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少昊不禁好笑,凤眼上下打量对方:“尊驾并未显露真身,而是借了我代掌的昆仑丘中一小小妖仙之外形示人。论理,可谈不上冒犯。”
论口才,‘瑶姬’显见的不是少昊对手,三言两语便竖了白旗:
“我不与你废话,总之摆平紫霄殿上的事情便可。”她颇有一些颐指气使,但化用了瑶姬的形貌,命令起人来倒像是在撒娇一般。
少昊等的就是这句,见对方气焰减弱,便趁势问她:“我可以帮忙,但总得让我知道是谁承了这份情?日后行走在外也好讨还。我可从来不是那种,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愚善之人。”
‘瑶姬’差点晕倒在这句话里,翻着白眼嫌弃道:“空有五官没有三观,你的确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少昊丝毫不在意对方的贬损,催促着不耐烦道:“你到底还要啰嗦到什么时候?再拖下去我可不敢保证能够兜得住,那些仙姬也便只能因为你而葬身九幽了。说不说,给句痛快话!”
“我……”‘瑶姬’欲怒未怒,大袖一翻不悦道:“罢了!你解救了这些仙姬,就当盖因州欠你一份人情,日后但有所求,可以到盖因州来找本座讨还。”
不出所料!少昊并不惊讶。
从适才对方猝不及防突入心防,张口是个女子声音那一刻,他便隐隐猜到了面前这位是谁了。
虽然宴会稍微迟迟那么片刻,错过了拜谒女希娘娘,但这位祖神亲至天宫太子生辰宴的消息,在他踏上天门那一刻,已经传遍四海八荒,成了今日天地之间、三界之中最为劲爆的头条新闻。
而现如今,能够破开自己防御神力,强行传声入心的女神,还能有谁?
逗她?纯属恶趣味罢了。
假意惶恐,少昊忙躬身相拜:“原来竟是娘娘驾临,小神眼拙失礼了,还请娘娘勿怪。”
依旧保持瑶姬样貌,女希摆手,不想浪费时间在客套上,单刀直入地吩咐:
“那些仙姬中有人虽然心术不正,但多数还是循规蹈矩的。本座此时不便现身,你设法将她们保下来,不令使其无辜者再遭灾厄,也算善举一件,你的情本座承了。”
少昊低头应是,嘴角闪过戏谑一笑,说出的言语却是:“小神不敢,只求事成之后,娘娘帮我选一套适合女子快速修炼有成的功法,于愿足矣。”
女希盯着少昊弯下去的腰背凝视片刻,神色微霁道:“传言说你对那小妖仙有拔苗助长,原来都是真的。此间事了,你带她到盖因州来,本座看看再说。”
“多谢娘娘成全。”少昊诚心道谢,深施一礼站直了腰身,又笑道:“既如此,小神愿倾力保全孤鹜岛仙姬,娘娘可要从旁监督?”
女希略显赧然,轻摇臻首道:“本座在天宫耽搁良久,这便回了。吾料想你这小凤凰也不至于糊弄了事,你的本事吾还是了解的。”
言罢,欲要转身离去,又回头叮嘱:“今日紫霄殿上献舞的小妖仙不错,她来自昆仑对吗?”
少昊忙拱手应答:“多谢娘娘首肯,昆仑妖仙瑶姬献舞紫霄殿,三界皆知。”
“那便好!”女希笑笑,神息凝成的小人儿乍然消散,从少昊神元仙府消失得干干净净。
自始至终,女希都以瑶姬的外形与少昊对话,并未露出真容。
神府重归宁静,少昊收回施礼的手势,回想适才一幕不禁咬牙。
明知刚才是女希娘娘,但她顶着瑶姬的一张脸,自己又偏偏摄于身份还得毕恭毕敬打躬作揖,想想就舒服不起来。
哼!等带那丫头回昆仑,再算总账!
……
如女希和少昊这般仙神,在神元之内耽搁的这段时间,于现实当中而言不过快如一个念头闪过一般,时间的缝隙总是留给那些善于利用者,让他们能够时刻都做到从容不迫。
神念撤出内元,少昊面对的还是之前,天帝陷入抉择的一瞬。
看得出来,天帝是着实被太子给摆了一道。
这坑,有些深。
也难怪天帝动怒。
“咳咳!”少昊清咳两声,望向神座,朗声道:“陛下,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您要不要听?”
别说两全其美了,但凡是个法子,能够稍稍化解此刻困局,天帝都觉得是天籁之音。
他目蕴慈光看向阶下:“二弟,但说无妨。”
但说无妨,便是‘快快讲来’的谐音了。
虽然身处神阶之下,但并不妨碍少昊睥睨阶上的太子俊。
睃过太子俊年轻俊朗的面容,少昊笑道:“不如陛下再降下一道神旨,命一众罪仙重新献上歌舞,倘若表演得好了,便可将功折罪。如此一来,不罚不奖,对神谕有所交代,也成全了太子一番慈仁。不知陛下觉得可行否?”
这,简直太可了!
天帝双眼闪亮,星辰在目,看向少昊的视线完全就是另一条银河。
而说出的话,却不忘端着天帝的架子,强作矜持、故作深沉道:“确实,是个尚可一试的办法。”
神阶之上的太子俊便没这份定力了,投向少昊的目光满是热切与感激。
不愧是二叔祖,眼珠子一转就有使不完的馊……呃,金点子。
殿上诸仙神齐齐活了过来,又是一窝蜂地称赞,拍马屁的继续口沫横飞,嗜酒的推杯换盏,仿佛前一刻他们都不约而同打了一个盹,此时又精神百倍抖起来了。
像今日这般困局,恐怕也只有白帝少昊,与扶桑东华帝君能够想法子破局了。
可惜,今日东华帝君没有到场,听说是要闭关一段时日,也不知又在研究什么厉害术法?
稍稍拿乔一番,天帝当即下令,命孤鹜岛再献节目。
这回,他暗暗定了主意,不论这班罪仙表演的是什么,都准许她们功过相抵就此揭过。
就坡下驴这种事,天帝并不生疏。
谁让他有一个顾头不顾腚的孙子呢!
天帝所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真正能看懂、看透的又有几人?
譬如女嫦,她便是绝大多数看不透天帝心思,也绝不敢揣测帝心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