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屋中没有一丝寒意,布置十分朴素。
静室中只有左右两侧各有一席冰榻,以供打坐之用。
蒲英坐在冰榻上,一丝丝凉意从身下传入体内,往日干扰修行的杂念全都消散无踪。
之后的半个多月,他只离开过一次静室,回去房间把白色宝衣换上。
而灵松一直都呆在楼下的房间。
这天,蒲英照常打坐修行功法时,灵松上来道:“到了。”
蒲英收起功法,睁开眼看到灵松也换上了一套素白宝衣。
白衣白发,看起来就有一股肃杀之气。
尤其是脸颊那五道缝合起来的伤口,比之前暗藏剑芒更加狰狞。
看到蒲英一直盯着自己,灵松皱了皱眉头道:“怎么了?”
蒲英起身道:“没事,走吧。”
刚一走出雪屋,蒲英就被一股夹杂着冰屑的狂风直接拍打在脸上。
站在寒甲蜈的背甲边缘放眼望去,入目都是一片雪白,几道或大或小的冰龙卷在远处肆意收割。
灵松看着他道:“直接去飞霜小世界?”
蒲英看了看眼前的坊市,占地甚至不如鬼雾山脉的坊市大,总共也就十余间冰屋,当即点了点头。
灵松道:“跟在我三丈内。”随即腾空朝前方飞去,蒲英紧紧跟上。
一路上所过之处山峦、平原、沟壑……几乎全部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积雪。
就连河流都是如此,若不是一条鱼兽突然跃出捕食,蒲英根本看不出积雪下是一条河流。
飞了一炷香时间,灵松才落在一处山头上,蒲英准备在一旁落下。
踩在积雪上后,大半个身子直接没入雪中,即便如此仍然没有触碰到底部,蒲英赶紧腾身而起。
灵松在一旁道:“进入飞霜小世界后,每迈出一步都需要先用法力或者宝器试探一番。”
蒲英点点头牢牢记住。
灵松虚踩在积雪上指着远处的峡谷道:“那就是其中一个入口,也是以前飞霜城的一个城门。”
蒲英看去,丝毫看不出城门存在过的痕迹,就是一个百丈深的峡谷。
像是一条横摆的山脊被一刀斩断,峡谷内部被一道冰龙卷遮挡住,什么也看不到。
看灵松有些犹豫,蒲英问道:“怎么了?”
灵松吐了一口气,朝蒲英伸出右手道:“入口处常年被狂风笼罩,狂风中夹杂着风刃、冰矛、蛮兽……不抓住可能会走散开。”
蒲英直接伸出左手握住道:“走吧。”灵松直接朝着峡谷飞去。
左臂还没有彻底炼化,蒲英没有什么感觉,只能察觉到每时每刻都火热的左臂传来一丝凉意。
飞到城门口,蒲英才察觉到内部的狂风究竟有多么猛烈。
两人站在外边,都有些稳不住身体,灵松的雪白长发被吹到身后扬起。
灵松侧过头道:“你的法身太过惹眼,尽量不要唤出,不然有可能引来强大的妖兽。”
蒲英点点头后,灵松直接朝里边飞去。
城门内外只有一线之隔,蒲英觉得像是穿过了一层冰水,接着就彻底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刚刚进去瞬间,体表的法术护盾承受了近百道攻击,只能任由灵松拖拽着前进。
一息之后,蒲英察觉到被一股冰凉的法力包裹住,四面八方的攻击也减少了很多。
蒲英抬头就看到灵松整个人化作一条五丈长的洁白人首灵鲤,一层层寒冰包裹在体外。
三对像是鱼鳍般的冰翅,从头部一直蔓延到尾部,远远看去像是一条怪蛇。
这时蒲英第一次看到灵松的法身,冰鲤展开的两对冰翅像是四柄利刃,轻易割开呼啸的狂风。
另外一对冰翅则是合拢在身下,蒲英被裹在其中,透过冰翅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
偶尔会有一道巨大的兽影从旁边穿过,把周围的狂风、冰屑等都排挤开后,才能看到一些隐藏在其中的蛮兽。
一炷香的时间后,灵松才落在一片无边的冰原上,收起法身。
蒲英刚从灵松的法力护盾中出来就察觉到一阵刺骨的冷意,仅仅一瞬间就穿透了骨髓,全身的肌肉也被冻成了冰块。
猝不及防之下,蒲英差点摔倒在地,好在灵松及时伸手扶住。
雄浑的护体法力似乎毫无作用,蒲英仅仅能从左臂中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暖意。
灵松道:“这是特殊的灵气,没办法抵御,只能习惯。”
蒲英点点头,深吸了几口灵气,让自己尽快适应过来。
一刻钟后,他虚踩在冰面上,看着脚下问道:“它们会冲上来吗?”
两人脚下的冰块没有一丝杂质,蒲英可以清晰的看到下方有密密麻麻的双鳌长虫正仰头看着他们。
每只长虫都有数尺长,头顶长满了或大或小的眼睛堆积在一起,等身长的双鳌高高举起,看起来十分凶狠。
而且远处仍然有大量的双鳌长虫朝这里汇聚。
灵松低头看了眼道:“百眼虫,在这里随处可见,它们穿不透十丈以上的冷冰。”
蒲英这才把视线从它们身上收回,看向四周。
四面每个方向都是一片冰原,只有左侧方向的尽头可以隐约看到起伏的山头。
此外只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雪堆,几道冰龙卷在冰原上肆虐,除了脚下的百眼虫似乎一只蛮兽都没有。
灵松指着天空极高处的光球道:“那是原来的飞霜小世界之主,距离成仙只差一步的冰巨人之王,被炼制成的光球。”
蒲英不禁又打量了几番,他本以为那是一个域外星辰。
等他收回视线,灵松又道:“我需要猎杀一些六翅冰鲤,它们经常追逐在冰龙卷后方猎杀蛮兽。”
蒲英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现出法身?”
这里放眼望去一片素白,火司将军一旦出现极为惹眼,蒲英担心引来不可抵挡的存在。
灵松笑着道:“只要不遇到规模极大的冰龙卷都可以。”
蒲英松了口气,只要可以现出法身,即便脚下的百眼虫全部冲上来,他也无所畏惧。
两人朝着远处的冰龙卷慢慢飞去,蒲英问道:“这里怎么没有蛮兽?”
灵松笑了笑没有说话,蒲英不由得提起警惕。
飞过一处数丈高的雪堆时,一道冰矛突然从脚下雪堆中刺来。
蒲英早有准备,水鬼法刀飞出轻易破开冰矛,紧接着就扎入雪堆一顿穿插。
随后,蒲英靠近过去清理掉积雪,不由得皱着眉头道:“这是冰巨人?怎么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