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赵佗坐在桌案之后,举着酒爵边喝边问道。
“我乃大汉使臣陆贾,大王由中原之地进入蛮夷之地连基本的礼数都忘了吗?我大汉乃煌煌大国,我此来代表了大汉皇帝,请大王给予必要的尊重。”陆贾看赵佗的样子直接就翻脸了,连礼也不施了,挺直了身形大声说道。
“汉国皇帝派你前来有何事?”赵佗本来想摆摆样子,压一压汉国使臣的气焰,没想到陆贾说话如此强硬。只能将话题转到正事上来,好不再纠缠这些细节。
“皇帝陛下诛暴秦灭强楚一统天下,念在大王当年没有出兵助秦的份上,皇帝陛下派我来劝说大王归顺大汉。”赵佗没有帮助秦国是事实,客观上使得刘邦项羽反秦降低了难度。
“劝说我归顺汉国是假,谋夺我的土地是真的吧?大汉皇帝封吴芮为长沙王时为什么把南海、桂林、象郡分封给了吴芮。”赵佗说出了他对刘邦不满的地方。依照赵佗的观念,他可以接受有一个天下共主这样的事实,但是诸侯王拥有自己的土地和极大的自主权,这基本上是战国后期天下的格局,你刘邦当皇帝行,南越国名义上归于大汉也行,但你不能划走我的土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陛下拥有天下的土地,可以分封给任何人,大王未曾表示臣服于大汉,皇帝当然可以将土地封给他人,大王臣服于大汉,皇帝自然可以给封地与你。”刘邦干这种将不在自己手里的土地封给他人的事情也是干顺手了,当年就空口许给韩信、彭越等人封地而引韩信、彭越来围攻项羽。
刘邦在给长沙王吴芮分封土地时故意把南越的地盘也画了进去。其中未尝没有引吴芮去攻打南越的想法,只是吴芮比较沉稳,面对着名义属于自己的土地也没有下手。
“皇帝手下萧何、曹参、韩信同我比谁更高明吧?”赵佗倒不在乎谁是天下共主的名义,而更关心他在刘邦手下会得到什么待遇。
“那当然是大王更高明了,在秦始皇当政之时大王就可带兵几十万,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将,秦二世残暴失去民心,大王又能审时度势没有助桀为虐,说明大王有过人智慧,这都表明大王是无比的高明。”赵佗拥兵于地形险要的岭南之地,陆贾在出使前就与刘邦商定不吝给他较高的待遇。
“那我与大汉皇帝相比呢?”赵佗这是要试探一下大汉的底线。
“大王与皇帝陛下比就差远了,皇帝陛下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识人之明,知道什么人可以安排在什么样的职位,另外皇帝陛下还有着坚韧不拔的意志,面对项羽这样的强敌也不退缩,想要办的事最终都会办成。”陆贾面对赵佗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贵使此来皇帝陛下对我南越国有什么安排吗?”赵佗直指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陛下让我给大王送来了南越王的印绥。”陆贾和刘邦早有准备。
“好,我南越国从此臣服于大汉,拥皇帝陛下为天下共主。”被刘邦封了南越王赵佗心满意足了。
关键的问题达成了一致,气氛一下子融洽了起来,陆贾与赵佗谈话变得轻松了。
“南越大王,陆先生,你们正事说完了,该我们说几句了。此时吕禄开口说道。
“这位是?”赵佗已经注意到了陆贾身边的两人,只是两人一直未开口,也就没有问,现在正好弄明白。
“这两位是大汉使团的副使,吕禄、吕产。”陆贾介绍。
“我们是大汉皇后的侄子。”吕产在旁边说道。听了这话气的陆贾直敲自己的脑袋,这外交场合,你说自己是皇亲国戚有什么用。
“我们离开长安时,皇后特意将我们叫去嘱咐,陆先生如果此行顺利,那么南越百姓也将成为我大汉子民,做为皇后自然就对大汉子民关心,所以特别让我们两个给南越百姓送来些好处。”吕禄、吕产也不傻,他们表明与皇后的关系,自是抬高自己的身份,也是要给皇后创造好的名声,让南越百姓知道好处是皇后给的。
“你们能给我们什么好处。”南越王赵佗这下来了兴趣,他刚刚归顺臣服,正是向大汉要好处的时候,皇后主动站出来给的好处肯定少不了。
陆贾心中着急,这两国之间的事不是随便能许诺的,应了条件也得皇帝陛下批准才行。他紧张的看着吕氏兄弟,希望他们不要说出什么过头的话来。
“百姓最关心的事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吃,而吃的东西里边离不开的就是盐。所以我们兄弟两个愿意在南越国开设盐店,向百姓提供食盐。为了让所有百姓都吃到盐,按照皇后的旨意,我们卖的食盐实行全汉国统一价,虽然经过了千山万水食盐才能运到南越,我们卖出去的食盐也将同大汉国其他地方一样。”
张敖在此前已经计算过用现在的价格食盐卖到南越也不会赔钱。
“那是好事,只是不知你们能提供多少食盐。”赵佗对大汉的盐价还是有所耳闻,价格要比南越便宜不少,只是不知道,现在吕氏兄弟差不多垄断了大汉的食盐市场。
“先期可能会少一点儿,以后会越来越多,绝对能满足百姓的需求。”吕产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赵王妹夫有多少盐,只知道他们把盐店建到哪赵王张敖就把盐运到哪里。
“这是好事,本王一定大力支持你们开盐店。”赵佗听后马上表示对吕氏兄弟大力支持。占便宜谁也不会嫌多。
“我们的盐店不光卖盐,还可以卖许多东西,只要南越需要我大汉有的,我们就组织人运过来贩卖。”如今大汉各地的赵国盐店早已开成了综合商店,功能不断扩展。
“这是个好主意,今后南越与大汉要多多进行商品交易。”陆贾这时才插上嘴,与南越进行交易也在陆贾与刘邦的计划之内,倒让吕氏兄弟提前说了出来。
“贵使的提议很好,只是我南越国地处偏僻,物产贫乏,国内金银有限。”赵佗留了个心眼,他怕汉国的商人来了,把南越的金银全都搜刮走。
“大王不用担心,我们向南越采购一些百姓用处不大的东西,百姓就有钱购物了。”吕禄如同散财童子一样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