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果然是金口玉言,说到做到。这不,这日,皇帝就带着皇后和兰馨以及侍卫宫女甲乙丙丁等一同微服出宫了。这一行人就是一对夫妻带着女儿和家丁丫鬟们去上香。
三人一起坐在一辆车子中,后面一车是宫女太监九人,皇帝这辆车前方驾车的三人都是侍卫中的佼佼者,而且辆车的周围还有四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一行人都穿着半新不旧的衣服,虽然有点排场,但就在这一块砖都能拍死两个五品大员的北京城里来说并不是很张扬。
“额娘你看,那就是我昨天说过的面人,啊,他旁边那家的冰糖葫芦是最好吃的。”兰馨把车窗上的布帘子挑起一条缝隙,为皇后指点着街上的景致。
“哦,是吗?”皇后状似不经意的看着外面的街道,可是兰馨注意到了,当她提起“冰糖葫芦”时皇后眼里那一闪而逝的光芒。
“是啊,是啊!阿玛,那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兰馨摇着乾隆的胳膊道,“阿玛,你一定很想尝尝的,是吧?”一脸的渴求。
“嗯……这个嘛……”乾隆绷着脸故作为难状,不经意间,却发现皇后眼里也似有期待,便改口道,“既然兰儿都这样讲了,阿玛又怎能不试一下呢?高远,停车。”一声令下,众人便停了下来。
“老爷有何吩咐?”从旁边的马上下来一个侍卫隔着帘子问。
“你去刚刚路过的那个摊子上买二十串冰糖葫芦来,拿三个到车里来,其他的你们分了罢!”乾隆一副财大气粗状。
“爷,这不太好吧?”皇后看着侍卫一脸的为难,开口道。
“哪里不好?”莫不是皇后又要说“规矩论”了?皇帝很不爽。
“侍卫们要么骑着马,要么驾着车,吃这冰糖葫芦并不方便。何况,这些侍卫和爷您坐在车里是不同的,哪有成年男子拿着个冰糖葫芦在大街上就吃起来的呀!”说着,皇后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禁“扑哧”一笑,便拿着帕子掩住嘴。
“呵,夫人说的是啊,倒是爷我疏忽了。”乾隆亦脑补了一下这个画面,笑了,“既这么着,就买十串,还是拿三串来车里,剩下的给后头车里的宫女们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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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咱们一人一串!”乾隆分别递了一串冰糖葫芦给皇后和兰馨,转头问皇后:“皇后,来尝尝这让兰儿嚷着要吃的冰糖葫芦!”
“是,谢爷赏赐。”皇后谢了,接过。
“兰儿谢阿玛赏赐。”兰馨也依样谢过皇帝。
“g?谢什么赏啊,说了微服出巡,咱们就是艾老爷和艾夫人,兰儿就是咱们的小女儿,怎么就忘了?”皇帝笑着指出二人的“错误”。
“哦,对了!那也是要谢谢阿玛解了兰儿肚子里的馋虫不是?”兰馨笑着向乾隆撒娇。
“是、是、是,兰儿说的是。”皇帝心情很好,说着,吃了一颗山楂,“嗯,味道是不错!夫人觉得呢?”
“是不错的。”皇后亦吃了一颗再作回答。
“额娘,您以前吃过冰糖葫芦吗?”兰馨很好奇皇后刚刚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怀念。要知道,满族儿女虽不像汉人家的女孩儿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也不是能随便出门的,更不要说在外面吃东西了。即使能够吃到外面的东西,也多是家里的男子出门带回来的,可是,有几个男人会买冰糖葫芦带回家里给女眷们吃啊!
