的杂物，推门侧身离开了露营车。

此时已经早晨五点多了，山上的林木间的晨雾都稀薄了不少，晨光洒落，照亮了山林。

橘舟转头回望了一眼孤零零地卡在峡谷边的露营车，摸了摸左手手腕便打算转身离开。

可无意间睹见他左手指尖点点增长的金色光点，却让橘舟愣在了原地。

金...金光？？

只见他的左手指尖处有星星点点米粒般大小的金色光点跳跃闪动着微光，在脉脉流动着的黑气当中显得格格不入。

而他的左手掌心处，自从赤木涉消失之后就出现在那里的浅淡金光，竟然微微跃动着悬浮，隐隐有与之连成一线的趋势。

这是....怎么回事？？

橘舟只觉得喉头哽塞说不出话来，从来只黑气萦绕的他...竟然...竟然也有滋生金光的一天？

他活得太久太久了。

而这一天...他甚至都不曾妄想过。

被付之于罪孽的枷锁背负着厄难与世界恶意而小心求生，苦心孤诣地为了蹭点金光小心做龙的橘舟这一刻忽然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以及不可置信的迷茫。

“可是...为什么？”

橘舟心中悸动，连指尖都在不自觉的微微颤动。他生怕自己看错了，或者这只是个意外，金光会在黑气的吞噬之下稍纵即逝。

再三确认之后，橘舟才深吸了一口气：“竟然，是真的。”

金色与黑色泾渭分明的并存于他的身上，丝丝缕缕的黑气在碰触到微小的金色的时候，会极为轻微的消融不见。

“虽然...虽然只有一点.....”橘舟反反复复地摩挲着指尖滋长而出的金光，近乎哽咽：“但...但终究，终究是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