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安生问过中年妇女现在他在什么位置。
中年妇女露出热情的微笑,“这里是福州哦。”
卢安生没有听说过,他只对一些比较耳熟能详的地名,有所了解。
中年妇女看出卢安生的茫然,笑了笑,也没有解释的打算,而是开始询问卢安生此行的目的。
每个人,想要旅游,其实都有目的。
有被爱情伤了心,想要通过旅游,放松自己,忘掉过去,接受现在。
也有工作紧张,好不容易有清闲的日子,也是想要出去走走,放松心情,避免负面情绪,积压过多,影响日常生活。
当然也有纯粹是为了旅游,生活怎么过着舒服怎么过,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与看法,活出精彩的人生。
卢安生是有什么目的呢?
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可能也是纯粹的想要出来走走吧。
长时间被困于那间空间不大的书房,每天不是画稿,就是健身,久而久之,也是会有觉得腻的时候。
更何况外面的风光正盛,不出来走走看看,实在是对不住自己。
中年妇女懂了,然后她没有多纠缠卢安生,向他说明几条规则,迈步离开。
这几条规则是关于这片花海的。
中年妇女说摘花可以,但是不能随地乱扔,更不能扔在这片花海,因为这是对花神的不敬重。她们这块地方,因为是靠种植花朵,发财致富,也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东西,所以或多或少有些迷信,觉得游客摘了花又随地乱扔,便是亵渎了花神,是要挨批,并且将身份信息记录在册,拉入黑名单,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准他进入花海。
卢安生进入这片花海之前,经过大门,工作人员要求他填写个人资料,当时他很好奇,觉得他只是过来看看花,怎么还要登录个人信息呢?
现在回想起来,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这个……
卢安生没有吐槽什么,毕竟这是这个地方的习俗,也是祖辈们传承下来的东西,很是珍贵,固然有些迷信的意味,可是人嘛,就是求个心安。
卢安生挑选一个比较好的地方,日头不会太烈,还有阵阵微风吹拂,地面上的花朵随风招摇,仿佛是在欢迎他,又或者是在嬉笑玩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每朵花都是有灵魂的,只是肉眼难见而已。
他从身后的背包取出画架与画板,架好画板之后,又分别取出绘画的工具。左手里拿着调色盘,右手拿着画笔,如果他再戴个眼镜与帽子,可能更加符合画家的意思。
他可没有那么讲究。
卢安生开始尝试把这片花海画到画纸,这次是一个比较大的工程。因为他想要画得精致一些,唯有这样,才不会埋没了这些花朵的美丽。甚至他觉得,这些花朵似乎为了自己的形象,更加卖力展现自己的美,就为了能够让自己最美的时刻,存留于画纸之上。
他面露微笑,多次寻找最好的角度,诠释它们的美,这是一个比较麻烦的工程。因为他觉得从任何角度看花海,都是美的,因此就很下手了。
卢安生将画笔放到调色板上,右手挠着头,笑着说道:“这就难办了呢。”
想要从各种美丽的角度,找到最美的那个角度,可以说是渐欲迷人眼啊。
好在卢安生有那份恒心,终于是被他找到了。画架的位置需要挪动。尽量不去伤害花朵,所以他移动画架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就弄坏它们似的。
其实它们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柔软。
不然的话,怎能绽放出夺人眼目的美丽呢?
画这片花海,他不能粗心大意,甚至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都要精心描绘,不能多了,也不能少了。因为这是花朵们最美的时刻。这种感觉就像是美女模特按照画家的要求,摆出自己最美、最自信的姿势。
卢安生沉心静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能因为阳光的影响,浮现些许浮躁。手里的画笔,稳稳的握住,按照花朵的颜色,他拿着画笔,沾了点调色板上面的颜料,开始构图。
从早到晚,将近十个小时的时间,他都在这片花海里面画画。
中途有不少在这片花海工作的花农,看到他的身影,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并未打扰。也有几名游客于此闲逛,看到他正在作画,好奇走过来观看,看到那副稍有意韵的画作,发出感叹,对卢安生表示夸赞,说他很厉害。
不过,那个时候,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投注在绘画上,对他外界的动静,几乎不给予理会。那些游客似乎也明白了这点,所以观看他画画的时候,尽量少说话,就算谈论,也是交头接耳,声音尽量小声。
傍晚六点多钟的时候,卢安生方才将画画完。他午饭都没吃,肚子有些饿,不过,看到还有最后几笔没有画完,他忍受饥饿,继续创作。
这片花海其实晚上看起来更有味道,月光下的它们,犹如凡间精灵,在人类看不到的时候,恢复人身,翩翩起舞,享受月光浴。
只不过,这里有规定,晚上的时候,不允许参观。
因此,他必须在七点钟之前,画完画。
现在也就只是几笔的事情,不用着急,很快就能够完成。
不过,他看到介于黑夜与白昼交接之际,天色处于朦胧状态,这片花海似乎更加有梦幻气氛了,他有些不想就这么离开,他想要再次创作,想要把黑夜之下的花海,画出来。
中年妇女不肯。
她是这片花海公园的员工,也是花农,帮助花朵除草、除虫以及各种护理工作,简而言之,就是为了花朵健康成长。
卢安生也是没想到中年妇女居然花海公园的管理者之一,对方走过来检查的时候,发现他还在公园,而且也快到闭园的时间点,自然是不能顾念什么一面之缘,无情驱赶。
卢安生问过中年妇女,能否让他留下来,画完画就走,得到的回答,自然是不答应了。他也不想让中年妇女难做,所以收拾画架与画板,装入背包,背起背包,迈步离开。
这是中年妇女的本职工作,无关其他,所以他不能让中年妇女为难,不然的话,她遭到上层领导的责罚,挨了批评,心情肯定不美好。
……
二零一八年。
六月份。
【鹅站】再次出现新动作,而且这次的动作,竟然是跨国性的动作。
【鹅站】正式宣布,已经跟樱花国好几家漫画社谈妥,购买到他们社内好几部经典动画的独家转播权,因此而言,你们再也不用辛苦翻墙,提心吊胆,跑到隔壁看动画了!!
