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rserker】卡片启动的一刻,纯白的盔甲表面散发出炙亮的红光,而查理的行动也同时发生了质的改变。他在一瞬作出了人类极限的动作,冷不防地抓住了一只‘石像鬼武士’右腿,并强行地将其拽落到地面,并抬起一脚狠狠地踩碎了它的脑袋。
仅仅是一个动作,查理的速度、反应、力量,所有层面的表现,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展现出了仿佛凌驾于爱丽丝以上的战斗能力。
这时,查理开始回忆起几天前,艾丽泽对于【Berserker】卡片的描述。
原本【Berserker】的设计初衷,是为了让【月神铠装】的使用者,在限定的期间内能够获得数倍以上的战斗力,与强敌进行短时间的决战、或者对据点进行高速镇压战而开发的卡片,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杀手锏’。但是,为了达到在小说动画里经常能见到的效果,实际上却并没有想的那么容易。
毕竟,穿着盔甲战斗的是活生生的人,而并不是机械。人体的硬件能力是需要锻炼来积累的,并不会因为单纯地提升能源供给而得到什么爆发性的提升。为此,艾丽泽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尝试。
就拿查理现在所使用的‘试用品’来说,就已经投入了三种实验手段,进行立体式的复合强化。
其一:生物动能强化。
在加载了【Berserker】之后,【月神铠装】的头盔部分首先就会对使用者的脑部进行特定频率的高频刺激,从而强行加速人体的器官分泌所需的激素,让神经肌肉都处于兴奋状态。
与此同时,也对身体的几处重要部位进行静脉注射,从而加速人体内部的能量转换进程,产生大量的‘腺嘌呤核苷三磷酸’。
所谓的‘腺嘌呤核苷三磷酸’,是由生物细胞在运动中自行产生的,使体内化学能量转化为纯粹动能的重要物质。
尤其是在有氧运动之中产生的效率会大幅提升,但是面临‘战斗’这种剧烈的运动行为,其实细胞大多数都在无氧呼吸,简单来说,正常人在战斗中,能源的转化率其实相当的低下。
所以,针对这一点,此时所注射的,正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而开发的,能够加强血红蛋白运载氧气功能的特殊药剂,在短时间内使得人体细胞能够最大限度地进行有氧呼吸,最终让身体肌肉获得以往难以想象的庞大能量。
结果来说,查理的力量和运动性便得到了飞跃性的提升。
其二:神经脉冲加速。
生物对外界的认知是依赖于神经系统的,而神经体系的细胞犹如电缆一般遍布身体的各个角落。当某一处细胞受到刺激之后,便会由这个局部区域产生正电荷来产生神经脉冲,随之向着相邻的细胞进行依次的传导,最终到达脑部。而在大脑获得信号之后,再通过运动神经向肌肉发送回馈指令。
也就是说,光是‘察觉攻击’到‘回避’再‘释放反击’这个过程,看似只有一瞬,其实经过了一整套的信息来回传导和的流程,那么期间的反馈延迟是绝对无法避免的。
作为对策,艾丽泽运用了魔力的量子缠绕特性,以【月神铠装】的魔化碳钢材质来替代人体的肌肤表面,也就是说,此时查理的盔甲替代了他本身的神经系统,全身的肌肉活动不再通过感官神经,而全部都由量子传导来实现。
于是,他此时的反应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生物的极限。
其三,也就是最后,肌肉限制钝化。
在日常活动中,大脑为了保护身体不受创伤,会对于人体肌肉的力量进行本能的限制,限制幅度大概是在百分之二十左右。在地球上,通过锻炼和药物能够提高限制的额度,不过最高也就达到百分之三十到三十五左右。
但是在这个世界,由于存在‘斗气’和‘魔力’的概念,这种限制的额度将会更高,艾丽泽对此进行过一些研究和统计,就拿爱丽丝来说,身体受到‘黄金斗气’的保护,她的肌肉限制最高可以解放到百分之九十五的程度,瞬间发力可以达到二十吨以上,基本上,这已经发挥了人体理论上的极限力量。
