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贤德脑筋一转悠,立马有了新打算。他借检查抗旱工作为名,亲自闯进杏花村。他让木琴和凤儿带着,村内村外地察看探询,重点是那些沟渠塘坝里存储着的清粼粼亮晶晶的甜水。所到之处,果见地里的庄稼长势良好,不像是缺肥少水受了委屈的样子。
其实,杨贤德也能一眼看出其中的猫腻来。
山内的山空水不会因了老天不下雨就立时断了线,依然不见干涸地流淌个不停。凤儿似乎预见到今年天气的不正常,便带人把大小渠塘的关键部位堵死,垒砌起了一道道的高堑,将山水储存得满满的。仅凭村内那点田地和人家,当然是吃不完用不了的。
杨贤德心下窃喜。他故意摆出一副说一不二的架势来,强横地指示道,你村里水源丰厚,就只想着自家,不管不顾了山外的大家,这哪成哦。你们立即把堵死的沟渠全部通开,让水流下去,救济一下山外那些就要渴断了气的村子吧。
木琴吓了一大跳。她惊道,镇长哦,要是把这点儿水放下去了,哪儿还能淌出山外呀。不出几里地,就全都渗进河床里了。谁也捞不着呢。
凤儿也赶紧插言道,就这么点儿水了,谁知道这天要旱到啥时辰。不留着节省用,恐怕俺村也就跟着遭灾哩。你还是行行好,别让俺村也渴断了气呀。
杨贤德怎会听她俩人一唱一和地搪塞自己。他把手一挥道,别在我跟前念苦经,我的苦经比你俩的还苦还长呐。现今儿,都到了啥时辰哩。还不体现出个大局意识,你俩的党性原则都跑到哪去哩。我看,你们杏花村人一个个地都一头扎进了钱眼里了,只顾自己,不管旁人的死活呢。现今儿,山外已经火燎了眉梢,就得先顾了头再讲。那腚要不要的,等旱情平稳了再讲。连头都顾不上了,还用那腚干啥儿吔。
木琴俩人被堵得大眼瞪小眼,无话可说,但又不死心。
木琴笑道,要不这样吧。这点儿水也帮不上山外的抗旱用场。不过,可以解解山外人吃水的问题。镇上就派车,从村子里拉水出山。只供人吃水,别把人渴断了气就行。不是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你看咋样。
杨贤德得寸进尺地道,也行,这可是你说的,就按你说的办。镇上也没有车可派了。你村的洋行不是有辆货车么。就叫他往山外的村庄送甜水,费用就由加工厂负担吧。
凤儿哀叹道,说来说去,还是要俺村拔大头儿哦。不仅把水无偿贡献了,还要把油料费用也无偿贡献了,这亏也吃得太大了吧。
杨贤德努力紧绷着脸面,呵斥凤儿道,咋儿,啥亏让你吃了。现今儿是非常时期,所有水源都得由公家调配,所有费用都得为抗旱服务,所有工作都得为救灾让路呢。我看,你的思想境界就是不如木琴高,老有自我意识在作怪。
木琴暗暗地朝凤儿使眼色,不叫她再计较。
凤儿赶忙闭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再争执半句。怕讲多了,又要惹出杨贤德更多上纲上线的话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