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光微熹。
李幼璇披着晨光,怒气冲冲堵住了李玄道的房门。
“为什么?”
开口就是满怀怨气的质问,李幼璇看着自己的父亲,目光忧愤。
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就这么急着把我送给张恒那家伙吗?
为什么连我去参加个仙道大会也要安排他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有几分才华,他张恒有什么资格跟我去仙道大会!
他去了能干什么?专门负责给我们昆仑仙宗丢人吗!
李幼璇一早从邱若海那里接过带队参加仙道大会的任务时,还是雄心壮志一片,打定主意这次要让昆仑仙宗美名扬天下。
结果当她得知张恒也被安排随行之后,顿时出离的愤怒了。
就像脑袋上平白挨了一锤,李幼璇当场就感觉眼冒金星。
紧接着艰难喘匀了呼吸,她不顾邱若海的阻拦,带着满腔的愤懑一路冲了过来,将正要出门的父亲堵个正着。
“什么为什么?”
李玄道被质问的有点没反应过来。
一大清早的,正要出门呼吸两口新鲜空气,舒缓一下整晚修炼疗伤不见起效的郁闷,就被女儿怒气冲冲堵住门,李玄道满头雾水。
“为什么要让张恒去仙道大会!他去能干什么!”
李幼璇瞪着父亲,尖声质问。
结婚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到底我是你亲闺女还是张恒是你亲儿子!
李幼璇心里委屈又愤怒,今天她无论如何都要问个清楚!
哪有你这么坑女儿一次又一次的父亲!
“我是谁?”
李玄道脸色难看,不答反问,声音低沉。
可算是明白女儿的无明业火是怎么回事,李玄道心中立刻生起火来。
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
你这个不孝女,一大早居然跑来堵住我的门质问,简直气煞我也!
“是我在问你……”
“我是谁!”
李幼璇怒火高涨,结果还是被火气蹭蹭往上涨的李玄道压过一头。
看着父亲因为大怒而苍白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晕红,李幼璇目光中的火气一弱。
“你……是我父亲!”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我还以为你是哪里蹦出来的野丫头,一点教养都没有!一大早过来叫都不叫我一声,堵着门没头没脸就发火,你想干什么?想气死我好抢班夺权吗?”
李玄道指着女儿,破口大骂。
给你找个丈夫,是想让他帮你,可你倒好,把他当仇人。
我这个当父亲的,脸都不要了,次次帮你维护,不知道替你挡住了张恒多少次和离,你怎么就从来不知道体会一下我这个当父亲的苦衷!
哎,罢了,也是我多年来一心扑在魔脉的事情上,确实倏忽了幼璇的成长,这才造成了今天这幅局面。
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有尽到责任,没把幼璇培养好啊。
“罢了罢了,幼璇你也消消火,我也冷静冷静。”
一念及自己在女儿成长过程中,身为父亲的失职缺席,又见女儿泛红的眼眶,李玄道心里的火先泄了。
“女儿啊,爹让你嫁给张恒,让他跟着你一起去仙道大会,从头到尾考虑的都是你啊。”
李玄道拉起女儿的手,语重心长。
“张恒的才华你也见到了,哪怕他只是不能修炼的凡俗,那也是当世大贤,作为你的夫君,他不辱没你的!”
“他人又聪明伶俐,知进退,有分寸,跟你相辅相成,必定是你的贤内助啊。”
想起三个月来,跟自己多次就和离商谈,张恒每次败退都是因为自己借口伤重,但却没有一次真正急过眼,事后也不气馁,反而隔不久又锲而不舍的换个角度,重想方法继续纠缠上来。
李玄道心里就对张恒的感官十分明确且欣喜。
他没有看走眼,张恒是个知恩图报,聪明伶俐,为人处世圆滑达练,又有毅力的好孩子。
加上那堪称惊才绝艳的才华,他这个女婿成熟的一点不像个弱冠的年轻人。
比起他遇到事只会走极端,执拗不会变通的女儿可好太多了。
除了在修炼一途上着实没有什么天赋之外,张恒可谓是他的佳婿。
萧晋经常拉着张恒特训却效果不大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爹这些年确实对你多有疏忽,以至于你除了爹还有你大师兄萧晋,就只剩下张恒这个青梅竹马的熟人。”
“你说爹不选他做你的夫君,让他在昆仑仙宗立足,难道要爹把你远嫁出去吗?你舍得,爹也不舍的。”
“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苦口婆心的说教,拉着女儿的手,李玄道目光渐渐柔和,带着丝丝愧疚。
“爹这次的伤你是知道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你性子太纯,见不得人间疾苦,不识得人间险恶。”
“有张恒在你身边陪你百年,你能慢慢成长起来,爹就算现在死了也能安心明目了。”
四目相对,李玄道目光哀愁,真情流露。
“爹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的。我带着他一起去就是了!”
李幼璇只觉得父亲粗粝的手抓的她手有些疼,她红着眼睛,委屈巴巴甩开手,边跑边嚷嚷着走了。
她自己父亲,她可太了解了。
真情流露是真的,为她考虑也是真的。
但不征求她的意见更是真的!
我是昆仑的一份子,但还是你的女儿,你不能像安排宗门子弟一样,只从宗主的身份角度出发解决问题啊爹!
我们是不一样的!你为什么总是不明白!
有些话,李幼璇心里清楚,但这却无法说出口。
父亲错了,但这错是无法指出的错误,因为这是他的信念,他是一宗之主,不能有错,更不能信念崩塌。
所一李幼璇能怎么办,只能自己抗下所有。
一个不擅长关怀女儿又想解决女儿后顾之忧的老父亲,一个不能直抒胸臆明明讨厌却又要照顾老父亲的别扭乖女儿。
两父女的相处模式,也算是另类的父慈子孝了。
张恒对此一概不知,这会他正在站在山门前纠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