而查理虽然还远远不及爱丽丝,不过他曾经当过冒险家,对武技有一定的心得,那么斗气的素养也比普通人要强上一截,再经过索菲亚的军事化锻炼和艾丽泽的人体强化课程,他在战斗时的肌肉限制,也能解放到百分之四十五左右。
如果要超出这个限制,那么就会超出‘斗气’的保护范畴,会使身体组织受到严重的创伤,同时产生猛烈的痛觉。
所以【Berserker】的效果,便是钝化这种‘痛楚’,并冒着身体受损的危险,将肌肉的限额向上提升至百分之六十左右。
那么,再结合了有氧呼吸所产生的大量动能、以及敏锐到极致的感官神经之后,查理的肉体,此时便化身为了一台只为战斗而生的机械。粗略估计,装载了【Berserker】之后,他所具备的战斗力至少是原本的三倍以上。
‘石像鬼武士’没能来得及适应那突然剧增的力量,接下去的一分钟里,只是一招相接的工夫,被查理击溃了一半。
察觉到了危险之后,剩余的‘石像鬼武士’机敏地张开双翼,逃往了半空,大概它们认为就算敌人强化了,只要躲到空中查理变无能为力吧。但是事实证明——它们大错特错了。
【月神铠装】的背后,钢铁的长翼放出花白的火焰,一颗猩红色的流星追随着敌人远去的背影冲上了天空。
在之前的装备评测中,艾丽泽最后有将巡航速度限定到了七十公里,但是此时查理的飞行速度毫无疑问已经解除了速度限制。
原本,单独装载【Rider】的查理,并不具备自由翱翔的技术,但是在【Berserker】的能力加成之下,他竟变得犹如雄鹰一般轻而易举地飞翔在空中。
这也得益于‘神经脉冲加速’的效果,现在的查理不仅仅是获得了超凡的感官反应力,身体的平衡性和空间认知能力更是得到了大幅度的强化。
眼前,钢铁的骑士和‘石像鬼武士’,正上演着如皇牌空战一般的激烈交锋。查理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寻找目标-锁定目标-开火-突斩-再切换目标的机械性举动。
此时的查理无法思考除了摧毁敌人意外的以外东西,他正被【月神铠装】强制性地演算从盔甲表面回馈过来的每一缕细微情报,脑细胞受到了巨量情报的摧残,已经变得神志不清。
没错……就正如【Berserker】的字面意思一样,查理化身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狂战士。
他战斗的姿态宛如发狂的怪兽,用震动的刀刃将怪物的肢体撕得粉碎;将突击步枪的枪口塞进对方的嘴巴;一拳将拔掉引信的手雷打入敌人的腹部;压倒性的战斗力,和毫无章法的手段将敌人逐一击坠,直到……视野之中再也看不到任何行动的物体。
——赢了……?不,还没有!
查理断定,战斗还没有结束……他就这样维持着推进器的火光,让自己滞于半空。假如换做是平常的话,在全歼敌人之后他便会收起武装,但是现在敏锐到令自己脑门发痛的战场直觉正不断地发出警告。
与其说是直觉,倒不如说是【月神铠装】的魔力感知和传导性能正忠实地发挥作用,对现在的查理而言,铠甲的表面就等同于他身体的一部分,原本人类肌肤所感受不到的‘魔纹波动’,此时也能够清晰捕捉。
虽然‘石像鬼武士’都被自己击败了,但是空气中所弥漫的那种,犹如触电一般的刺痛感却久久挥之不去,甚至变得越发浓重。
接着,没过几秒,不知该说是意料之内还是意料之外的光景,在查理的眼前上演了。那些被自己打成粉碎的魔兽尸体,竟然又再一次蠕动了起来。来自于十匹魔兽的残骸肉片,就好像互相之间有引力一般飞快地向着同一点凝聚。
尸体拼凑到一起,组成了新的躯体。不,那与其说是拼凑,倒不如说是“融合”。‘石像鬼’武士的肉体分解、重组、变形,最后融合成了一枚硕大的球体,可以从球体的表面清晰地看到像粗壮的血管似的纹路,同时发出了就像是在孕育着什么一般的,令人不安的脉动。
根本就不需要猜测,那一定是一枚‘蛋’。
而由强大的A级魔兽的尸体所凝聚而出的‘蛋’,其内部究竟孕育着什么样的怪物,实在是难以想象。
“嗷嗷嗷嗷嗷——!!”