关于这则声明,很多读者第一时间是有些懵然。因为他们很少关注国外的动漫,就算樱花国的动漫,比之他们国家还要精致一些,可是国产毕竟是国产,作为种花家的人,自然是只支持自家的东西咯。
另外那群读者,自然是【鹅站】口中使用翻墙软件,跑到隔壁看动漫的读者了,他们看到【鹅站】的声明,纷纷表示惊讶,觉得【鹅站】居然有这么大的魄力,难道不怕被喷的网站都开不下去了吗?
不过,他们也是很支持【鹅站】这样做,毕竟如果【鹅站】能够直接拿到樱花国各部动画的独家转播权,那么他们也就不用费心费力的使用翻墙软件,跑到隔壁去看动画了。
国产动画最近才有冒头的趋势,就像是《钢炼》与《白色圣诞节》的播出,读者们可是对【鹅站】制作的动画,有着很高的期待感。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观看樱花国的动画。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想要击败敌人,就要先去了解敌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
【鹅站】不怎么一次性都将樱花国的动画都放出去,准备依次播出,分别分成六月番、八月番、十月番、十二月番进行播放。这些番剧毕竟不是跟樱花国进行同步播出,而是樱花国以前就做出来的动画,只是没有考虑过华国这片的市场。
或许也是因为当时的华国的动画市场,并不景气,也没有人注重这块市场,所以搁置了。
现在想起来了,原本只有几栋小楼的空地,顷刻间,多出好几栋高楼大厦,他们占据着市场绝大部分的资源,可是想要实现垄断,确实不太可能。
因此而言,【鹅站】还有往上爬的机会,就看这次她们选择跟樱花国的漫画社合作,究竟能够给【鹅站】带来多少好处了。
【鹅站】已经开始进行动画宣传,答应过的事情,不能不做,所以依照岸本先生的要求,《海盗王》进行全网宣传,并且它的待遇跟《钢炼》相差无几,几乎是把它当做【鹅站】的第二个亲儿子来对待。
另外,贾嗣戚直接言明《海盗王》进行同步连载,也就是说,《海盗王》目前在樱花国有多少集,【鹅站】就放出多少集,有了更新,她们也会更新,完全满足读者们的要求。
贾嗣戚已经彰显出总裁的气魄与手段,同时也是给自己镀了层金光,仿佛更有魅力了。
林妍渔在这场会议中,没有过多发言,她更像是一名聆听者,听着总裁、管理层与员工们的建议与看法,然后脑子里过一遍,分析利弊,确定利大于弊,就是可以采纳的建议。
她一心二用,看似认真参与会议,其实也在想卢安生这个时候,究竟到了那里呢?
……
郭植黎坐不住了。
他接手【稻田漫画】之后,漫画社的发展,的确是每日剧增,流量成功迈入两千万行列,只是后续的增涨,变得缓慢。他知道这是必然发生的结果,只是想到【鹅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做到【稻田漫画】现在的成绩,内心实在是有种吃了苍蝇般的恶心。
甚至他觉得【鹅站】之所以能够发展得这么顺利,完全是因为【麦田传媒】不上心的原因。
他之前明明跟邵总说过,要多加防范,多加防范,而且还提醒过他,不能给【鹅站】任何机会,要一早就将它摁死在摇篮里。
只是邵总似乎有些瞧不起【鹅站】,觉得那种花里胡哨的小网站,怎么能够跟他们这种大流量、大咖级别的影视网站相提并论?
然而现在的情况,就是【鹅站】步步紧逼,并且接下来的动作,已经开始提前布局国际化的路线,届时,【鹅站】的流量与名气,迟早要超过【稻田漫画】,甚至是【麦田传媒】。
郭植黎现在之所以觉得恶心的原因,是昨晚邵总打过来的那通电话。
对方居然让他想办法,搞定【鹅站】。
他现在很无语,心想早干嘛去了?
现在人家已经颇有规模,【稻田漫画】怎么去打压人家?
硬碰硬吗?
别傻了!!
【稻田漫画】现在可是他的漫画社,心里很是舍不得,怎么能够去硬碰硬呢。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可不是他郭植黎的风格。
其实呢,依照【鹅站】的性质,应该更倾向于影视网站,所以说,这件事情应该由【麦田传媒】自己动手,才是最稳妥。
只是【麦田传媒】正在关键时期,分身乏力,只能请动【稻田漫画】了。
郭植黎固然很不想接受这个任务,可是邵总拿【稻田漫画】以此威胁他,他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他叹了口气,依靠着椅背,眼睛看着前方,愣愣出神,也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女秘书走进办公室。
她说道:“社长,这是关于【鹅站】的所有资料,您请过目。”
郭植黎随意摆了摆手,“先放桌子上面吧。”
女秘书依言,怀里的文件,都放到办公桌。
不过,她似乎有话要问,所以没有立刻退出办公室,犹豫良久,开口问道:“社长,我们准备如何对付【鹅站】?”
郭植黎愣了愣,眼睛看着女秘书,微蹙双眉,“你是从哪里打听到的小道消息?”
女秘书摇头道:“这不是我打听到的,是社里很多人分析出来的,他们觉得我们漫画社必然要跟【鹅站】有场硬战,如果我们赢了,泸城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倘若是输了……”
欲言又止。
不过,郭植黎知道输了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