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花和木琴们的斗智斗勇,在经过了几个回合的激烈交锋后,最终以沈玉花的屈从而告终。
其实,沈玉花之所以能够答应这个条件,也有着几方面的因素影响所致。
北山村人因“天然”厂迟迟没能有个明确的说法,愈加心焦慌乱起来,人心已经涣散如沙。就有人开始串联人手,准备合起伙来,给予沈玉花致命一击。那就是,联合上访,给“天然”要个说法,给北山一村的老老少少要个说法。还要罢沈玉花的官,把她送进监狱里顶银行的债务去。村里的局面已是干柴烈火,星火就燃,容不得沈玉花再有喘息的机会。再就是,沈玉花的撑腰人杨贤德,正处于自顾不暇的地步。
县里的人事调整工作已经陆续展开。先从县直部门开始,最后再对乡镇开刀。虽然经过了前段时间纪委的调查,认定了杨贤德啥事没有。但是,影响已经造成了,是很难消除的。特别是有内部消息证实,市纪委依然对县纪委草草结案一事耿耿于怀,曾提醒县委杨书记,要慎重对待杨贤德的使用。这叫杨贤德脑热心凉。甚至在睡觉时,也经常会冷不丁儿地翻身坐起,冒出一身的冷汗来。
沈玉花在第一次跟木琴谈判后,立即找到了杨贤德。通报谈判进程,叫他帮自己掂量一下,这种结果对自己有多大的利处,是否还能再争取更大的好处来。渐已心智烦乱的杨贤德哪还会有心思细细替沈玉花揣摩呀。听了沈玉花的讲说后,他觉得,木琴提出的条件并不过分,还算是合情合理的。他便点头称是,如释重负般地把沈玉花打发走了。
面对这种内乱丛生外援无力的局面,沈玉花一个人苦苦支撑了几天。经过了几次艰难又激烈地较量,终于面北称臣,全盘接受了木琴提出的各项条款。
谈判刚刚结束,木琴就打电话给了南京总厂,汇报了这个结果。早已回到总厂的王工听说后,立即回拨了电话,欣喜之情通过长长的电话线喷涌而来。
他高兴地说道,木琴,真有你的,够有胆量和耐心的。真是佩服你呀。一定要趁热打铁,赶快签订合同,立即接手“天然”厂。我马上就派技术员过去,检修设备,尽快启动机器,力争在一个半月内拿出合格产品来。机不可失,时不待人呀。
新藏总也打来了祝贺电话,表明了总厂对“天野”分厂工作的充分肯定和高度评价。他还一改往日做派,难得地许诺说,若是新成立的联合厂资金紧缺的话,他可以给予适当地考虑,只要能把新厂尽快运转起来就好。
木琴便着手准备接管“天然”厂的各项工作了。谁知,经过双方多次商议同意,并基本拟定好了的联营合同还没签下来呐,“天然”方面又起了变故,把谈好的条件全盘推翻了。这种猝不及防的变故,让木琴和沈玉花顿时傻了眼。俩人都难以揣测到,“天然”到底应该朝哪个方向发展,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沈玉花接受了省城合作公司的教训,专门去请帮自己打官司的那个律师,起草了一份联营合同,就准备跟木琴签订下来。签订之前,她也听从了胡、杨二人的建议,把村两委全体人员召集起来,还邀请了部分老党员、老干部参加,召开了一次村两委扩大会议。会上,通报了跟“天野”厂达成的联营协议,慎重地征求与会人员的意见。
沈玉花觉得,自己对这次的联营是慎之又慎的,不应该再出啥乱子了。岂不知,她还没把想说的理由充分表述完,竟然立时引起了悍然大波。
绝大多数的人立即否定了这个协议。认为沈玉花还在拿老少爷们的身家性命开玩笑,拿全村人的脑壳儿玩火*呐。他们坚持道,咱祖祖辈辈是靠泥腿子种地为生的,玩不得办企业这样的洋营生。既然杏花村人有胆量替咱拾“天然”这个烂摊子,就叫他一家拾去。咱北山一村再也不敢弄这洋景儿哩。还不趁早滑溜儿地脱身,更待何时吔。
村两委扩大会议开成了一大闹场。沈玉花坚持要走联营的路子,好为北山一村人留条后路,赢得了一小部分人的同意。大多数人则一致认为,把“天然”厂全扔给杏花村人,所有的债务从此跟咱不再沾一丁点儿的边。他们挣了大钱,咱不眼红,只要能安排村里人进厂做工就好。挣这样的小钱,虽说苦些累些,但心里安逸,不会再跟着担惊受怕了。连夜里睡觉,也觉酣甜呢。
这场争吵,一直持续到了下半夜。最后,对垒双方都互不相让地草草散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