查理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里面的怪物破壳而出,他飞冲直下,用盾剑的尖端猛地刺落向巨蛋的表面,同时将突击步枪零距离紧贴着蛋壳扣动扳机。这一刻,男人的怒吼,刀刃的摩擦震动,还有连绵不断的枪鸣声交织在了一起。
巨蛋的表面被打穿了一条裂缝,露出了蛋壳内部,正发育到半途的血肉交织的恶心组织,并同时从裂缝处喷出了一道猛烈的白光。
白光命中了深深刺入蛋壳之内的盾剑,被【月神铠装】的空间静滞结界所阻隔……但是毫无间隙的,又是第二发,这一次就连同查理的整条右臂也一同被吞噬。
只见,坚硬无比的魔化碳钢,还有魔法免疫的青渊龙鳞,竟然起不到丝毫的防御作用,都被这道白光同时击碎。
仅仅是照面的一击,便让最佳状态的查理甚至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失去了一条手臂。
实在是难以置信,还没有出生的怪物,就具备如此可怕的力量。【Berserker】的驱动时间很快便将到达极限,不过也正因为【Berserker】的时限将至,查理渐渐恢复了理智,只不过相伴而来的,全身上下的痛楚也越发清晰。
可一旦失去了【Berserker】的力量,查理将失去和即将诞生的怪物正面抗衡的力量。
——怎么办?逃跑吗!?
如今已经为爱丽丝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只要推进器全开的话,或许能够逃出生天。但是,一旦逃跑的话,这头能够轻易粉碎【月神铠装】的怪物便会顺利诞生。
现在脚下的土地离开西利亚只有咫尺之遥,一旦让这种怪物对城镇发动袭击,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事实上,查理直到这一刻都猜不透这些可怕魔兽真正来意。
或许就和其他的普通魔兽一样,这些怪物只是纯粹地寻求破坏和杀戮而已。毕竟魔兽生存在世界上,这本身就是一种罪恶,曾经冒险家时代的查理对此深信不疑。
但是实际交战下来,查理可以确信,这些敌人有着明确的目标和意志。它们为何而来?是敌是友?和那枚从天而降的长枪又有何种联系?查理的脑海中被疑问所填满,但,这并不影响到他此时应该做出何种判断。
——以最小的牺牲,达到最大的战果,是我的美学。
——武器该怎么使用,是看使用者自己是如何判断的哟~~
——就算失手干掉它,也没关系吧?
——查理,希望你能辅佐我的女儿们……
三个少女和她们父亲的面孔轮流在自己眼前闪现……
——我家老爸曾经可是出名的冒险家,是正义的英雄哦!
最后,自己儿子挺起胸膛的自信笑脸,让纯白的骑士露出了决毅的神色。
“【Caster】装载!!全武装展开——!!”
随着男人的呼喊声,只见巨型的重火器犹如即将绽放的花蕾一般,在巨蛋的缝隙处一股脑地膨胀了开来。
然后,随着激烈的喷射和爆破音,农园北边的小山丘上,绽开了一朵冲天燃起的橘红色鲜花,最后等火光和燃焰散尽,就只留下了一枚焦黑又深邃的巨坑……(未完待续)