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香草出来了,见到杏仔自是欣喜。她把杏仔让进居住的屋里,又是倒水让座,又是寻糖果给他吃。她还说道,你先垫垫。等外面安顿差不多了,再叫厨房给弄点儿吃的,就跟俺们一起吃饭。
杏仔仔细打量着屋里。是两间通屋子,中间没有隔墙,只有一个布拉帘半掩半遮着。这两间通屋子既是待客的场所,也是俩人起居睡觉的地方。一张大床和一个衣柜占了屋子四分之一的空间。正面摆放着一个小组合柜,上面堆放着凌乱的家什物件,好像长时间都没有整理过了。靠门的这边摆放了一组单人沙发和一张三人沙发,都是人造革皮包裹起来的。一张大茶几迎门安放着,把屋地排得满满当当。
杏仔只对了组合柜上那台电视机感兴趣,眼盯着灰色的匣子直发呆。香草见状,便打开了开关。里面就出了黑白画面,正在播放着动画片,是《铁臂阿童木》。现今儿的村子里,只有洋行家有台录音机。其他人家大多是收音机,还从没见过电视机的。顿时,杏仔被稀罕好看的画面吸引住了,早忘记了肚里饥肠咕噜的响动,全身心地投入了见所未见的画面和剧情里。
不知何时,银行进了屋子,说,饿了吧,快叫你婶儿弄点儿饭,我也饿草鸡哩。
不一会儿,香草端来了两盘没动几筷子的红烧鲤鱼和烧鸡,又送来了新炒的热菜,还拎来了几瓶啤酒。香草道,这鱼和鸡都没大吃,咱不吃了就可惜哩。杏仔不嫌吧。
杏仔见了鸡鱼肉菜,刚刚忘记了的饥饿感又泛了出来。他忙说道,嫌啥儿哦,这么好的东西,咋敢扔掉呀。
香草又喊来了蹲坐在院子里的爹。老头子见茶几上放着啤酒,就不大高兴,说,谁愿喝这尿汁子吔,还是老白干有味儿呢。说罢,不客气地从门后酒箱子里摸出一瓶白干酒,用残缺不整的牙齿咬开瓶盖,“咕咚咚”地倒了一大杯子酒。他也不知谦让,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香草边用起子开啤酒瓶盖,边问银行道,今儿,老沈咋请起信用社戴主任了,又要搞贷款么。
银行回道,是哩。听几个人讲说的意思,可能还是笔挺大的数目。连戴主任都不能作主,要帮她往上边跑门路呢。说是要搞个啥厂子,好像也跟水果有关的,规模肯定不会小。
香草犹豫着道,咱是不是也找找戴主任,贷点儿款出来。等熬到年底,镇上结算时就好了。
银行道,贷款就得还利息,到头来还是个愁。回头再讲吧。
席间,银行就劝杏仔喝酒。杏仔头一次喝啤酒,觉得稀罕。入口也没有辛辣的滋味儿,就放下心来。随了银行的劝说,他便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上了。
银行一个劲儿地打探村里的人事,又是地里的庄稼长势,又是加工厂的经营效益,再就是东家的人事,西家的琐事,等等。问得最多的,还是四方在村里开办的店面经营得咋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