“是啊,我小的时候,我大哥曾经偷偷给过我一个。”皇后看着手里的冰糖葫芦微笑,眼神里透露出怀念和哀伤。
那拉氏皇后口中的大哥,是指她嫡亲大哥,纳尔布的嫡长子,乌拉那拉·卓远。早年间,因为先帝的重视,这卓远从十八岁起就常年在外征战,他比景娴大十岁,很疼这个小妹妹,总是找些有趣的玩意逗着她开心,兄妹俩感情很好。怎知道,乾隆五年的时候,竟得了不治之症,就去了。如今,纳尔布的嫡子嫡女各剩下一个,即皇后的二哥乌拉那拉·卓颜和当今皇后乌拉那拉·景娴。
“哦……是这样啊!”兰馨当然知道这答案尴尬了,可还是要继续找点别的说,好把这话引子挑到别处去。“啊,额娘,你看,那边有人在耍杂耍呢!”
“哦,是啊!”皇后也知道不能在皇帝高兴的时候影响他老人家的性质,于是便也顺着兰馨的话茬说着。
“嗯……这天下还是一片繁荣祥和之气啊!”乾隆对自己的“文治武功”还是很满意的,微服出巡不就是为了体察民情吗?如此民情令老乾很开心。
“那是当今圣上治理有方啊!”说完,兰馨咬着糖葫芦,看着乾隆笑。
“兰儿说的对。”皇后也笑着说。
“哈哈,你们两个啊!”皇帝笑着叹道。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向广济寺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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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广济寺
虽不是初一十五,来广济寺上香的人也是不少的,上香请愿、求签问津的人络绎不绝。乾隆一行十几个人边走边看来到广济寺的正殿。兰馨自是和皇后一起跪在黄色的蒲团上,诚心祈祷。
参拜结束,兰馨托了相熟的沙弥找来了住持,把自己抄完的佛经供奉在佛祖前,顺便和皇后每人签了五百两的香油钱,便同乾隆一起被住持引着来到后面的高级禅房。
兰馨多次同她额娘一起来上香,住持当然认得她,至于托给菩萨养着,确实只是兰馨胡说罢了。但也不能说兰馨完全是胡说,因为却有一次齐王陪同福晋一起来上香时同住持开过玩笑说要把兰馨托给菩萨养着,不过,原话是这样的:“我这女儿总是活泼过头,像只管不住的小活猴,不知托给菩萨养着会不会得了佛祖教化,好管些罢!”
住持见同兰馨一起的并不是齐王夫妇,兼着齐王夫妇之死同兰馨入宫之事一样世人皆知,又从沙弥处得知兰馨称这二人是“阿玛、额娘”,便知这二人是当今帝后了。这住持虽是方外之人,但亦要知道世事,否则怎么在这贵胄云集的京城里“混”下去啊!况且,能当住持的僧人,除了德高望重之外,也得有些与人交际应酬的手段才是啊!
“老衲乃本寺住持戒逸,请问这二位如何称呼?”这广济寺从顺治年间就有同皇帝打交道的经验,怎会不知当今皇上喜欢“微服出巡”,还不喜别人揭穿的道理。
“我姓艾,这是我夫人。”乾隆一指皇后,继续说道:“我们是兰儿的养父母,今日来是陪着兰儿来还愿的。”
“哦,老衲见过艾老爷,艾夫人。”住持行了一个佛礼,“兰馨姑娘往日上完香之后都会在此用些斋饭,今日是否如此呢?”
“恩,是有些饿了,即使这样,便一切如常吧!”皇帝发话了。
“老衲这就去命人准备。”再施一礼,老和尚便退出去了。
兰馨看着戒逸的背影暗叹:她就不信那老住持猜不出皇阿玛和皇额娘的真实身份,就是不想拆穿罢了,亦不问自己阿玛额娘为何没来,恐怕是因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吧,果然是出家人啊!
未几,这几人,包括跟来的仆从侍卫都用过斋饭后,便在广济寺中略一游览,权当了饭后散步。逛的累了,便在皇帝的一声令下回了宫。
此次出宫,兰馨的真实目的一个也没达到,真是碍人眼的帝后二人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