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杏急道,你万不可去说哦。为这事,木琴都为难了,别人更是插不进手的。只能让俩娃崽儿自己解决好了才稳妥。
正这么说着,远处响起酸枣婆娘一叠声地喊叫声,叫酸枣过去,有事讲。
酸杏催他道,快点儿过去吧。我家的事体太复杂,你管不得的。回去也不要跟晚生娘闹饥荒。只要你家日子过安稳喽,就算替我省了份儿心肠了。
酸枣起身,离开了酸杏。刚走到婆娘身边,开工哨子也随之响起,工地上立时喧闹起来。
酸枣忙问,咋哩,有事呀。
婆娘回道,没事,干活去吧。说罢,自己扭身拾起地上的铁锨,加入到了干活的人群里。
酸枣明白,恐怕酸杏也早就明白了,婆娘见自己跟哥讲话,显得很亲近,心下不乐意,就有意支开酸枣的。酸枣叹口气,也赶紧去忙活自己的那一摊子。
自打上次婆娘被酸枣像扛麻袋一般扛回家里后,婆娘跟他大干了一场架。当然是婆娘卡腰蹦高地大吵大骂了一顿。酸枣就是一声不吭,却将身子死死挡在了大门口上。任凭婆娘怎样使横发泼,也休想溜出门去。婆娘使完了劲儿,出够了气,只得无奈地蹲在了家里。
酸枣对婆娘的迁就由来已久,婆娘也习以为常了。自打婆娘进门的那一天起,酸枣从没有恶声恶气地喊过婆娘一嗓子,更别说掴过一指头了。因了自己的身世遭际,酸枣异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完整家庭。特别是婆娘又给自己生下了晚生,他更是把婆娘当成了自己的救星来看待。婆娘的所有过分举动,包括对情如父母的兄嫂和恩重于山的木琴如何诋毁伤害,酸枣只能默默地忍让着。他心里一再宽慰自己,等相处时间长了,婆娘会看透事体的,也就会慢慢好起来的。但是,随着时日的加深,这种希望极其渺茫。
那天,工地上突然发生的事体,让酸枣终于忍不住了。他不能让不明事理的婆娘跟在别人身后瞎起哄,眼睁睁地看着她不顾体面地拆木琴和酸杏的台面。情急之中,他贸然出手打了婆娘,还把她扛回了家。他当然知道,自己已经惹下了祸事,便在婆娘跟前处处表现出千般的小心来。尤是这样,婆娘也没有跟他算完。夜里睡觉时,他被婆娘赶到了晚生的床上,坚决不许与她同床共枕。直到现在,他还是与晚生撕滚在一张小床上。弄得晚生怨言牢骚,不是嫌他挤了自己,就是嫌他睡觉老打呼噜,妨碍了自己睡觉。
这崽子也是被酸枣两口子惯得紧了。因是老来得子,自是娇惯溺爱尊崇全用上了,简直到了放在手里怕捏着含进嘴里怕化了的地步。甚至,他想要天上的星星,两口子就不敢说摘个月亮给他。由是惯就了崽子的坏脾气,在家里颐指气使,在外面打架成性,像一匹野马驹子,没了拘束,更没有一般娃崽儿的收久怕头儿。原先的那个嘴巴溜甜人见人爱的“开心果”,早已变成了人见人烦的“野刺猬”,说不得惹不得。若是有人胆敢招惹,那就等着婆娘堵上门去招骂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