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的后土,少昊哭笑不得了,他平生最怕的就是麻烦缠身。
难道非要说是道祖救了她,让她报恩去找道祖,这个女魔头才不会聒噪自己?
那肯定是不行的,道祖那盘神秘大棋才刚布局,他可不敢早早就宣扬开来,到时候道祖追究起来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说不得,这戏还得由自己来继续唱下去,静等道祖揭开谜底时再行解释了。
念及此,少昊只得认真道:“你是非要报恩是吗?”
后土狠狠点头:“是。我后土虽为女子,但从不欠人情,说了要报就必定遵守。”
“那好吧!”少昊应了,无奈道:“你先安置下来,然后本君想想让你做点什么事来报答好了。”
后土粉面微红,迟疑着鼓足勇气补充:“我记得你刚说过,对以身相许那一套不感兴趣,正巧我对那些个也没什么兴趣,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互不侵犯好吧?”
少昊刚好抿了一口茶水,因为这话差点呛到自己。
轻咳两声按下骂人的冲动,他睨着后土嘲笑:“那本君有必要补充一下,我说的不感兴趣是对你这个个体,不针对其他异性,便是天地间只剩了你一个雌性,本君宁可自废也绝不多看你一眼,这方面你我皆可安心。”
如此刻薄的奚落,后土还是第一次听闻,不禁气恼道:“别以为就你一个人清高,我也正是此意,便是天地间只剩了你一个雄性,我亦不会多瞧你一眼。”
“那你还等什么,现在就可以走了。”少昊冷笑着回敬,起身往门口走。
后土旋即起身赶上:“你要赶我去哪里?”
少昊头也不回:“你是凶兽嘛,还需要人赶?自是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后土为之而气结,剜了眼少昊的后背,没好气道:“你一直都是用这种态度跟别人说话嘛!”
“你又错了,本君这般言语只针对某些人!”少昊毫不留情地说。
在后土气恼的神色里,他又接着道:“救了你的命,又提供了洞府,现在送你过去不会舍不得一点神力吧?”
撤去寝殿门上的禁制,少昊当先走出去等着。
后土无语至极,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白帝十足就是个爱记仇的家伙,言语刻薄还半点亏都不肯吃。
魔骨虽除但好在体内实力尚存七八成,后土跟上前随手祭出一道结界护住了自己和少昊。
扫一圈透明结界,少昊哼笑:“往后本君或许不能再叫你魔头了。”
后土脸色变了几变,的确,她此刻祭出的结界之上半丝魔气都无,莫说魔头的称号,便是魔族怕也算不上了。
“去哪边?”后土气呼呼地问,借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一次次失落。
少昊伸手指了方向,笑着转过了身。
后土催动结界穿墙透壁而行,也没有什么好心情,二人一时间无话可说。
按照少昊的指引,很快来到昆仑深处的茫茫雪原。
停在风雪弥漫的玉山一侧,少昊指了一处山洞道:“就是这里了,你可在此暂居。”
这里正是当日窫窳囚禁太子俊的那孔山洞,离着妖灵聚集的昆仑神殿周围尚远,倒也挺适合后土栖身,不至于惹人注意。
带着后土走进山洞,看着简陋的洞内布置,少昊的洁癖又发作了。
嫌弃地捂了鼻子,他对后土道:“你自己看着收拾收拾,好在神魔也不需要三餐五谷,大约你也没什么克服不了的,本君就先走了。”
后土瞪他一眼,抬手挥出一片神光,洞内顿时便不同凡响了。
说神光是没错的,经过不死神果的改造,重生的后土身上魔气尽褪,已经趋近于仙神之体了。
神光过处,依据后土喜好洞中多出了精致的器皿、床榻等物。
少昊本欲离开,看到这些不由多看了两眼。
后土却快速化出一面帐幔遮住了床榻,洁白的纱帐后,玲珑秀雅的一张木床若隐若现,上面被褥枕簟一应俱全。
闪身挡住少昊的视线,后土没好气地做了个请他走的手势:“白帝,这里既然已是我的寝居,你该告辞了。”
少昊耻笑一声向外走去,说得好像他愿意与她同居一室似的,跟这女魔头多待一刻都嫌烦。
‘还是瑶姬那丫头有趣多了,到底是家生的,比外人看着就是顺眼。’
如此嘀咕着,少昊离开了这处山洞。
一步一步走在雪地里,他没有动用神力护体,一任寒风吹拂衣袍。
玉山有老人参,现在又多出来个后土,他很想知道屏蓬接下来会怎么做?
没错,少昊就是故意安排了后土到玉山来。
屏蓬从天宫讨回玉山,不跟大家照面也不向他打声招呼,有恃无恐是一方面,只要乖乖待着也行啊!
怕只怕,他会继续阴谋,把昆仑丘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防了这么久,没道理就此放弃,屏蓬这个危险一日不排除,昆仑丘就没有安生日子过。
少昊只得借这次机会将一切翻将出来,摆在明面上来对垒,总比放任屏蓬背后搞阴谋要来得轻松一些。
一阵朔风疾驰而过,吹得少昊衣袍飞舞,粉白之色像是绽开在雪原里的一朵奇葩。
少昊定定立在风雪中,天地风起云涌,三界暗潮汹涌,昆仑丘也不可避免卷入其中,这种时候不容任何人退缩。
身在其位,少昊不想认输,神力大损、神躯残破都不要紧,他还有很多事可以提前筹谋,昆仑丘绝不能毁在他的手上。
这不单是答应了青芧的一份信诺,而是关乎道义天理的正道之争,事关万山之祖的赓续传承。
昆仑若失,三界无存。
这份坚持,希望所有人都明白吧!
而在这之前,他真的很有必要好好闭一次关了,把这损耗深重的神躯蕴养一番,亏空的神力补上一补,否则怎么应对即将到来的天地纷争?
……
想到了老参仙要担干系,却没料到惩罚竟这般严苛。
行走在风雪交加的茫茫雪原中,瑶姬的叫骂终是慢慢低弱下去。
实在是太冷了!
捂着冻得红彤彤的耳朵,瑶姬仰望玉山山峰,大片的雪花便沾在了她长长的睫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