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帮画渺擦泪,一边还柔声宽慰:“好了好了,你的伤还未恢复,身子虚怎能再伤心动气,我送你回房吧。”
画渺的泪就像断线了的珠子般不停滚落:“夫君你骗我,外面谁都说我狐媚插足了你和青芧,甚至把青芧的死也怪到我头上,所以你也时常怀疑自己,才会在书房中置了香案祭拜她是不是?”
“没有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皎意矢口否认。
画渺一个劲地摇头,委屈地哭道:“就是这样的,我一直都知道你在想什么,只不过强作无事瞒着我罢了。那日珑俊生辰,你去天宫一定是遇见了谁,又跟你说了些不咸不淡之言,回来之后这几日你都变了。”
皎意无奈至极,他素知妻子心细如发、敏感多疑,对过去那点事一直都在耿耿于怀,偏巧这次又被碧痕所伤,便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说到底当年之事不论是非对错,最后自己是受益人没错,就理所应当要承担质疑与仇恨,这个他早有准备,也不打算辩白。
可如果自苦之余,还连累到了画渺,让她也不得安生,皎意不能原谅自己。
狠狠将妻子揉进怀中,下巴顶住她的发顶,皎意颇为狼狈地言道:“渺渺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好。你别伤心,都随你,一切都随你好不好?”
画渺反而坚持起来,在皎意怀里闷闷道:“不好!我与你夫妻一体,说好了荣辱与共的,可你总这么有意隐瞒,凡事都一个人闷在心里不让我知晓,分明就是不把我当知心人。”
“瞎说!”皎意扶了画渺的肩膀起来,盯住她的眼睛诚恳道:
“我什么时候瞒过你?这回得知珑俊与昆仑丘扯上干系,我还不是都告诉你了,不然你又何苦亲自出马去截了人家羲和国两位公主来这里。”
画渺亦盯着皎意看了半晌,这才擦着眼角破涕为笑。
“那也是我问得紧了你才说的。”她道。
见妻子笑了,皎意神情大乐,递上帕子舒心而笑:“你呀!真正就是个磨人精!又哭又笑的真该让那几个年轻人来瞧瞧,看你以后怎么在她们面前当长辈。”
画渺含嗔带笑地捶了皎意胸口一拳,埋怨道:“都赖你,都赖你,还不赶紧送我回房净面去。”
皎意捉了妻子粉拳在手,溺爱地一把抱了起来,大笑着往回走:“妻命难违,遵命就是。”
画渺满足地咯咯娇笑着,搂了皎意的脖子嬉闹:“你说好的妻命难违,不许反悔哦!”
皎意边走颔首应了:“大丈夫一言九鼎,咱们家的事肯定你说了算。不过嘛,珑俊的亲事非同儿戏,要慎重而行。”
“我有分寸的,你放心好了。”画渺答应得十分痛快。
皎意自然不会往深处想,论玩心眼子他向来都不在行,也懒得去费那些心思,反正儿子由天帝一手教养,他乐得清闲。
……
浅渊神境乃当年天帝一手开辟,曾是他年轻时期潜心修炼的闭关之地。
后来天宫事务繁杂,便长居九重天鲜少回来,但这处秘境却没少了打理。
在皎意被罚浅渊之后,经过他精心管理布置,秘境之中越发殊胜了,还真有那么几处颇具气象。
站在飞瀑流泉的水潭边,水灵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两罐鱼食来,递给望舒一罐,神秘笑道:
“这里的灵鱼可挑嘴了,它们只爱吃我亲手调制的食饵,你撒了就知道了。”
望舒接了罐子并没有急着投喂,而是询问水灵:“除了调制鱼食,平日里你还有什么爱好?”
水灵单纯得就跟眼前水潭一样,能够一眼看到潭底。
“也没什么特别得爱好呀!”她慢慢往水里撒下鱼食,恬淡开心地说道:“姑母说女子只要长得好看就占了一大半好命,剩下的便是学会怎么取悦别人。”
望舒惊讶:“神君真是跟你这么说的?”
水灵边逗着水里的鱼儿,随口回道:“是啊!这有什么不对吗?不过,我很笨的,一直都没有学会她说的本领。”
取悦别人?想必画渺神君的原意是想说取悦男子吧!
看她跟皎意神君相处,夫妻之间几万年了还能够保持那种如胶似漆的情分,没有些真本事怕难以做到。
莫非,这是画渺神君借了水灵之口要有意点化自己?
望舒想到这个,不禁觉得自己过于敏感,自我耻笑一声便也随着水灵开始喂鱼。
纤阿慢悠悠走来,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赏玩游览上,满心里想的都是如何用最短的时间,获得皎意夫妇最大的好感,如何打败望舒让她歇了跟自己争夺太子妃的心思。
等到成了太子妃,以至将来登上天后宝座,有多少美景是欣赏不过来的,何必在意眼前这小小的一二景致。
浅渊神境,这是冠冕堂皇的叫法罢了,也只有望舒和水灵这样的蠢丫头才真觉得是神迹,她可是明白得很,这里不过就是皎意神君夫妇俩被幽禁的牢狱罢了。
只不过比起普通仙牢神囹圄,身为天帝儿子与儿媳的他们,多了一份特殊的自在,不用服苦役受人监管,也没有被褫夺神君资格。
流泉飞瀑嘈切煊赫,看得出来出自人为布置,并不如天然奔流在大山大川中那般气势恢宏。
不过布置精巧别具匠心,仰头看去仿似那水来自天上,从天而降倾泻碧空,倒也算得新奇了。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来自天河,还是天外某处?
潭中灵鱼果然如水灵所说,撒了鱼食进去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地抢食,有的甚至跃出水面来接,五颜六色殊为养眼。
水灵与望舒看得大乐,直逗得那些鱼儿做出各种各样飞跃的姿态来,玩得不亦乐乎。
走到望舒身侧,趁水灵不注意,纤阿拽了望舒走到一旁,面色严厉地问她:“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望舒嘻嘻笑着,把鱼食递到纤阿手中,拍着手掌反问道:“姐姐你在担心什么?”
纤阿没有与她玩笑的打算,面沉如水地低声警告:“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心思我都不拦着,但你可要记得,这里是浅渊不是羲和国,你别做出格之事连累别人。”
“出格的事?”
望舒好笑着反唇相讥:“姐姐以为你的心思我看不出来吗?你不过就是怕我得了宠,把你比下去罢了。咱们各凭本事好吧!”
纤阿没想到望舒会为了嫁给太之俊跟自己翻脸,顿时噎得脸色苍白:“妹妹,你真的要跟我争,不达目的不罢休是吗?”
望舒认真起来,点了点头严肃道:“我说了,各凭本事。”
“好!好得很!”
纤阿眯了眼睛,恨恨道:“那你可别怪我。”
显然这是一种宣战了,纤阿志在必得。
望舒毫不示弱,点了点头回道:
“从小到大我都让着你,因为你是姐姐,为了凸显你更优秀我装聋作哑,假装看不到父亲和母亲的偏心。可是这次,我不会再让着谁了。”
说罢,正巧水灵转头看过来,喊着望舒去看鱼嬉戏。
望舒脸上又堆起灿烂的笑意,向水灵走了过去,仿佛刚刚那个满面锐利的女子不是她。
纤阿被气得不轻,原来从小长大的姐妹亲情,在男女情爱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此刻她怨恨着望舒,这个一奶同胞的妹妹,却没有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总觉得是望舒对不起她。
太子妃这件事,无论对手是谁,纤阿都绝不让步。
她狠狠攥紧了拳头,怨毒地盯着望舒后背,恨不得用眼神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