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顾望舒看见莫瑾瑜,下意识忘记了挣扎,翁雪娥也在他冷冽的眼神中放开手,那杯符水下意识的往身后藏。
莫瑾瑜几步走上前,把人从翁雪娥手里解救下来,“我再不来,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都是怎么弄的?”脸上又是一个鲜红的五指印,这家人是怎么回事?专门喜欢打人脸?莫瑾瑜眼底划过一丝不满。
“岳父岳母这是在打我的脸?”莫瑾瑜冷声质问。
齐金盛和翁雪娥哪里敢说话,连忙小心陪笑,“都是误会,这都是误会。”
招呼管家奉茶,想把这事揭过。
莫瑾瑜充耳不闻,盯着顾望舒看,“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女人敢说是误会,那他……再也不会多管闲事。
顾望舒怔怔的看着莫瑾瑜,眼泪不知怎么就掉下来,这真实情绪带来的眼泪让顾望舒很不习惯,她飞快的擦去,哽咽出声,“这是他们花重金求来的生子符水,我不肯喝,他们硬要灌我。”
翁雪娥和齐金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恨不得冲上来捂住她的嘴。
偏偏顾望舒今天跟吃错药一样,“我不想回来的,可我不回来,他们就说我不孝顺。”
莫瑾瑜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转而看向紧张的夫妻二人,“花重金求来的生子符水?岳父还信这个?”
齐金盛面色尴尬,自己相信是一回事,被个小辈点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只能含含糊糊的点头,怕否认招来厄运。
“岳母今年,多大年纪?”莫瑾瑜话锋一转,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翁雪娥微微一愣,虽觉唐突,还是说出来。
莫瑾瑜轻轻一讪,脸上浮现玩世不恭的笑容,“岳母真当青春年华,有了这生子秘方,定能老蚌生珠,毕竟养外孙和养儿子比起来,总还是后者让人愉悦。”
翁雪娥只觉得自己的脸皮整个都被拔下来,被莫瑾瑜扔在地上狠狠的踩。
她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齐金盛脸色也不好看,莫瑾瑜就算在权势滔天,那也是晚辈,还是他们的女婿,这么下翁雪娥的面子,岂不是对他有意见?
“瑾瑜……你…这话…”
“哦?岳父不要在意,都是误会。”莫瑾瑜轻巧开口,把齐金盛要说的话全堵在嗓子眼,差点一口气没憋上来。
“我也是为你们二人着想,再养个儿子,总不至于天天找我老婆麻烦。”莫瑾瑜毫不避讳的走到翁雪娥身边,从她身后抽出那碗符水,撒掉了大半,他在客厅里走走停停,从边边角角搜罗出一些符,也不管这些东西是保佑什么的,一股脑儿全烧成灰。
泡了满满一大杯。
纡尊降贵的端到翁雪娥面前,“岳母,请吧。”
翁雪娥忍不住颤抖起来,眼里是止不住的惶恐和害怕,怎么都不肯伸手,“瑾…瑾瑜。”
“岳母是自己喝,还是我找人过来请你喝?”莫瑾瑜已经足够给这对夫妻面子,偏偏自己给脸不要脸。
翁雪娥在莫瑾瑜冷漠的眼神当中,颤抖的伸出手,小小的杯子似乎有千斤重,她怎么拿都拿不稳,端到嘴边洒了一大半。
翁雪娥无助的看着齐金盛,可他却别开眼,掩耳盗铃。
翁雪娥心凉了半截,齐金盛得罪不起莫瑾瑜,打定主意放纵她被羞辱,她咬咬牙,一口喝掉符水,双眼猩红。
莫瑾瑜对翁雪娥的反应不甚在意,盯着地摊上的水迹皱眉,“大师的符怎么能浪费?效果可要大打折扣的,要是因为少喝一半生不出儿子,岂不是后悔莫及?”
“你到底想做什么?”翁雪娥咬牙切齿的问,强撑着最后一点尊严没有破口大骂。
“当然想岳父岳母得偿所愿,老来得子。”莫瑾瑜嘴毒得很,一字一句往这两人肺管子上戳,怎么痛怎么来。
他如法炮制,又烧了一堆灰端给翁雪娥。
翁雪娥气得脸色发白,倒是出乎意料的不抖了,喝完满满一杯符水,她的双眼快要喷火。
偏莫瑾瑜还不放过她,“两杯符水,岳母来年定能一胎双生,或者,三年抱俩。”
翁雪娥只想让他滚。
莫瑾瑜替顾望舒整理好衣服,牵着她的手满满的从这对夫妻面前经过,语气平淡的交代,“若是岳父岳父再趁我不在,把她喊回来折腾,下一次,就不是一杯符水那么简单。”
齐金盛和翁雪娥自己不要脸面,他何必替他们留?
顾望舒全程呆若木鸡,看着莫瑾瑜表演,屈辱和委屈不知不觉消散。
闫杰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看着夫人这模样也知道事情不简单。
“莫总,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医院。”
闫杰不敢提出反对意见,尽职尽责的当司机。
“不用去医院的,明天就消肿了。”顾望舒连忙开口,“你不是说要去出差吗?”
“那符水不知道有没有毒,还是去检查一下。”
顾望舒还想反驳,却被莫瑾瑜打断,“我不想听你说话。”
顾望舒:“……”
“回去一次被打一次,你是蠢货吗?”莫瑾瑜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真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长那么大。
顾望舒从哪嫌弃的语气里听出淡淡的关心,变扭的别开眼。
“平时对着我倒是伶牙俐齿,怎么对上他们俩,就怂成这样?”
顾望舒委委屈屈的抬头,宛如小鹿般清澈灵动的眸子盯着他看,莫瑾瑜就算有再重的话也说不出口,怯生生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生出保护欲。
莫瑾瑜看着她,只觉得脸上那手掌印分外碍眼。
“不一样的。”
“什么?”
“你不会打我。”
顾望舒明白,莫瑾瑜有自己的骄傲和修养,打女人这种事,是怎么都做不出来的。
莫瑾瑜长叹一口气,眉头皱的死紧,这世上最大的悲哀,大概就是不能选择父母。
“你也不要太伤心,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当父母。”莫瑾瑜语气平常,压根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劲,顾望舒后知后觉发现,他在安慰自己。
有些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