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下学回家后,冬至就一直盼着去当兵。跟二哥秋分一样,穿上绿军装,吃上皇家粮,扛上*,要多美有多美了,却偏偏就没能如自己的愿。振书一家从来就跟官家搭不上边。当年,要不是酸杏弄来了多余的当兵指标,秋分就甭想穿上军装。到了冬至,一家人更是没了法子可想。想再去求求酸杏或是凤儿,又磨不开口。这送子当兵之说,便成了水中月镜中花了。冬至却不干了,时常在家里使性子,跟四季和兰香较劲使横。是活儿不愿干,整天吊儿郎当地胡混度日。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盘子,而且还是饭馆老板,真是天上掉下了肉包子,恰恰就砸到了自家脑门儿上。他便攒足了吃奶的劲儿,发誓要搞好饭馆生意。跟杏仔似的,耍出个样子来给村人瞧瞧。
他本就是个耍货儿。厨艺没学成不说,还吃不得苦受不得累,又静不下心钻不得研。饭菜质量不高也就罢了,价格还出奇地贵,都赶上镇子上四方和银行饭店里的价格了。饭馆的生意就大不如从前。一些人宁可在自家里手忙脚乱地做饭,或是到场子的伙房里勉强凑合着吃,也不大到他的饭馆来了。多亏有杏仔时常照顾他一下。不管客人愿吃不吃,隔三岔五地好歹来那么一次两次的,才没有叫他沦落到关门歇业的地步。
杏仔曾提醒他说,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想想法子么。总这么半死不活的,今后可咋办吔。
冬至还真就听信了杏仔的话。他抓耳挠腮地想疼了脑仁儿,终是想出了一条歪门邪道来。他受茂林家的棒娃点拨,买来了录放机,又偷偷地弄来了几盘黄带子,干起了招揽人气的卑劣勾当。棒娃曾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这一招准灵,就怕你发起来了,倒把我这个师爷给忘了呢。冬至拍着胸脯道,要是真像你讲得那样灵验,一旦挣了大钱,我就分给你一些,算是你拿主意作资入股了。于是,棒娃就利用外出跑市场的便利条件,时常倒腾来一些毛带子,以供冬至招揽人气用。
这一招果然灵验。刚刚使用了几个晚上,饭馆里便人气骤增,有时还爆满。之所以有这样的火爆生意,全赖棒娃的“金点子”帮了大忙。
冬至把录放机架起来后,就规定了一条,凡是想看黄带毛片子的人,必须是在饭馆里吃饭的人。而且,是在酒足饭饱之后,才能观赏的。否则,别说黄带毛片了,就连那台彩电也捞不着看。于是,那些从山外来石子场里打工的饥饿汉子们,便如吸食大烟一般上了瘾。每晚必来,来必吃饭,吃罢便心急火燎地等着看那些令人大开眼界又神魂颠倒的**影像。渐渐地,不仅那些外来打工汉子见天儿迷三倒四的,就连村子里的人也偷偷摸摸地聚过来,半遮半掩地偷看上一段叫人心惊肉跳的画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